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写字楼，光污染从缝隙里往外渗。王总的消息在锁屏上亮得刺眼，
“年轻人多熬夜是福气”。我盯着团队熬了三天的设计稿，突然拔掉电源线。
职场不是被压榨的修罗场，专业更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从拒绝无底线改稿到硬刚不合理要求，我不是叛逆，只是想给所有被 PUA 的打工人，
挣回点站直了挣钱的底气。1凌晨三点的城市像被扎漏的霓虹灯管，
光污染从写字楼缝隙里往外渗。我攥着手机的指节发白，王总的消息在锁屏上亮得刺眼。
苏总监，方案不够大气啊。推翻重做吧，年轻人多熬夜是福气。电脑屏幕还亮着，
团队熬了七十二小时的设计稿在PS里摊开。小杨的咖啡渍晕染在数位板上，
老徐的降压药搁在显示器旁边。落地窗映出我发青的眼圈，和背后七张支离破碎的折叠床。
手机又震。王总的语音条带着嗤笑：你们年轻人啊......我按下删除键。
转身时踢翻的易拉罐滚到领导办公室门口，门缝里漏出他打呼噜的声响。
上周他拍着我肩膀说扛过这单给你升职时，牙缝还沾着庆功宴的牛排渣。
设计部群聊炸出消息。小杨发来哭脸表情：砚哥，我媳妇刚发视频，孩子发烧39度。
老徐紧接着贴出心电图：医生说再通宵要装支架。我抹了把脸。手指在键盘上悬了三秒，
突然重重敲下回车键。所有人，保存文件，关机回家。办公室瞬间死寂。
实习生小林瞪圆的眼睛里血丝密布：可王总那边......让他自己来熬这个福气。
我拔掉电源线，显示屏熄灭的瞬间，玻璃幕墙映出我咧开的嘴角，就说我苏砚说的。
走廊应急灯突然亮起来，把影子拉得老长。领导提着裤子从洗手间冲出来，
领带歪在锁骨上：小苏你疯了？那可是年度大客户！所以活该被当抹布使？
我甩开他沾着水渍的手，您上次说项目成了发奖金，上上次说融资到位加人手。
他喉结上下滚动，像卡了颗没咽下去的饼。电梯门开时，王总的电话追过来。我开了免提，
他油腻的声音在轿厢里炸开：苏砚！你们公司就这态度？信不信我找李总换团队？
金属墙壁映出我扭曲的倒影。我凑近话筒：巧了，
李总昨天还问我愿不愿意去他们那当创意总监。这是谎话，但王总突然的沉默甜得发腻。
走出大楼时，环卫工在扫街。晨雾混着尾气糊在脸上，我摸出烟盒，
发现最后一根早被捏碎了。小杨发来消息：砚哥，孩子退烧了。
后面跟着个流泪的emoji。天边泛起蟹壳青。
我站在马路牙子上给全组发消息：明天十点打卡，迟到扣钱。想了想又补一句：带薪。
手机开始疯狂震动。领导，王总，还有三个未接来电。我把他们全拖进黑名单，
第一次发现清晨的麻雀叫得这么响。2我蹲在公寓飘窗上抽烟，
烟灰缸里堆满揉烂的合同复印件。天光渗进来时，打印机还在吐纸，
吐出来的全是王总团队这三个月来的修改建议——如果那些用红色批注写的不够高级
缺乏调性也能叫建议的话。手机在茶几上震动。领导的名字跳出来，
我抬脚把手机踹到沙发底下。震动声闷闷的，像被掐住脖子的土拨鼠。
咖啡机发出濒死的呻吟。我倒出最后半杯冷萃，把第十二版方案和原始合同并排摊开。
王总亲笔签名的附件三特别有意思，第五条写着：风格调整不超过三次。
落地镜里我的影子在冷笑。镜面映着墙上便利贴，
老徐上周写的王总说主视觉要像爱马仕联名款
和小林记录的王总要求做出拼多多爆款感挨在一起。门铃响得像是催命。
我拎着咖啡壶去开门，领导举着豆浆油条挤进来，领带夹上还别着上周团建的纪念徽章。
小苏啊...他眼睛往我电脑屏幕瞟，王总刚给我发了个888的红包...
