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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猫宝贝王国养成记大神“莲花白雪”将蒋小宝蒋贝贝作为书中的主人全文主要讲述了:主角分别是蒋贝贝的现言脑洞,现代言情,幻想言情,逃荒,乡村小说《猫宝贝王国养成记由知名作家“莲花白雪”倾力创讲述了一段扣人心弦的故本站TXT全期待您的阅读!本书共计10275919章更新日期为2025-08-06 11:24:33。目前在本连载小说详情介绍:蒋贝贝出生20天就被父母抛被一老奶奶收靠吃百家饭长五岁那年的某一她在外面捡到一只非常可爱的流浪给它取名蒋小但那天晚上奶奶去蒋贝贝和蒋小宝相依为虽然她们一直受尽村里那些讨厌的大人孩子的欺负和嘲但蒋贝贝依然热爱生热爱所有的一她给蒋小宝描述她理想中的世她渴望有那么一个美丽的王国能承载她希望的生那个王国里没有欺没有贪嗔痴慢等等所有不好的东大家和平相互帮互善良友爱团结……有一蒋小宝突然开口说虽然把蒋贝贝吓得不但蒋小宝告诉蒋贝她理想中的王国是存在她可以帮蒋贝只是要经过很多很多的困难甚至一次次的失败才能去到那个地蒋贝贝毫不犹豫的答从此一人一猫踏上去往理想王国的征途……一路上蒋小宝动用她猫界的力量帮蒋贝贝斩妖除蒋贝贝也无数次战胜自己心魔……结局是美好的
引子
五岁那年,蒋贝贝捡到蒋小宝的当晚,唯一的亲人奶奶离世。
村里人视她为灾星,连野狗都敢抢她捡的烂菜叶。
只有怀里的流浪猫会听她描述那个没有欺骗与伤害的理想国。
“那个地方真的存在,”蒋小宝突然开口,“但去的路上,妖魔和心魔都需要你来斩。”
蒋贝贝握紧生锈的柴刀:“我不怕,只要那里没有嘲笑我们的人。”
穿越九个幻境,蒋贝贝在猫族的帮助下击退无数妖魔。
最终抵达理想国时,却发现所谓的乌托邦,需要吸食现世的绝望为生。
蒋贝贝举起刀:“这个理想国,该换一种活法了。”
破晓的光,吝啬地挤进糊着厚厚旧报纸的窗户缝,在泥地上投下几道惨白、摇晃的细线,如同垂死病人无力的手指。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合了劣质煤烟、霉烂稻草和经年累月积攒下来的、无法言说的陈腐气味,沉重得让人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粗糙的泥沙。
蒋贝贝蜷在土炕角落那堆硬得硌人的稻草里,身上盖着的薄被已经辨不出原本的颜色,补丁摞着补丁,沉甸甸地压着她小小的身子。她早就醒了,或者说,根本没怎么睡沉。土炕另一头传来奶奶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像一架随时会散架的老风箱,每一次抽动都撕扯着这间摇摇欲坠的泥屋的空气。那咳嗽声钻进蒋贝贝的耳朵,又沉甸甸地坠在她心口。
她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稻草在她身下发出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窸窣。今天是她的生日。五岁。她偷偷在心里念了一遍这个数字。没有人会记得,就像过去的四年一样。只有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记得她出生的日子,因为奶奶曾说过,她是在那棵树下被发现的,裹在一个破旧的蓝花襁褓里,旁边放着半块冷硬的杂面饼子。
五岁。这个念头像一颗小小的石子,在她空落落的心里激起一丝微弱的涟漪。她渴望一点甜,哪怕只是一点点的甜。灶台是冷的,铁锅里结着一层昨夜的糊锅巴,散发着焦苦味。她赤着脚溜下炕,冰凉刺骨的泥地瞬间让她打了个哆嗦。脚趾缝里嵌着黑泥,冻得有些发红。她蹑手蹑脚地绕过奶奶睡的地方,老人枯瘦的身体在薄被下几乎看不出起伏,只有那揪心的咳嗽证明她还活着。
她踮起脚尖,小手伸向土墙高处一个凹进去的小洞。那是她唯一的“宝库”。指尖在里面摸索了几下,碰触到一小块坚硬冰凉的东西。她把它掏出来,紧紧攥在手心。是一小块几乎融化又凝固了的劣质红糖,边缘沾着灰扑扑的尘土和几根稻草屑。不知是哪个婶子半年前随手丢给她的,她一直没舍得吃。
