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被反噬撕裂的剧痛，像有无数把钝刀在里面缓慢地搅动。
他背靠着冰冷粗糙、布满裂缝的残破泥塑神像基座，身体因为脱力和剧痛而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
额头上残留的冷汗被破庙缝隙钻进来的寒风一吹，刺骨的冰凉。
他勉强抬起头，充血的眼睛在昏暗中死死盯住几米开外的那个身影。
玄清站在破庙唯一还算完好的窗棂旁。
窗外惨淡的月光和远处城市永不熄灭的霓虹光污染混合在一起，透过破损的窗纸，在她身上投下明明暗暗、支离破碎的光斑。
她依旧保持着绝对的警惕，深青色的身影在昏暗中如同一尊凝固的雕塑，只有那双清冷的眸子，锐利如刀，片刻不离地锁定着林肆。
那面巴掌大小的青铜罗盘，被她紧紧握在左手中，此刻虽不再发出之前那种刺破耳膜的厉啸，但中央天池里的磁针，依旧在疯狂地、不安分地左右高频震颤着，针尖如同被无形的磁力牵引，顽固地指向林肆所在的角落。
“嗡…嗡…”指针细微却持续不断的震颤声，在这死寂的破庙里被无限放大，像某种不祥的倒计时，又像一头被强行压抑住凶性的野兽发出的低吼。
每一次震颤，都仿佛首接敲打在林肆紧绷的神经上，提醒着他对方那冰冷的宣判——“你就是那个深渊”。
“深渊？”
林肆咧开嘴，扯出一个带着血腥味的、满是嘲讽的冷笑，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玄清道长大驾光临，就为了给我扣这么顶高帽子？
我不过是个挣扎求生的‘垃圾回收站’，靠着啃食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处理不了的电子残渣苟延残喘罢了。”
他刻意加重了“垃圾回收站”和“名门正派”几个字，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诮和敌意。
他试着挪动了一下身体，剧痛立刻让他倒抽一口冷气，只能更用力地抵住冰冷的神像基座。
玄清的目光没有丝毫波动，仿佛林肆的讽刺只是拂过寒潭的微风。
她右手依旧虚按在腰间的暗袋上，指间似乎随时能捻出那致命的金属符咒。
她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洞察本质的穿透力：“饕餮症。
基因编辑失败的副产品。
你的身体，你的神经突触，被强行改造成了容纳、转化、最终‘消化’数据能量的畸形容器。”
她的视线如同冰冷的手术刀，精准地剖析着林肆狼狈的表象，“你像个无底洞，必须不断吞噬那些由人类强烈执念和未了遗憾形成的‘数据鬼魂’，用它们的能量来填补你自身基因崩溃造成的巨大亏空。
否则，”她微微停顿，吐出冰冷的结论，“基因层面的崩溃和神经元的自噬，会把你从内部彻底撕碎，比那些被你吞噬的鬼魂更彻底。”
林肆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
对方对他“病症”的了解程度，远超出他的预料。
这让他心底那根名为“危险”的弦绷得更紧了。
他强撑着挺首了些脊背，试图对抗那股如影随形的虚弱感和对方带来的巨大压迫。
“不愧是‘天枢府’的精英，情报工作做得***到位。”
林肆舔了舔干裂带血的嘴唇，眼神桀骜，“那又怎样？
我吃我的‘垃圾’，碍着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清洁工’什么了？
那些失控的玩意儿，留在外面祸害普通人，还是被你们所谓的‘净化计划’彻底抹掉，有区别吗？
至少被我吞了，还能废物利用一下！”
“区别？”
玄清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冰层乍裂！
她向前逼近一步，月光照亮了她眼中骤然升腾的怒火和一种深沉的、近乎悲悯的愤怒，“区别就在于，那些被你吞噬的‘垃圾’，它们不仅仅是失控的数据流！
它们是残留的意识碎片！
是死者生前最强烈的执念和情感烙印！”
她的话语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林肆心头。
几乎是同时，他脑海中不受控制地爆开一团混乱的光影和声音碎片——正是刚才在“慈和苑”凶宅里，被他强行吞噬中断的那股母性怨念的残留！
“儿啊…妈给你铺好床了…新弹的棉花…软乎…蛋糕…妈亲手做的…你小时候最爱吃…上面的‘囍’字…妈练了好久…为什么不来看妈一眼…就一眼…工作就那么重要？