我把咖啡渣倒进他带来的豆浆里：巧了，我正给他准备生日礼物。
显示器上是整理好的时间轴，3月14日第一版方案被否因为不够年轻，
4月1日第七版被骂太装嫩。领导喉结动了动。他手机屏幕亮起来，
王总的微信头像戴着劳力士：李总那边我熟，要不...我按下发送键。
打印机突然开始工作，吐出来的是劳动仲裁申请表。领导伸手要抢，
我抓起裁纸刀插在纸堆上，刀尖颤巍巍指着合同违约金条款。您说，
我抿掉嘴角的咖啡渍，是王总先违约，还是我们先破产？他倒退着撞翻玄关的伞架。
我当着他面拨通公司法务电话，按的免提键：张律师，麻烦查查恶意拖欠设计费怎么取证。
十点整，设计部玻璃门被我踹开。小杨正在擦数位板，老徐的支架药盒啪嗒掉在地上。
我把文件夹摔在会议桌上，十二版方案装订得像本字典。王总十点半到。我转着裁纸刀，
谁想请假？现在提。小林举起的手还没放下，电梯叮地响了。
王总捏着鳄鱼皮手包进来，香水味熏得绿植都在抖。他身后跟着两个实习生，
抱着印满驴牌logo的参考资料。苏总监...他金丝眼镜滑到鼻尖，
年轻人要有点抗压能力...我翻开合同第17页。投影仪突然亮起来，
三个月来的修改记录在幕布上滚动播放。王总第五次说要星空效果但不要蓝色
那段录音公放出来时，他助理开始疯狂清嗓子。根据合同法第62条...
我按下暂停键，您还欠我们二十七万八千的创意修改费。王总的手包砸在会议桌上。
领导从消防通道窜出来打圆场，领带夹上的徽章不知什么时候摘了。要不这样，
王总掏出一沓超市卡，大家辛苦费...小杨突然站起来。
他手机屏幕上是孩子退烧后的笑脸：王总，第三版方案您说婴儿蓝不够冲击力。
投影仪切到下一页，王总当时发的语音文字转换赫然写着：就要殡仪馆告别厅那种高级灰。
会议室死寂。老徐慢慢解开衬衫纽扣，心电监护仪从他公文包里露出来。
我转着裁纸刀走到窗前，唰地拉开百叶窗——楼下停着李总公司的商务车。
王总的劳力士反光刺进我眼里。他掏出手机按了半天，突然笑出一口烟牙：误会，
都是误会...那二十七万我让财务...打印机突然自动启动。吐出来的电子回单上，
乙方法人签名栏里躺着王总龙飞凤舞的笔迹。我摘下裁纸刀上的U盘扔给他：录音备份，
不用谢。玻璃门关上时，小杨在给媳妇发视频通话。老徐嚼着降压药问：砚哥，
真要去李总那儿？我扯松领带，看见窗外广告牌换了新文案。
上周被王总毙掉的slogan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3领导办公室的百叶窗拉得严严实实，
空调冷风吹得我后颈发麻。他坐在真皮转椅上，手指敲着桌面，节奏像催命符。小苏啊，
他推过来一杯茶，茶叶梗浮在水面，客户就是上帝，忍一忍就过去了。
我盯着那根茶叶梗，想起王总昨天摔门时说的年轻人别太狂。茶水热气糊在眼镜片上，
我摘下来擦了擦，顺手把文件夹摊开。上季度离职率涨了40%，我翻到第二页，
全是核心设计岗。数据表上的折线图像心电图，一路飙红。领导喉结动了动。
他手机屏幕亮起来，王总的消息弹出来：晚上酒局，带你们苏总监来，年轻人要多交际。
我把平板电脑转过去，屏幕上是项目利润表。红色数字触目惊心：王总这单，
我们倒贴了十七万。领导的手指停在茶杯边缘，茶水晃出来，烫得他缩了一下。
他干笑两声：公司现在困难时期......困难到您上个月换了辆保时捷？
我点开手机相册，上周团建他醉醺醺搂着新车拍照，员工加班费拖欠三个月了。
办公室突然安静得可怕。空调出风口咔地响了一声，领导额头上渗出细汗。
他低头整理袖口，袖扣闪着冷光，是去年年会发的优秀团队奖。
王总那边......他声音越来越低，毕竟是大客户......我合上文件夹，
金属扣啪地一声响。投影仪自动启动，墙上投出团队加班记录。
小杨凌晨三点在工位吸奶的照片跳出来，底下标注着产后返岗第7天。领导猛地站起来，