糖块带着一股子尘土和焦糊的怪味,但蒋贝贝把它放进嘴里,用舌尖小心地舔着那粗糙的表面。一丝微弱到几乎难以捕捉的甜意在舌尖弥漫开来,短暂地盖过了空气里的苦味。她闭上眼睛,细细地品咂着这点可怜的甜,仿佛那是世上最珍贵的琼浆。
就在这时,一声极其虚弱、细若游丝的叫声从门外飘了进来。
“喵……呜……”
那声音断断续续,气若游丝,带着一种濒死的哀戚,像一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刺破了蒋贝贝沉浸在那一点甜味中的小小世界。她猛地睁开眼睛,嘴里的甜味瞬间消失了,只剩下尘土和苦涩。
她屏住呼吸,侧耳倾听。声音是从破木门下方那个被老鼠啃出来的、豁开的缝隙外传来的。
“喵……”
又是一声,比刚才更轻,更无力,带着一种令人心颤的湿漉漉的水汽感。
蒋贝贝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过去,顾不上冰冷的地面,把一只眼睛紧紧贴在门缝上,朝外望去。
门外是灰蒙蒙的黎明。寒风吹过空荡荡的泥巴院子,卷起几片枯叶和尘土。视线往下,在门框冰冷的阴影里,她看到了一小团极其微弱的起伏。那是一只猫。一只非常非常小的猫,几乎还是个奶猫。它浑身湿透,原本的毛色被泥水和污渍糊得一片狼藉,只能隐约看出点浅黄和灰白。它侧躺在地上,小小的身体随着艰难的呼吸微弱地起伏,几乎和冰冷的泥地融为一体。一只眼睛半闭着,另一只则被糊住的黑泥和脓水紧紧黏住。它瘦得皮包骨头,肋骨在湿漉漉的皮毛下根根分明地凸起,四条腿细得像随时会折断的枯枝。它的叫声已经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只剩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濒死的喘息。
寒风从门缝里灌进来,带着刺骨的凉意。小猫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那颤抖微弱得可怜,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停止。
蒋贝贝的心跳得又急又重,撞得她小小的胸膛生疼。一种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这小东西快死了。它像自己一样,孤零零地躺在这冰冷刺骨的地上,没有人要,没有人管,无声无息地等着生命的烛火熄灭。
不行!
这个念头像闪电一样劈开她心头的恐慌。她猛地缩回头,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她冲到土炕边,小手在稻草里慌乱地扒拉,掀开一层又一层散发着霉味的草梗,终于在最底下抽出一块虽然破旧、但还算干燥的麻布片——那是她夏天垫在身下隔潮的。她又瞥了一眼土炕上奶奶的方向,老人依旧在昏睡,咳嗽声暂时停歇了,只有沉重的呼吸声。
蒋贝贝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心,猛地拉开了那扇沉重、吱呀作响的破木门。
呼——
凛冽的寒风立刻像无数把冰冷的刀子,裹挟着灰尘和枯叶,凶狠地灌了进来,瞬间吹透了她单薄的破棉袄,激得她浑身一颤。她咬着牙,一步就跨到了门外,蹲下身,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用尽全身力气去捧起地上那团冰冷湿透的小东西。
小猫的身体触手冰凉僵硬,几乎感觉不到生命的温度。它太轻了,轻得像一团被水浸透的破败棉絮。它似乎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在蒋贝贝的手触碰到它时,喉咙里发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细弱的呜咽。
蒋贝贝用那块相对干燥的麻布片,尽可能轻柔地、迅速地包裹住小猫湿透的身体,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和布片给它一点点暖意。小猫在她手心微弱地颤抖着,冰凉的触感透过布片传到她的掌心。
就在这时,一阵粗鲁的脚步声和刺耳的嬉笑声从院子外的土路上传来。
“哟!快看呐!扫把星又在搞什么鬼东西?”
