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儿子顾辰宇把我推倒在地的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了十五年前的自己。
那时候我是城里最年轻的首席服装设计师，穿着我亲手设计的礼服站在T台后台，
看着璀璨的聚光灯。所有人都说方语嫣前途无量，会成为国际知名设计师。可现在，
我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看着十五岁的儿子居高临下地瞪着我，就像看一个讨厌的陌生人。
"我说了不要你管！"顾辰宇的声音尖锐刺耳，"你除了烦我还会干什么？
我宁愿没有你这个妈！"这是他第三次说不要我了。我从地上爬起来，膝盖磕破了皮，
血珠渗出来染红了家居服。顾辰宇看都不看一眼，转身就要回房间继续打游戏。"辰宇。
"我叫住他。他不耐烦地回头，脸上写满了厌恶。我的亲生儿子，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你记住，这是你第三次说不要我当你妈妈了。"我的声音很平静，
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我说过只给你三次机会。既然你不要我，那从现在开始，
我也不要你了。"顾辰宇愣了一下，随即不屑地笑了："你以为我怕你？没有你最好，
正好林阿姨可以当我妈，她比你好看多了，也不会像你一样天天唠叨。"林阿姨。
他说的是林若雪，顾正阳的秘书，也是他名正言顺的小三。我点点头："好，
那你以后就叫她妈妈吧。"说完这句话，我转身走向卧室。顾辰宇在身后大喊："你别装了，
你会舍得我？你除了我什么都没有！"是啊，除了他什么都没有。我关上卧室门，
靠在门板上。房间里很安静，只能听到隔壁传来的游戏音效声。
顾辰宇已经重新开始打游戏了，刚才的对话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小插曲。我走到梳妆台前，
看着镜子里的女人。四十岁的方语嫣，脸色蜡黄，眼角有深深的皱纹，身材臃肿，
穿着廉价的家居服。这就是我现在的样子。十五年前，二十五岁的我风华正茂，
是整个城市最炙手可热的服装设计师。我的作品登上过时尚杂志的封面，
我设计的礼服穿在女明星身上走红毯。那时候的我，每天都活得光芒万丈。为了顾正阳，
我放弃了所有。当初他跪在我面前，眼含热泪地说："语嫣，我需要一个完整的家。
我妈身体不好，需要人照顾，以后还会有孩子，你的工作太忙了，
能不能为了我们的家庭牺牲一下？我会努力赚钱养家，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那时候爱情冲昏了我的头脑，我以为这就是真爱的证明。我辞掉了首席设计师的工作，
嫁给了顾正阳，开始了全职太太的生活。十五年过去了，我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
丈夫在外面有了年轻漂亮的秘书，已经同居大半年了。儿子嫌弃我，
觉得我除了做饭洗衣什么都不会。婆婆天天指桑骂槐，说我不下蛋的母鸡还想吃好的。而我，
就像一个隐形人，在这个家里毫无存在感。手机响了，是顾正阳打来的。"语嫣，
今晚我不回家吃饭了，公司有应酬。"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匆忙，背景音很嘈杂。"我知道。
"我说。他顿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平静地回答。往常我会问是什么应酬，
什么时候回来，要不要给他留饭。"那就这样，我挂了。""等等。"我叫住他，"顾正阳，
我们离婚吧。"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钟，然后传来顾正阳不敢置信的声音："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离婚吧。十五年了，我累了。""方语嫣，你是不是疯了？
好端端的说什么离婚？"顾正阳的声音变得严厉，"是不是更年期到了，胡思乱想？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对，我可能是疯了。但是这个疯子不想继续疯下去了。
