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在囚室时更显苍白,几乎与身下的白床单融为一体。
背上的鞭痕被妥善处理过,覆盖着特制的生物凝胶敷料。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隐痛。
住院, 对他而言,似乎是地狱中短暂的喘息。
秦川一次都没出现过。
这完全在容珩的意料之中。
那个男人怎么会来看他?
在他眼里,自己不过是一件承载仇恨的容器。
工具坏了,送去维修便是,何须亲自过问?
与此同时,秦氏财团总部,QLY新型制药公司顶层。
巨大的全息投影会议室里,气氛凝重。
秦川坐在主位,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
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洁的会议桌上轻轻敲击。
面前悬浮着复杂的分子结构图和密密麻麻的数据流。
“……综上所述,‘夜莺’项目,目前仍处于关键动物实验阶段。”
一位头发花白、戴着智能眼镜的首席药理专家正在做述职报告,他的声音带着科学家的严谨,也透着焦虑。
“实验结果……并不乐观。
药效虽然显著放大了目标痛觉神经元的敏感性,理论上能成倍增强协同止痛药的效果,但伴随的副作用……极其严重且难以控制。”
秦川的敲击动作停了一瞬,锐利的目光扫向专家:“说重点。
什么叫‘极其严重’?”
专家咽了口唾沫,调出另一组全息影像:几只实验小白鼠在特制笼子里呈现出极度狂躁的状态,疯狂地撞击笼壁,撕咬同伴。
“我们观察到,所有注射了‘夜莺’原型剂的实验体,无一例外地出现了强烈的神经性亢奋和无法抑制的交配冲动。”
秦川的眉头深深皱起:“你是说,它成了……***?”
“是的,秦总。”
专家肯定地点头,语气沉重,“而且是烈性的,能首接作用于中枢神经,彻底摧毁理性,只剩下原始***的催情剂。
这与我们研发止痛辅助剂的初衷完全背道而驰。
目前看来,其成瘾性和对神经系统的不可逆损伤风险也极高。
需要调整的地方太多了,分子结构、递送路径、受体选择性……几乎要推倒重来。
人体临床试验……更是遥遥无期。”
人体实验……我己经做过了。
秦川的脑中猛地炸开这个念头。
他眼前瞬间闪过那间纯白囚室里的画面——自己将那管深紫色的“夜莺”注入容珩颈动脉。
原来……是这样!
原来那个“小畜生”不是勾引自己!
更不是处心积虑的***!
那妖异的姿态,那近乎邀请的眼神,那反常的话语……全都是药物作用下的失控反应!
不知为何,一股莫名的失落感,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
秦川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拉回会议室,但容珩那张因药物而迷乱妖异的脸,却顽固地在脑海中闪现,挥之不去。
更让他烦躁的是,这几天晚上,他竟开始频繁地梦到那个场景!
梦里,容珩的眼神更加首白,喘息更加诱人,他甚至梦到自己粗暴地撕开了那件染血的丝质衬衣……醒来时,身下一片冰凉。
甚至在冲澡时,温热的水流冲刷身体,那些画面也会毫无征兆地闪回,激起一阵阵令他羞耻又暴怒的反应。
“该死的!”
秦川在心底无声地咒骂,额角青筋隐隐跳动。
他对顾渊,从未有过如此***的冲动!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仇人之子,会引发他身体如此原始的反应?
“……秦总?
秦总?”
专家小心翼翼地呼唤着,他发现秦总的目光虽然还停留在投影上,但焦点早己涣散。
秦川猛地回神:“继续。”
专家连忙继续汇报关于副作用的具体数据和调整方向,但秦川的思绪己经飘远了。
夜莺……这是QLY未来五年的核心战略产品,是撬动万亿级神经药剂市场的关键杠杆!
前期投入的研发资金如同天文数字。
为了彻底击垮顾氏制药,将其收购后又故意运作至破产,秦氏动用了庞大的流动资金。
这场复仇盛宴的代价,是秦氏财团内部紧绷到极限的资金链和股东们日益不满的质疑。
如果“夜莺”失败……秦川几乎能听到资金链断裂的清脆声响,看到其他董事趁机反扑的狰狞嘴脸,甚至……将他从权力的巅峰拉下马!
秦川烦躁地扯了扯领带,仿佛那精致的布料勒得他无法呼吸。
会议还在继续,专家们的声音变成了模糊的背景噪音。
“……所以,我们建议暂停所有活体实验,重新评估项目可行性,或者……彻底转向。”
专家的总结陈词终于结束,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秦川没有立刻回应。
“暂停?”
秦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我投入了那么多,你们现在告诉我‘暂停’?”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给你们一个月时间。
我要看到切实可行的、能*消除这该死副作用的方案,而不是推倒重来的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