椅子撞到书柜。玻璃柜门晃了晃，里面摆着的最佳雇主奖杯倒下来。
你知道老徐为什么装支架吗？我划到下一页，医院发票上的数字刺眼，
上周他老婆差点打离婚协议。窗外传来欢呼声。市场部正在分下午茶，
奶油甜腻的味道从门缝钻进来。领导的手在发抖，他摸出烟盒，打火机按了三次才点燃。
公司不会亏待......去年您也是这么说的。我亮出录音文件，
他年初承诺加薪的语音公放出来，背景音是KTV的《好日子》。烟灰缸里积了厚厚一层灰。
领导盯着自己的倒影，突然说：王总背后是集团董事......打印机突然运转，
吐出一沓文件。我抽出来递给他，最上面是猎头发来的offer，薪资数字比现在高两位。
您猜，我转着钢笔，要是我带着整个设计部跳槽......电话铃骤然响起。
前台通报王总到访，领导像抓到救命稻草，抓起西装外套就往外冲。领带夹勾住了抽屉拉手，
他用力一扯，优秀管理者的镀金奖牌掉在地上，摔成两半。我弯腰捡起来，
金属断面割破了手指。血珠渗进木地板缝隙里，
和去年小杨流产时滴在电梯间的血迹一个颜色。走廊传来王总标志性的笑声，
混着古龙水味越来越近。我把奖牌残骸扔进垃圾桶，掏出手机发了条群消息：今晚八点，
全体视频会议。小杨秒回：收到。后面跟着个燃烧的表情。办公室玻璃门被推开时，
我正用沾血的手指翻合同。王总金丝眼镜后的眼睛眯起来：苏总监，
年轻人要懂规矩......我当着他的面按下发送键，打印机嗡嗡启动，
吐出来的辞职信刚好盖住地板上的血渍。4视频通话提示音响到第七声，
王总的脸才出现在屏幕上。他背后是绿得刺眼的高尔夫球场，球童的白手套正在给他擦球杆。
苏总监啊，他眯着眼调整镜头，劳力士表盘反光晃得我眼花，
这种小事发微信就行......我把手机支架转向桌面。合同翻到第十七页，
荧光笔标出的条款旁边贴着便签：修改次数3/3。
打印机吐出来的额外服务报价单飘到地上，数字后面的零排得像高尔夫球洞。王总，
我敲了敲摄像头，您看是继续用第七版方案，还是走补充协议？他挥杆的动作顿住了。
球童手一抖，高尔夫球滚进镜头，卡在他爱马仕腰带的logo上。
年轻人怎么这么计较......他扯松领口，汗珠顺着双层下巴往下流，
我和你们李总打声招呼......我切换屏幕共享。
邮件页面显示法务部抄送的《合同违约告知函》，发送时间是三分钟前。
王总的金丝眼镜滑到鼻尖，他身后有个穿polo衫的男人小跑过来，俯身说了什么。
苏砚！他突然凑近镜头，毛孔在4K画质下清晰可见，你知道我姐夫是谁吗？
我点开相册。上周行业峰会的合影里，他姐夫——集团张董事正和我碰杯。照片角落，
王总自己端着香槟往我们这边偷瞄。球童不小心入镜，手忙脚乱去捡球杆。王总突然站起来，
遮阳伞的阴影晃了晃，露出他裤子上没剪掉的纪梵希标签。这样，他喉结动了动，
明天我让财务打款......现在打。我把二维码怼到镜头前，微信转账就行。
高尔夫球场广播突然响起，通知VIP客户可以用餐了。王总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
指纹解锁的光标一直在抖。对了，我调出录音文件，
您昨天说'要星空效果但不要蓝色'，我们技术团队做了套滤镜......
他猛地按下转账键。通知音响起时，会议室玻璃门被推开，小杨抱着孩子站在逆光里。
婴儿服上印着甲方爸爸四个字——那是上个月被毙掉的文创设计样稿。砚哥，
小杨晃着孩子的奶瓶，王总要的七彩斑斓黑，技术部说用RGB数值调出来了。
王总的视频突然卡顿。画面定格在他扭曲的表情上，背景里有个球童正偷偷比中指。
通话切断前，我听见他助理小声说：张董电话......打印机突然疯狂吐纸。
补充协议自动生成，王总的电子签名歪歪扭扭爬在乙方栏。老徐探头进来，
支架药盒上的便签写着：距下次修改还有∞天。走廊传来领导慌乱的脚步声。
他领带歪着，手里攥着湿漉漉的纸巾：小苏！王总刚打电话说......