""你在家好好待着，等我回来再说。别在辰宇面前胡说八道。"他挂了电话。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通话结束，心里居然有一种释然的感觉。是啊，我疯了十五年，
现在终于清醒了。我打开衣柜，里面挂着的都是些廉价的家居服和过时的外套。
最里面有一个小包，那是我当年的设计工具包，里面有画板、彩铅、尺子，
还有一些我以前画的设计稿。十五年了，我从来没有打开过这个包。今天，我要重新打开它。
外面传来婆婆的声音："语嫣，我饿了，什么时候开饭？辰宇也饿了，你怎么还不去做饭？
"我没有回答。以前我会立刻跑出去道歉，然后匆忙去厨房做饭。但是今天，我不想动。
"语嫣？你聋了吗？"婆婆的声音越来越大。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许久没有联系的号码。
"曼曼吗？是我，方语嫣。"沈曼是我的大学同学，也是我当年在设计圈的好友。
她现在经营着一家服装公司，生意做得很大。"语嫣？"沈曼的声音很惊喜，"天哪，
你终于想起我了！我还以为你把我这个老朋友忘得一干二净了呢。""曼曼，
我想问你一件事。"我深吸一口气，"你的公司现在还缺设计师吗？
"第二章沈曼在电话里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通话断了。"语嫣，你是认真的吗？
"她的声音变得小心翼翼，"十五年了，你突然要重新做设计？""我很认真。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想重新开始。""好！"沈曼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兴奋起来，
"我的公司当然欢迎你！但是语嫣，现在的时尚圈和十五年前不一样了，你准备好了吗？
""我会努力跟上的。""那明天你就来公司看看吧，我们好好聊聊。
公司地址我等会儿发给你。"挂了电话，我感觉心跳得很快。十五年了，
我终于要重新回到那个曾经让我发光发热的世界了。门外婆婆还在叫嚷："方语嫣，
你到底死哪里去了？一家老小等着吃饭呢！"顾辰宇也跟着起哄："妈，你别装死了，
我肚子饿了！"我打开房门走出去。婆婆坐在沙发上，正拿着手机跟人视频聊天，
看到我出来，立刻收起手机。"你总算出来了，快去做饭，都几点了？"婆婆指指墙上的钟，
"辰宇放学回来都饿了两个小时了。"我看了看时间，才下午四点。顾辰宇放学确实早，
但是他一回家就打游戏，根本没说过饿。"今天不做饭了。"我平静地说。
婆婆瞪大了眼睛："什么叫不做饭了？你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不做饭谁做饭？
""你们可以点外卖，也可以出去吃。"我走向玄关，拿起很久没用过的包。"方语嫣，
你疯了吗？"婆婆站起来，声音尖锐，"你一个家庭主妇，除了做饭洗衣还会干什么？
你要去哪里？""去工作。""工作？"婆婆冷笑，"你一个四十岁的老女人，
十五年没工作过，谁会要你？别做白日梦了，老老实实在家伺候我们就行了。
"顾辰宇从房间里探出头来："妈，你不会真的不管我了吧？我刚才开玩笑的。"我看着他，
这个十五岁的少年，长得很像年轻时候的顾正阳。但是他的眼神里没有温度，只有算计。
他现在示好，不是因为想要我，而是因为害怕没人伺候他。"我说过了，机会只有三次。
"我背起包，"你选择了林阿姨当妈妈，那就让她来照顾你吧。""林阿姨才不会伺候我呢！
"顾辰宇脱口而出，然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改口，
"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打开门，"林阿姨年轻漂亮，
但是她不会伺候人。你们慢慢适应没有我的生活吧。"我走出家门，
身后传来婆婆的怒骂声和顾辰宇的叫嚷声。但是我没有回头。十五年来第一次，
我为自己而活。我先去了美发店。托尼是这家店最好的发型师，看到我进来，眼睛都亮了。
"美女，你这头发得多久没打理了？"他一边说一边摇头，"好在底子不错，骨相很好，
我们来个大改造怎么样？""全部剪掉重新来。"我说，"我要最新的款式。"三个小时后，