蒋贝贝浑身一僵,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她猛地抬起头。
三个半大孩子正堵在院子豁口的篱笆门前。领头的是王铁柱,村长家的胖儿子,穿着厚实的新棉袄,脸蛋冻得通红,此刻正叉着腰,满脸的鄙夷和嘲弄。他身后跟着两个瘦猴似的跟班,李二狗和赵小毛,也学着铁柱的样子,咧着嘴,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王铁柱的目光像沾了泥的石头,重重砸在蒋贝贝和她手里那团麻布包上:“嘿!灾星!手里捂着啥?又捡破烂了?还是捡了条瘟死的狗崽子?”他故意把声音拔得又尖又高,在清晨冷寂的空气里显得格外刺耳。
李二狗立刻帮腔,挤眉弄眼地怪笑:“肯定是瘟狗!她碰过的东西都晦气!看她那奶奶,病痨鬼一个,早晚被她克死!”
“就是就是!”赵小毛也跟着起哄,还嫌恶地朝地上啐了一口浓痰,“臭死了!离她远点!沾上霉运!”
恶毒的话语像淬了冰的鞭子,狠狠抽在蒋贝贝身上。她下意识地把怀里裹着小猫的麻布包抱得更紧,仿佛那是她唯一能抓住的东西。她低着头,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牙齿死死地咬住下嘴唇,尝到一丝淡淡的铁锈味。不能哭。奶奶说过,眼泪在这帮人面前,只会让他们笑得更大声。她只是把怀里冰冷的小东西抱得更紧,用自己单薄的身体挡住那些刀子般的目光和寒风。
“哑巴啦?扫把星?”王铁柱见她没反应,更加得意,往前逼近一步,故意用脚踢起一蓬地上的冻土块,朝蒋贝贝的方向扬去。细碎的土渣溅到她破旧的裤腿上。
“滚开!”蒋贝贝猛地抬起头,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嘶哑和尖锐,像小兽受伤后的悲鸣。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死死瞪着王铁柱,里面燃烧着屈辱的火焰和冰冷的恨意。
王铁柱被她眼里的光刺得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胖脸涨得更红:“你敢吼我?你个没爹没娘的野种!克死爹妈的灾星!”他一边骂着,一边弯腰就从地上抓起一大块冻得硬邦邦的泥块,作势要砸过来,“看我不砸死你个晦气玩意儿!”
就在那团冻泥块即将脱手的瞬间,土屋里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撕心裂肺的咳嗽!