我按下发送键。全公司广播系统滴地响起，财务部的到账通知在所有音响同时播放。
市场部突然爆发出欢呼，有人开始用文件夹敲桌子。领导的手僵在半空。
他西装口袋露出半截请柬，烫金字体写着王总千金满月宴。我转着手机往外走，
玻璃门映出他弯腰捡请柬的背影，后脑勺的白发比上周又多了几簇。电梯门关上前，
我听见他在打电话：张董您听我解释......信号断了。手机震动起来，
猎头发来的消息顶着感叹号：李总说薪资还能谈！窗外突然下起太阳雨。
我站在公司logo下点烟，火苗窜起来时，看见王总的奔驰急刹在大门口。车窗降下来，
他助理探出头喊：苏总监！张董约您明天喝早茶！烟灰掉在辞职信上，烫出个焦黄的洞。
我把信折成纸飞机，瞄准垃圾桶——没中。纸飞机滑翔到前台，稳稳扎进最佳合作伙伴
奖杯的花瓶里。小杨在群里发了张照片。她孩子抓着七彩斑斓黑的样品卡，笑得口水直流。
老徐紧接着贴出心电图，波形比上周平稳多了。雨停了。积水里公司的倒影支离破碎，
我踩过去的时候，听见保洁阿姨在哼《好日子》。5王总的电话在凌晨两点打进来。
我按下录音键时，听见背景音里有玻璃杯碰撞的声音。苏砚！他声音黏糊糊的，
像含着块化不开的肥肉，你们不做，有的是人抢着做！我打开免提，把手机扔在茶几上。
打印机自动启动，吐出来的是上季度市场报价分析表。
最上面那行标着红星：行业均价：25-35万/项目。
我们的报价被荧光笔圈出来：18万。王总，我撕开一包速溶咖啡，
您确定要换合作方？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
我听见他助理小声提醒：张董说这个预算...年轻人不要太嚣张！
王总突然提高音量，震得我手机嗡嗡响，我随便找家工作室...我把报价单翻到背面。
三家竞品的LOGO下面，红字标注着修改费另计首付款50%
逾期每天3%违约金。咖啡勺碰在杯壁上，叮的一声。您要的无限次修改，
我抿了口咖啡，他们收费是每次八千。电话里传来椅子倒地的闷响。王总喘着粗气，
像头被激怒的公牛：你以为...对了，我点开邮箱，李总刚发来邀请，
说他们新接了个政府项目。附件里的合同金额晃眼，数字是王总这单的三倍。
王总的呼吸声突然变轻了。背景音里有人喊张董来了，接着是慌乱的脚步声。
电话被猛地挂断，忙音短促得像声冷笑。我按下保存键。录音文件自动备份到云端，
文件名是20230517_王总_威胁换合作方。电脑屏幕的光照在墙上，
那里钉着张便签：职场生存法则第一条——留证据。窗外有车灯扫过。楼下的奔驰还没走，
王总的助理站在车边抽烟，火星明灭不定。我拉开窗帘，他抬头看了一眼，
迅速掐灭烟头上车。手机震动起来。小杨在群里发了张截图，
是王总公司前设计师的吐槽帖：连续加班三个月，甲方连矿泉水都要我们报销...
老徐紧接着贴了张心电图，波形比昨天平稳。
备注写着：医生说我再被气一次就能领残疾证了。我转着手机走到阳台。夜风吹过来，
带着点垃圾车的馊味。对面写字楼还有几扇亮着的窗，
不知道又是哪个倒霉蛋在改第N版方案。咖啡杯见底时，新邮件提示音响起。
法务部发来的《劳动仲裁准备清单》躺在收件箱最上面，
附件里是去年王总骂哭实习生的录音文字版。我按下转发键，收件人栏填的是公司全员。
鼠标悬停在发送图标上时，领导的消息突然跳出来：小苏，明天上午来我办公室，有好事！
屏幕右下角的时间跳到02:30。我把辞职信从抽屉里拿出来，
折成纸飞机扔向废纸篓——又没中。纸飞机卡在窗缝里，翅膀上世界那么大
几个字被月光照得发亮。楼下的奔驰终于开走了。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很急，像在逃跑。
6小林把我拽进茶水间时，打奶泡的机器正在尖叫。她手指在屏幕上划得飞快，
王总的微信聊天记录像瀑布一样往下流。砚哥...她声音压得极低，
他说只要我私下改三稿，就推荐我去他们公司。咖啡机噗地喷出一股蒸汽。
我盯着那条别告诉你们苏总监，牛奶的腥味突然变得很浓。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两点。小林解锁相册，截图里王总的头像顶着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
他说这是...锻炼机会。我掏出手机。公司群聊还停留在老徐发的降压药照片上，
小杨刚晒的宝宝笑脸表情包浮在最上面。打印机突然自动启动。
人事部刚更新的《职业道德规范》吐出来，第7.3条墨迹未干：禁止私下接触客户。
回复他。我把规范拍在桌上，就说需要走正式流程。小林的手指悬在键盘上发抖。
茶水间的玻璃映出她发红的眼角，睫毛膏有点晕开了。别怕。我点开通讯录，
这种老狐狸...电脑叮咚一响。
王总的新消息跳出来：年轻人要把握机会啊[微笑]后面跟着个压缩包，
文件名是参考案例.rar。我按下暂停键。压缩包属性显示创建时间：03:17，
比小林收到消息晚了一小时十七分。有意思。我插上U盘，他发的是竞品方案。
小林倒吸一口冷气。她工牌绳子缠在手指上，勒出几道红印。窗外突然下雨，
雨点砸在玻璃上像在敲摩斯密码。全公司广播滴地响了。我按下发送键，
邮件带着七个附件冲向所有人的收件箱。最上面那封抄送栏里，法务部的邮箱亮得刺眼。
《项目沟通规范V3.0》的标题下，第三条加粗标红：所有需求必须通过项目经理
。王总上周要求字体再大点的录音被转成了文字版，附在最后。
领导办公室的门猛地打开。他领带歪着冲出来，手机贴在耳边：王总您听我解释...