我从美发店出来，完全变了个人。原本枯黄的长发变成了时尚的波波头，
脸型一下子显得精致了很多。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多看我几眼。接下来是服装店。
我挑了一身简约的黑色套装，搭配一双高跟鞋。换上新衣服，我在镜子里看到了久违的自己。
虽然还不是十五年前的样子，但至少不再是那个邋遢的家庭主妇了。手机响了，是顾正阳。
"方语嫣，你跑哪里去了？妈说你不做饭就跑了，你什么意思？""字面意思。
"我站在商场的镜子前，欣赏着新的自己，"我辞职了。""辞什么职？你又没工作，
辞什么职？""我辞掉家庭主妇这个工作。从今天开始，我要重新找工作。
"顾正阳在电话里爆了粗口："方语嫣，你是不是有病？四十岁的女人了还任性？
赶紧回家做饭，别闹了。""顾正阳，我们明天就去办离婚手续。"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钟，
然后传来顾正阳咬牙切齿的声音："你敢！你试试看！"我挂了电话，
把他的号码拉入黑名单。十五年了，我终于不用再听他的威胁了。天快黑了，
我找了家高档餐厅，一个人坐下来点餐。服务员很客气，给我推荐了招牌菜。
我要了一杯红酒，慢慢品尝着久违的自由。隔壁桌坐着一对年轻情侣，
男的在给女的介绍菜品，女的笑得很甜蜜。我想起了二十年前的自己和顾正阳，
那时候我们也是这样，他会细心地为我点菜，会在我面前表现得体贴入微。可是结婚之后，
这些温柔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理所当然的索取，好像我为这个家付出一切都是应该的。
我举起酒杯，对着窗外的夜景说："方语嫣，新的人生开始了。"喝完酒，
我去酒店开了个房间。这是我十五年来第一次不回家过夜。躺在酒店的床上，
我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没有婆婆的唠叨，没有儿子的游戏声，没有顾正阳的臭脸，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手机不停地响，显示有二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顾正阳和婆婆打的。
还有很多条短信，内容大同小异，无非是骂我不懂事，让我赶紧回家。我关了手机，
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我穿着新买的套装，踩着高跟鞋，走进了沈曼的公司。
"语嫣？"前台的小姑娘看到我，愣了一下，"你是来找沈总的吗？""是的。""天哪，
你看起来好年轻！完全不像四十岁的人！"小姑娘一脸惊叹，"沈总在办公室等你，
我带你过去。"沈曼的办公室在顶层，装修得很现代化。她看到我进来，
立刻站起来给了我一个拥抱。"语嫣，你变化真大！"她上下打量着我，
"昨天在电话里我还担心你十五年不工作会跟不上，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你的时尚感觉还在。""谢谢。"我坐下来，"曼曼，我想知道，
现在的服装设计和十五年前有什么不同？"沈曼给我倒了杯咖啡，
开始详细介绍现在的时尚圈。现在流行快时尚，更新换代很快，而且网红经济兴起，
很多设计师都会做直播带货。"不过话说回来，"沈曼看着我，
"你这十五年真的完全没碰过设计？"我摇摇头："除了照顾家庭，什么都没做过。
""那你准备从什么职位开始？""什么职位都可以，我只想重新开始。
"沈曼想了想："这样吧，你先在设计部做助理，熟悉一下现在的工作流程，
然后慢慢往上升。工资暂时开八千，等你适应了再调整。"八千块钱，
对于十五年前的我来说是很少的，但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是重新开始的希望。"谢谢你，
曼曼。""不用谢，我们是朋友。"沈曼笑了笑，"不过语嫣，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十五年的家庭主妇生活，说放弃就放弃？""不是放弃，是解脱。"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十五年来，我第一次为自己而活。"第三章沈曼给我安排的办公桌在设计部的角落，