“咳!咳咳咳——嗬……嗬……”
那咳嗽声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破风箱般的嘶鸣,瞬间盖过了门外所有的喧嚣。紧接着是“噗通”一声闷响,像是什么沉重的东西摔在了地上。
蒋贝贝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连嘴唇都变得惨白。她所有的倔强和愤怒在那一刻被巨大的恐惧彻底击碎。怀里的麻布包和小猫仿佛一下子失去了重量。
“奶奶!”她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再也顾不上门口那三个恶童,抱着那团麻布包,像一颗被弹弓射出的石子,猛地转身,一头撞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冲进了昏暗的土屋。
门在她身后“砰”地一声重重关上,隔绝了王铁柱他们幸灾乐祸的哄笑声。
土屋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一种说不出的、衰败的气息。昏暗的光线下,蒋贝贝看到奶奶枯瘦的身体从土炕上滚落下来,蜷缩在冰冷的泥地上,像一片被狂风扫落的枯叶。老人剧烈地痉挛着,伴随着每一次撕心裂肺的咳嗽,身体都痛苦地弓起,枯枝般的手死死抠着身下的泥土,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可怕的青白色。她的脸色呈现出一种死灰般的紫绀,浑浊的眼睛瞪得很大,里面充满了痛苦和一种濒死的茫然,望向门口冲进来的孙女,却似乎已经无法聚焦。喉咙里发出可怕的“嗬嗬”声,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拉一把生锈的锯子,艰难地切割着她残存的生命。
“奶奶!”蒋贝贝扑通一声跪倒在奶奶身边,怀里的麻布包掉在地上也浑然不觉。巨大的恐惧像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她伸出颤抖的小手,想去扶奶奶,却又害怕自己笨拙的动作会加重老人的痛苦,手悬在半空,无助地抖动着。“奶奶…你怎么样?奶奶你别吓贝贝……”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破碎不堪。
奶奶的咳嗽似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身体猛地一挺,然后瘫软下去。她布满老年斑和深刻皱纹的脸痛苦地扭曲着,艰难地转动眼珠,浑浊的目光终于捕捉到跪在身边的孙女。那目光里充满了无尽的哀伤、不舍,还有一种沉甸甸的、令人窒息的绝望。
她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贝…贝……”
“奶奶!我在!贝贝在这里!”蒋贝贝抓住奶奶那只冰冷枯瘦的手,眼泪终于像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大颗大颗地砸在奶奶的手背和冰冷的地面上。她感觉到奶奶的手在一点点变冷。
奶奶的目光艰难地移动,落在了蒋贝贝脚边那个掉落的麻布包上。布包散开了一角,露出里面那团湿漉漉、奄奄一息的小东西。奶奶的瞳孔似乎收缩了一下,眼神变得极其复杂,那里面有震惊,有难以言喻的悲伤,甚至还有一丝……宿命般的了然?
她用了最后一点力气,手指极其轻微地、几乎无法察觉地动了一下,似乎想指向那只小猫,又似乎想指向别处。最终,那枯瘦的手指无力地垂落下去。
“别…别信…别去……”她用尽生命最后的气力,吐出几个破碎到几乎无法辨认的音节,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磨砂纸上刮下来,带着血沫的腥气。那眼神死死地盯着蒋贝贝,充满了无法言说的巨大警告和深深的恐惧,仿佛要将这最后的警示刻进孙女的灵魂深处。
“奶奶?什么?别信什么?奶奶!”蒋贝贝惊恐地摇晃着奶奶的身体,但老人眼中的光,那点微弱摇曳的生命烛火,在那句模糊不清的警告之后,如同被狂风吹熄的残烛,迅速地暗淡、涣散,最终彻底熄灭。那只枯槁的手,在蒋贝贝的手心里,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温度,变得冰冷而僵硬。
土屋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寒风从门缝里钻进来,发出呜呜的哀鸣。
蒋贝贝呆呆地跪在奶奶冰冷的身体旁边,小小的身体像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一动不动。眼泪无声地流淌,在她脏兮兮的小脸上冲出两道泥沟。巨大的悲伤和茫然像一块巨石压在她胸口,让她喘不过气。奶奶最后那句话,那充满恐惧的眼神,像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她幼小的心脏。
“别信…别去……” 信谁?去哪里?