我端起小林那杯咖啡。奶泡已经塌了，像融化的雪山。砚哥！小杨从工位探出头，
王总助理来电话了！会议室玻璃映出我咧开的嘴角。我按下免提键，
助理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办公室回荡：都是误会...王总喝多了...是吗？
我点开云盘，那这份标着'机密'的竞品方案...电话那头传来椅子翻倒的声音。
背景音里王总在吼：谁让你打电话的！雨下得更大了。小林突然笑出声，
她指着窗外——王总的奔驰正歪歪斜斜倒车，溅起的泥水糊满了VIP车位的牌子。
打印机又吐出一张纸。法务部刚回的邮件只有一行字：已留存证据，建议启动违约调查。
老徐慢悠悠踱过来，往我桌上放了盒润喉糖。糖盒底下压着张纸条，
是他老婆的字迹：谢谢你们，老徐昨晚睡了六个月来第一个整觉。我剥开糖纸，
薄荷味冲得太阳穴发凉。公司群里突然炸出十几条消息，技术部把王总发的参考案例
做成了大家来找茬游戏。领导在走廊来回踱步，皮鞋跟敲在地砖上像在打拍子。
他西装后背湿了一大块，不知道是雨水还是冷汗。小林碰了碰我胳膊。
她屏幕上是王总刚发的消息：开个玩笑，别当真[龇牙笑]后面跟着个200块红包，
备注请你喝奶茶。我没接。把润喉糖盒子转了个方向，
露出侧面印着的小字：职场防PUA必备。雨停了。阳光穿过云层照在辞职信上，
纸飞机翅膀的阴影投在世界那么大几个字上，像给它们画了道下划线。
7领导身上的古龙水味比平时浓了三倍。他站在我工位旁边，手指不停敲着隔断板，
节奏像催债电话。小苏啊，他假发片被空调吹歪了，张董很看重这次晋升...
我转着U盘没抬头。显示器上是正在整理的文件夹：《那些跪着做项目的后来都怎样了》，
子目录里躺着七个倒闭的工作室案例。您看这个。我点开最新视频，
某4A公司创意总监正在哭诉：当初就不该接那个无限修改的单...领导喉结动了动。
他袖口蹭到我的马克杯，咖啡渍在阿玛尼衬衫上晕开，形状像他上周画的上市后股权分配
大饼。打印机突然吐出一张纸。行业论坛的截图，
标题是《血泪教训：无底线妥协害我们破产》。领导伸手要拿，我抢先按住，
纸张在他面前裂成两半。您说，我指着其中一段，
'客户说改就改'和'团队全跑了'哪个更影响晋升？他西装口袋里的手机在震。
王总的微信头像跳出来，备注还是金主爸爸。我切换屏幕，
展示正在编辑的PPT下一页：某公司因反复修改导致上市延误的财经报道。
茶水间传来笑声。小杨举着手机跑过来：砚哥！王总竞品又上热搜了！
她屏幕上是#设计师集体辞职#的话题，配图是被扔在垃圾桶的工牌。
领导后退时撞翻垃圾桶。我上周折的纸飞机从里面滑出来，机翼上的世界那么大
正好朝上。张董那边...他弯腰捡假发片，后脑勺的白发像被薅过的蒲公英。
我打开邮箱。李总刚发的邀约躺在最上面，附件里的项目预算表是王总这单的五倍。
打印机突然自动启动，吐出来的是《竞业协议》重点条款摘录。对了，
我摘下眼镜擦了擦，您知道王总助理刚跳槽去哪了吗？领导的手停在半空。
他腕表表带松了，表盘歪向内侧，像在躲什么。去劳动仲裁委了。小杨插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