旁边坐着一个叫小雅的年轻女孩，刚从设计学院毕业。"语嫣姐，
你以前真的是首席设计师吗？"小雅一边整理资料一边好奇地问我，"我在网上查过，
十五年前有个叫方语嫣的设计师特别厉害，设计的礼服都上过杂志封面。""是我。
"我简单回答。小雅的眼睛瞬间亮了："天哪，那你可是我的偶像！
我在学校的时候就研究过你的作品，尤其是那条蓝色晚礼服，简直是艺术品！"我有些意外，
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我的作品。"可是语嫣姐，你为什么要离开设计圈这么久啊？"小雅问道。
"为了家庭。"我不想多说，"过去的事就过去了。
"主设计师是个叫Kevin的三十岁男人，海归派，说话带着浓重的装腔作调。
他看到我的时候，上下打量了一番，语气有些轻蔑。"方语嫣是吧？听说你以前做过设计？
"他翻着我的简历，"不过十五年没碰过了，基本等于零基础了。现在的设计和以前不一样，
希望你能跟上节奏。""我会努力的。""那好，你先把这些资料整理一下，
然后协助小雅做一些基础工作。"Kevin丢给我一堆文件，"记住，
现在不是十五年前了，不要用老眼光看问题。"我接过文件，开始工作。虽然是做助理，
但我做得很认真。整理资料的时候，我仔细研究了现在流行的设计风格，
发现确实和十五年前有很大不同。中午休息的时候，小雅拉着我去公司楼下的咖啡厅。
"语嫣姐，你别在意Kevin的态度，他就是这样，看不起所有人。"小雅压低声音说，
"其实公司里很多人都知道他设计水平一般，就是会拍马屁才坐上主设计师的位置。
""没关系，我现在确实需要重新学习。""对了语嫣姐，你家里人支持你重新工作吗？
"小雅问道。我苦笑了一下："他们觉得我疯了。""那你还坚持吗？""越是这样，
我越要坚持。"我看着窗外的街景，"十五年来，我活得像个影子。现在我要重新找回自己。
"下午的时候，Kevin给了我一个任务，让我根据他的设计稿画出技术图。
这是服装设计的基础工作，但是我十五年没画过，手有些生疏。我画了擦，擦了再画，
用了整整三个小时才完成。Kevin看了看，皱着眉头："这水平还不如刚毕业的学生。
方语嫣，你确定你以前做过设计师？"周围的同事都在看着我，有的人窃窃私语，
有的人同情地摇头。我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但是我没有反驳。"我需要时间适应。
"我平静地说。"时间？公司不是慈善机构，不会给你无限的时间。"Kevin冷笑，
"如果跟不上，趁早换工作吧。"下班的时候，我是最后一个离开办公室的。
我把白天画废的草稿都收集起来，准备回去继续练习。走出公司大楼，我的手机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但我猜是顾正阳换了号码打来的。"方语嫣，你够了！
"果然是顾正阳的声音，充满了愤怒，"闹了两天了，还不够吗？赶紧回家，
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你要怎么不客气？"我问。"我会去你工作的地方闹，
让所有人知道你是个疯女人！""那你去闹吧。"我挂了电话。我已经不怕了。十五年来，
我一直活在他的威胁中，现在我终于明白，这些威胁只对在乎的人有用。而我，
已经不再在乎他的看法了。回到酒店，我拿出画板，开始重新练习基本功。手确实生疏了，
但是肌肉记忆还在。我画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深夜。第二天，我带着重新画的技术图去上班。
Kevin看了看，表情有些意外："进步很明显，看来你昨晚练习了。""是的。
""那好，今天你试着设计一款简单的T恤，就当练手。"我接过任务，开始构思。
T恤看似简单，但要设计出特色并不容易。我想起十五年前的设计理念，
然后结合现在的流行元素，开始动笔。这一次，我画得很顺利。线条流畅，比例协调，
细节处理也很到位。旁边的小雅看了都赞不绝口。"语嫣姐，你的底子真的很好！
这个设计比Kevin平时的作品都要好。"Kevin走过来看了看我的设计稿，
脸色有些复杂。他拿起稿子仔细研究，半天没说话。"怎么样？"我问。"还行吧。