就在这时,脚边传来一声极其微弱、带着湿漉漉气息的哼唧。
“咪……”
蒋贝贝木然地低下头。
散开的麻布片里,那只被她捡回来的、奄奄一息的小奶猫,不知何时竟挣扎着抬起了它小小的、糊满泥浆的脑袋。它唯一能睁开的那只眼睛,此刻正虚弱地、努力地望向她。那只眼睛的颜色很特别,在昏暗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极其澄澈、极其深邃的琥珀色,像凝固的阳光,又像深秋的潭水。那眼神里没有了濒死的恐惧,只有一种奇异的、近乎通人性的平静,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悲悯。
它的小脑袋蹭了蹭冰冷的泥地,对着呆若木鸡的蒋贝贝,极其微弱地、清晰地又叫了一声:
“咪……呜……”
那声音,仿佛带着一种穿越了生死的疲惫和叹息,轻轻落在死寂的泥地上,也落在蒋贝贝被悲伤冻结的心湖上,激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蒋贝贝猛地一颤,像是被一道无声的惊雷劈中。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而急剧收缩,死死地盯住布包里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幻觉?一定是太伤心了,一定是耳朵坏掉了!小猫怎么会发出……这样清晰的声音?那声“咪呜”里,甚至带着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沉重的意味。
她下意识地抬起沾满泪水和泥土的小手,用力揉了揉眼睛,又使劲晃了晃脑袋,想把那荒谬的幻听甩出去。可当她再次看向那小猫时,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依旧平静地回望着她,里面清晰地映照出她此刻惊恐万状、泪痕狼藉的小脸。
不是幻觉!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瞬间窜上头顶,蒋贝贝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她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抱着奶奶的手,身体本能地向后蹭去,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土炕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恐惧,纯粹的、对未知的恐惧,瞬间压过了巨大的悲伤,将她牢牢攫住。她看着那小猫,如同看着一个突然从地狱裂缝里爬出来的怪物。
“你……你是啥?”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细弱蚊蝇,几乎被门缝里呜咽的风声吞没。
小猫似乎极其费力地喘息了几下,湿漉漉的小胸脯微弱地起伏着。它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依旧用那双奇异的琥珀眼凝视着她,那眼神复杂极了,有疲惫,有怜悯,还有一种穿透时光的沉重。过了好一会儿,就在蒋贝贝以为刚才那声真的是自己错觉时,一个极其微弱、如同叹息般的声音,再次清晰地钻进了她的耳朵:
“冷……”
仅仅一个字,却像带着冰碴,砸在蒋贝贝的心上。她猛地打了个哆嗦,这才意识到自己浑身冰冷,而地上那只小东西,裹在湿透的麻布里,处境只会比她更糟百倍。一个“冷”字,像一盆冰水,暂时浇熄了她心头那点惊惧的火焰,一种更原始、更强烈的本能浮了上来——它快死了!而自己,刚刚失去了唯一的依靠。
她该怎么办?奶奶没了,她只有它了……或者它只有她了?这个念头荒谬又心酸。
蒋贝贝深吸了一口混杂着死亡和冰冷气息的空气,用尽全身力气压下喉咙里的哽咽和身体的颤抖。她不再看小猫那双让她心慌的眼睛,只是死死盯着它被泥水糊住、瑟瑟发抖的小身体。她咬着牙,撑起同样冰冷僵硬的身体,几乎是爬行着,挪到屋子另一头的土灶边。
灶膛里只剩下冰冷的灰烬。她搬开角落一个破瓦罐的盖子,里面是她和奶奶省下来引火用的、一小撮干燥柔软的茅草绒。她小心翼翼地把这些珍贵的“暖宝”抓出来,又抖开自己身上那件补丁摞补丁、却也唯一能蔽体的破旧小棉袄,把冰冷的茅草绒塞进怀里最贴近心口的位置,用自己的体温去暖着。
做完这一切,她才重新爬回那只小猫身边。她避开它的眼睛,动作有些僵硬,却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她解开那团湿冷的麻布,伸出冻得通红、同样冰冷的小手,开始笨拙地、却又极其轻柔地为小猫擦拭皮毛上冰冷的泥水和污垢。她的动作很慢,每一次触碰都小心翼翼,仿佛在擦拭一件价值连城却又极易破碎的琉璃器皿。
