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死得很惨，脸都被撕烂了。"
电话里传来三叔颤抖的声音，我手中的咖啡杯直接掉在地上，瓷片溅了一地。
"什么？！"我猛地站起身，办公室里的同事都看向我。
"小峰，你赶紧回来吧，你爸昨晚在后山被野兽撕咬而死，尸体...尸体很难看。"三叔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脑子一片空白。昨天晚上父亲还给我打电话，说村里最近不太平，让我别急着回去扫墓。怎么一夜之间人就没了？
挂断电话，我立刻请假，开车往老家赶。从北京到陕南的大山深处，足足开了八个小时。越往山里开，信号越弱，四周的山峦像巨兽一样张着血盆大口。
到村口时已经是晚上十点，整个青石村死寂一片，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在风中摇摆。
三叔早就等在那里，看到我下车，立刻迎了上来。
"小峰，你总算回来了。"他握着我的手，手心全是汗。
"我爸到底怎么回事？"我急切地问。
三叔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走，先回家，路上不方便说。"
跟着三叔往村里走，我发现奇怪的事情。明明都快十一点了，却有很多人家的灯还亮着，透过窗户能看到人影在晃动。
"这么晚了，大家都不睡吗？"我问。
三叔脚步一顿："最近村里...不太平，大家都不敢早睡。"
走到我家门口，院子里堆满了白菊花和纸钱。堂屋里灯火通明，几个村民正围坐在一起小声议论什么，看到我进来，立刻闭了嘴。
"小峰回来了。"村长王大爷站起身，脸色沉重，"节哀顺变啊。"
我点点头，直奔内屋。父亲的遗体放在床上，盖着白布。我颤抖着掀开一角，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父亲的脸确实被撕得血肉模糊，几乎认不出模样。但奇怪的是，身上的衣服却很整齐，没有挣扎过的痕迹。
"真的是野兽咬的？"我转头问三叔。
三叔避开我的目光："山里的野猪最近特别凶，可能是饿急了。"
我觉得不对劲。从小在山里长大，我知道野猪就算再凶，也不会只撕烂人的脸而不碰身体其他部位。
"我爸昨晚为什么要去后山？"
"这个...他说去看看祖坟，担心被野猪拱了。"村长接话道。
祖坟？我心里更加疑惑。我们家的祖坟在前山，后山根本没有我们家的坟地。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声，像女人在哀嚎，又像野兽在咆哮。所有人都脸色一变，几个胆小的妇女直接蹲在地上发抖。
"又开始了。"村长叹了口气，"小峰，最近村里确实不太平，你要小心点。"
"什么又开始了？"我追问。
"就是...每晚都有这种声音，已经持续一个多月了。开始大家以为是野兽叫，后来发现不对，像是...像是人的哭声。"
哭声越来越凄厉，听得人头皮发麻。我走到窗边往外看，黑漆漆的山谷里什么都看不见，只有那哭声在山谷中回荡，像是有无数冤魂在诉苦。
"爸，你到底遇到什么了？"我心里默默念着。
突然，我注意到院子角落里有个东西反着光。走近一看，是父亲的手机，屏幕已经碎了。
我捡起来按了一下电源键，居然还能开机。进入通话记录，发现父亲死前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一个陌生号码，时间显示是昨晚11点47分。
"三叔，这个号码你认识吗？"我把手机递给他。
三叔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这...这是张瞎子的电话。"
"张瞎子？"
"就是村东头那个算命的，不过他三个月前就死了。"
我感觉后背一阵发凉。一个死了三个月的人的电话，我父亲为什么要打？更奇怪的是，通话时长显示了整整十三分钟。
死人的电话能通十三分钟？
外面的哭声越来越响，几乎要把屋顶掀翻。我决定出去看看，但刚走到门口，就被三叔拽住。
"别出去！天黑以后绝对不能出门，这是村里的规矩。"
"什么规矩？"
"就是...反正不能出去。"三叔的眼神躲躲闪闪，明显在隐瞒什么。
我越来越觉得这个村子有问题。从我进村开始，所有人的表情都很古怪，说话也闪烁其词。
哭声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停止，村子重新陷入死寂。我在父亲的遗体旁守了一夜，脑子里满是疑问。
第二天一早，村民们开始准备葬礼。按照村里的习俗，要把父亲葬在后山的乱葬岗。
"为什么不葬在祖坟？"我问。
"被...被野兽咬死的人不能葬祖坟，会招来更多野兽。"村长解释道。
这个理由听起来很牵强，但我也没办法反驳。在村民们的帮助下，我们把父亲的棺材抬到后山。
乱葬岗是个很荒凉的地方，长满了荆棘野草。奇怪的是，这里的土地都是黑色的，散发着一股腐臭味。
"这里以前是什么地方？"我问三叔。
"就是...埋死人的地方。"三叔答得很敷衍。
挖墓坑的时候，我注意到土里经常挖出一些白色的东西，看起来像是骨头碎片。
"下面埋了很多人？"
"嗯，很多年了。"
父亲入土后，村民们匆匆离开，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坟前。我烧了些纸钱，心里默默发誓一定要查出父亲死亡的真相。
下午回到家，我开始翻找父亲的遗物，希望能找到什么线索。在父亲的书桌抽屉里，我发现了一本日记。
翻开最后几页，父亲的字迹很潦草，像是在极度恐惧中写的：
"3月15日，张瞎子又托梦给我了，说他死得冤枉，让我帮他报仇。"
"3月18日，村里又死了一个人，是李大娘家的儿子。和二十年前一模一样。"
"3月20日，我知道真相了，但已经晚了。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3月21日，我要去后山找答案，如果我出事了，希望小峰能为我报仇。真相就在..."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最后一句话没有写完。
我心跳加速。父亲生前明显知道什么秘密，而且这个秘密很可能跟他的死有关。
什么叫"和二十年前一模一样"？二十年前村里发生了什么？
我决定去找村里的老人问问情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