"他不情不愿地说，"不过现在流行的不是这种风格。"但是他没有让我重画，
而是把设计稿收走了。我知道，这个设计其实不错，只是他不愿意承认而已。下午的时候，
沈曼来设计部视察工作。她看到我在埋头画图，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语嫣，
适应得怎么样？""还在学习阶段。"我如实回答。沈曼看了看我桌上的设计稿，
眼睛亮了："这是你画的？""是的。""很不错，有自己的风格，又不失时尚感。
"沈曼看向Kevin，"这个设计可以制作样品看看效果。"Kevin脸色有些难看，
但是老板发话了，他也不敢反对。晚上下班的时候，我走出公司大楼，
看到顾正阳的车停在门口。他靠在车边抽烟，看到我出来，立刻走过来。"语嫣，我们谈谈。
"他的态度比电话里温和了很多。"没什么好谈的。"我准备离开，他拉住了我的胳膊。
"你听我说，我知道你这些年受委屈了，但是我们是夫妻，有话好好说，别闹离婚。
""我没有闹，我是认真的。"我甩开他的手，"顾正阳，十五年了，
你有一天把我当成人看过吗？""你怎么不是人了？你是我老婆，
是辰宇的妈...""我不是你们的附属品！"我打断他的话，"我是方语嫣，
我有自己的人生！"顾正阳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激动。过了几秒钟，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方语嫣，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好声好气跟你说话，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是啊，我就是给脸不要脸。"我看着他，"你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
那十五年前你怎么不知道？""你..."顾正阳被我气得说不出话来。这时候，
公司里走出来几个同事，都好奇地看着我们。顾正阳注意到了，脸色更加难看。"方语嫣，
你等着，我不会让你好过的。"他丢下这句话，上车离开了。小雅走到我身边，
担心地问："语嫣姐，那是你老公吗？""前夫。"我纠正她。"他好凶啊，你要小心点。
""我会的。"我笑了笑，"别担心，我已经不怕他了。"是的，我真的不怕了。
曾经让我胆战心惊的威胁，现在听起来只是个笑话。第四章第三天上班的时候，
我发现自己的办公桌被搬到了最角落的位置，旁边堆满了杂物。
小雅气愤地告诉我："Kevin说要重新安排座位，把你调到这里来了。"我没有抱怨，
默默收拾好东西开始工作。角落就角落，至少没有人打扰我。上午十点左右，
前台小姑娘匆匆跑到设计部："语嫣姐，楼下有人找你，说是你老公。他在大厅里大喊大叫，
保安都制止不了。"我放下手中的笔，走向电梯。其他同事也都好奇地跟了过来。
电梯门一开，就听到顾正阳在大厅里怒吼的声音："方语嫣！你给我滚出来！你这个疯女人，
抛夫弃子来这里装什么职业女性？"大厅里聚满了人，都在看热闹。顾正阳站在中央，
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通红，一看就是一夜没睡好。我走过去，
平静地看着他："你有什么事吗？""什么事？"顾正阳指着我的鼻子骂，
"你离家出走三天了，儿子都不吃饭了，我妈气得血压升高进了医院，你还问我什么事？
""那关我什么事？"我的平静让顾正阳更加愤怒。"你是他们的媳妇，是他们的妈！
你有义务照顾他们！""我已经不是了。"我看着围观的人群，清楚地说道，"各位，
我为大家澄清一下。这位是我的前夫顾正阳，我们已经决定离婚了。他现在的行为属于骚扰。
""前夫？"顾正阳瞪大眼睛，"谁同意离婚了？我没同意！""你同不同意不重要，
法院会判决的。"我转身准备离开，"保安，麻烦把他请出去。""方语嫣！
"顾正阳冲过来想拉我，被保安拦住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有男人了！
一个四十岁的老女人，谁会要你？"这句话让我停下了脚步。我转身看着他，眼中没有愤怒，
只有怜悯。"顾正阳，你知道你最可悲的地方是什么吗？"我的声音很轻，
但每个字都清晰地传达到他耳朵里，"你永远无法理解，