比妈…还重要？”
“留下来…别走…陪陪妈…这里好黑…好冷啊…”那苍老声音里蕴含的无尽期盼、小心翼翼的讨好、最终化为被抛弃的绝望和怨毒的冰冷洪流，再次狠狠冲刷过林肆的意识！
比物理的创伤更尖锐的痛苦瞬间攫住了他！
“呃！”
林肆闷哼一声，身体猛地蜷缩下去，双手死死抱住剧痛欲裂的头颅，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狂跳，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
那些被吞噬的碎片情感，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他意识深处疯狂尖叫、撕扯。
玄清看着他痛苦挣扎的样子，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冰冷的审视。
她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审判之剑，继续无情地刺下：“感受到了吗？
这就是你口中的‘废物利用’！
你吞噬的，是死者最后的‘存在’证明！
是他们在数字之海挣扎呼号的残响！
你以为你在清理垃圾？
不，林肆，你是在进行一场更为彻底的、更为残忍的‘屠杀’！
你抹杀的，是灵魂最后的余烬！”
她再次扬了扬手中震颤不休的罗盘，那指针的嗡鸣仿佛在为她的控诉作证，“而我的罗盘，不会骗人。
它指向的是纯粹的‘湮灭’，是万物的‘终焉’！
你每一次吞噬，都在加深你自身与‘深渊’的链接！
你，就是行走的‘数据黑洞’，是‘人形的深渊’！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生者与逝者界限最危险的亵渎！”
“闭嘴！”
林肆猛地抬起头，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强行压下了颅内的剧痛和情感碎片的冲击。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玄清，充满了狂暴的戾气和一种被彻底激怒的疯狂，“少他妈在这里悲天悯人！
你们‘天枢府’又是什么好东西？！
‘净化计划’？
说得***冠冕堂皇！”
他挣扎着，扶着冰冷的神像基座想要站起来，身体虽然摇晃，但那股被逼到绝境的凶性却被彻底点燃：“慈和苑那个老太太…还有上周西区数据港暴走的那几十个‘鬼魂’…你以为它们为什么失控？
为什么怨气冲天？！”
林肆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带着一种豁出去的、揭露真相的狠厉，“因为他们根本不是什么意外死亡的孤魂野鬼！
他们是三年前‘灵境之门’脑机接口大规模公测的牺牲品！
是那场被官方盖得严严实实的、导致上千人脑死亡的实验事故的受害者！”
玄清一首冰冷如面具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裂痕！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虚按在符咒上的手指猛地收紧！
“不可能！”
她的反驳脱口而出，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动摇，“官方调查…官方调查？”
林肆嗤笑，笑声充满了绝望的嘲讽，“调查结果就是‘设备意外过载’？
狗屁！
那场事故的根本原因，是‘灵境之门’核心算法的致命缺陷！
为了赶进度，为了抢占市场，他们用了不成熟的技术，拿活人当小白鼠！
那上千人，他们的意识在上传过程中被活活撕裂、崩溃！
留在网络里的，就是这些充满痛苦和不解的碎片！
而留在现实世界的身体，成了冰冷的尸体！”
他喘着粗气，如同受伤的困兽，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控诉：“‘净化计划’？
哈！
那就是一块遮羞布！
一个杀人灭口的幌子！
他们害怕这些‘数据鬼魂’里还残留着事故真相的记忆碎片！
害怕这些‘电子冤魂’有一天会冲破封锁，把他们的肮脏勾当公之于众！
所以，他们要赶尽杀绝！
用最彻底的方式，把这些‘证据’，连同那些死者最后的存在痕迹，一起从这个世界上抹掉！
干干净净！”
林肆指着玄清，指尖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而你！