泥水冰冷黏腻,糊在小猫稀疏的胎毛上,有些地方甚至结了冰碴。蒋贝贝用破麻布的一角沾着一点点自己嘴里呵出的热气,一点点地去捂软、化开那些冰泥。她的手指冻得几乎失去知觉,动作却固执地继续着。擦到小猫被糊住的那只眼睛时,她更加轻柔,生怕弄疼了它。
时间在死寂和冰冷的空气中缓慢流逝。蒋贝贝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下这微弱的生命上,暂时忘记了身后奶奶冰冷的身体,忘记了门外世界的寒风和恶意。当她终于擦掉小猫脸上大部分的污泥,露出它小小的、尖尖的耳朵和湿漉漉的鼻头时,一种奇异的、难以言喻的平静笼罩了她疲惫的身心。
就在她准备把怀里捂得温热的茅草绒取出来,为小猫重新做个温暖的窝时,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了。这一次,比之前清晰了许多,虽然依旧微弱,却带着一种抚平毛躁般的奇异力量,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
“别怕……贝贝。”
蒋贝贝的动作瞬间僵住!她像被施了定身咒,连呼吸都停滞了。这一次,绝对不可能是幻觉!那声音温和,带着一种奇特的沙沙质感,像风吹过秋天的麦穗,又像老旧的纺车在转动。它直接出现在她的脑子里,清晰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她猛地抬头,再次撞入那双深邃的琥珀眼眸中。那里面不再是纯粹的悲悯,似乎多了一丝……温和?甚至,一丝极淡的暖意?
“你……你到底是谁?”蒋贝贝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这一次,除了恐惧,还有强烈到让她头晕目眩的惊骇和不解。
小猫极其缓慢地、几乎是微不可察地眨了一下它那只唯一能睁开的眼睛。它的小脑袋似乎想动一下,却因为虚弱而放弃,只有那微弱的声音再次在蒋贝贝的脑海中清晰浮现:
“小宝……叫我…蒋小宝。” 声音顿了顿,带着一种穿越漫长疲惫的叹息,“你奶奶……她看到了……看到了我的……影子……所以……害怕……”
蒋小宝!它给自己起了名字?蒋贝贝?蒋小宝?它和她姓?这个念头荒谬得让她想哭又想笑。而它提到奶奶……奶奶最后那恐惧的眼神,那句“别信…别去……”的警告,难道是因为看到了这只猫的影子?什么影子?
无数个问题像沸腾的泡沫,在她小小的脑袋里翻滚、炸裂,让她几乎窒息。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问不出来,只能瞪大眼睛,像个受惊过度的小木偶,呆呆地看着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琥珀色眼睛。
蒋小宝似乎看穿了她的混乱和恐惧。那微弱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像冰凉的手抚过滚烫的额头:
“别怕……贝贝……听我说……”
它的声音在蒋贝贝混乱的脑海中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积蓄力量,又像是在斟酌词句。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更加深邃,清晰地映着蒋贝贝苍白惊恐的小脸。
“你……说的那个地方……”蒋小宝的声音极其微弱,像风中摇曳的蛛丝,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没有欺骗……没有欺负……没有那些……坏东西的地方……”
蒋贝贝浑身一震,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连身体本能的颤抖都忘记了。那个地方?她每天对着蒋小宝,对着破水缸,对着墙角缝隙里的小草,对着一切不会嘲笑她的东西,反复描述、用尽她贫乏词汇去描绘的那个只存在于幻想中的净土?那个她深藏在心底、在每一个被欺负得偷偷抹眼泪的夜晚,唯一能舔舐伤口的甜美梦境?
蒋小宝怎么会知道?!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即使是奶奶,她也只敢在夜深人静时,对着熟睡的老人家,用气声模糊地念叨几句。
“它……真的……存在……” 蒋小宝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肯定,尽管虚弱,却像一道微弱却执拗的光,骤然刺破了笼罩蒋贝贝的黑暗。
“嗡”的一声,蒋贝贝只觉得一股滚烫的血液猛地冲上头顶,又在瞬间褪去,留下冰冷的眩晕感。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