一个女人可以不依附任何男人而活得精彩。"说完这句话，我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顾正阳的怒骂声，但我再也没有回头。回到办公室，同事们的表情都很复杂。
有同情的，有好奇的，也有幸灾乐祸的。Kevin走过来，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满。
"方语嫣，你的私人问题能不能别带到公司来？这样影响我们的工作环境。""抱歉，
我会处理好的。""处理好？你看看今天闹的，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了。
"Kevin的声音很刺耳，"也许你应该考虑一下，是不是不适合这份工作。"这时候，
沈曼从电梯里走出来。她听到了Kevin的话，脸色立刻沉了下来。"Kevin，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沈总，我只是觉得...""你觉得什么？"沈曼打断他的话，
"语嫣遇到家庭问题，需要的是同事的理解和支持，不是你的指手画脚。
"Kevin脸色青白，不敢再说什么。沈曼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语嫣，
你没事吧？""我很好。"我笑了笑，"谢谢你，曼曼。""不用谢，我们是朋友。
"沈曼看了看周围的同事，"大家都散了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下午的时候，
我接到了律师事务所的电话，说顾正阳已经收到了离婚起诉书，正在暴跳如雷。律师告诉我，
按照现在的情况，我有很大胜算。"方女士，您这边有什么财产需要分割的吗？"律师问。
"房子是婚前他父母出钱买的，写的他的名字，我不要。存款我也不要，我只要我的自由。
""那孩子的抚养权呢？"我沉默了很久，才说："他不需要我。"挂了电话，
我心里五味杂陈。十五年的婚姻，最后什么都不要，听起来很悲哀。但是我并不后悔，
自由比任何财产都珍贵。晚上下班的时候，小雅陪我一起走出公司。"语嫣姐，
你真的决定什么都不要吗？十五年的青春，好歹也得要点补偿吧？
""最好的补偿就是重新开始。"我看着街边的霓虹灯，"小雅，你知道吗？
这三天是我十五年来最快乐的三天。""为什么？""因为我终于可以为自己而活了。
"我们在路边的小餐厅吃了晚饭，小雅跟我聊起了她的设计梦想，聊起了对未来的规划。
看着她闪闪发光的眼睛，我想起了二十年前的自己。"语嫣姐，
你觉得我能成为优秀的设计师吗？"小雅问。"当然可以，你有天赋，也有热情。
"我认真地说，"不过记住一点，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为了任何人放弃自己的梦想。
""包括爱情吗？""特别是爱情。"我苦笑，"真正的爱情不会要求你放弃自己，
只会让你变得更好。"小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回到酒店，我洗了澡，
穿着浴袍坐在床上画设计稿。这是我每天晚上的必修课，用来找回手感。手机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妈妈..."电话里传来顾辰宇的声音，听起来很委屈。我愣了一下，
然后说："你打错了，我不是你妈妈。""妈妈，求你回来吧，我错了。"顾辰宇开始哭，
"奶奶住院了，爸爸每天都不回家，我一个人好害怕。""那你去找林阿姨吧，
她是你的新妈妈。""林阿姨根本不管我！她只会跟爸爸腻在一起，让我自己叫外卖。
"顾辰宇哭得更厉害了，"妈妈，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回来好不好？"我听着他的哭声，
心里有一瞬间的心软。但是我很快就冷静下来了。"辰宇，你记住，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你选择了林阿姨，就要承担后果。""可是我不想要林阿姨，我想要妈妈！""晚了。
"我平静地说，"我已经不是你妈妈了。"我挂了电话，关了手机。十五年的母子情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