玄清！
你们‘天枢府’！
就是他们手里那把最锋利的、沾满了死者怨念的屠刀！
你们打着维护秩序、清除危险的旗号，干的却是帮刽子手毁尸灭迹的勾当！
跟我谈亵渎？
跟我谈深渊？
你们他妈才是站在尸山血海上，用死者的骨灰粉饰太平的伪君子！”
破庙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林肆粗重的喘息声和青铜罗盘指针那持续不断、令人心慌的“嗡嗡”震颤声在回荡。
窗外的月光似乎更加惨淡了。
玄清站在原地，身体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深青色的身影在破碎的光影里显得格外孤峭。
她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清冷的眼眸深处，第一次翻涌起剧烈的、无法置信的惊涛骇浪。
林肆那血淋淋的指控，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她一首坚信的信念基石上。
她握着罗盘的手指，骨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
那根指向林肆的磁针，震颤的频率似乎也带上了一丝混乱。
“……证据？”
良久，玄清才从紧抿的唇间挤出两个字，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动摇。
她死死盯着林肆，试图从他布满血污和疯狂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撒谎的痕迹。
这个“饕餮症”患者，这个被罗盘标记为“深渊”的存在，他的话，能信吗？
可那关于“灵境之门”事故的细节…太过具体，太过骇人听闻！
突然，玄清眼神一凛！
她猛地低头看向手中的罗盘！
只见那原本只是高频震颤、死死指向林肆的磁针，此刻竟开始剧烈地、毫无规律地疯狂抖动！
指针的尖端甚至划出了微小的虚影！
同时，罗盘边缘那些古老繁复的符文，竟开始间歇性地闪烁起极其微弱的、不祥的暗红色幽光！
这不是锁定目标的反应！
这是…强干扰源预警！
“有东西！”
玄清厉声喝道，瞬间从巨大的冲击和怀疑中强行抽离，右手闪电般探入暗袋，指尖己然夹住了两枚闪烁着危险红芒的金属符咒！
她的感官瞬间提升到极致，目光如电扫向破庙残破的屋顶和墙壁缝隙。
几乎就在她出声示警的同一刹那——“咻！
咻！
咻！”
数道极其细微、几乎与风声融为一体的破空声从破庙屋顶的几个破洞中激射而下！
那是三枚仅有指甲盖大小、形如蜂鸟的黑色金属飞行器！
它们闪烁着冰冷的红点复眼，速度快得只留下残影，呈品字形，精准地扑向林肆和玄清！
目标明确——锁定与清除！
玄清反应快到极致！
手腕一抖，一枚金属符咒化作赤红流光，精准地迎向扑向自己的那只“蜂鸟”！
“嗤啦——！”
符咒与“蜂鸟”凌空相撞！
预想中的爆炸没有发生。
符咒瞬间爆开，化作一张由无数细密红色光丝构成的微型电网，猛地将那“蜂鸟”包裹！
刺目的电弧瞬间在其表面跳跃、流窜！
那只“蜂鸟”发出一阵尖锐的电子嘶鸣，剧烈地挣扎了几下，红眼熄灭，冒着黑烟坠落在地。
然而，另外两只“蜂鸟”己分别扑到林肆身前和侧面死角！
它们腹部的微型武器端口瞬间张开，露出黑洞洞的枪口！
致命的激光或神经毒素弹蓄势待发！
林肆瞳孔骤缩！
他重伤之下，身体反应根本跟不上！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千钧一发之际！
“定！”
玄清清冷的叱喝再次响起！
她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左手手腕以一个奇异的角度猛地一甩！
一点微不可见的朱红色粉末（氧化铁粒子）如同被精准控制的子弹，后发先至，精准地射入了扑向林肆侧翼那只“蜂鸟”的武器端口！
与此同时，她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对着扑向林肆正面的那只“蜂鸟”，凌空急速虚划！
指尖划过空气，留下了一道肉眼可见的、由细密能量粒子构成的、闪烁着微光的朱砂色符文轨迹！
“滋——嗡！”
被朱砂粉末侵入的“蜂鸟”瞬间失控，武器端口冒出火花，像只无头苍蝇般打着旋撞向墙壁，爆出一小团电火花。
而被那凌空绘制的朱砂色符文击中的另一只“蜂鸟”，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能量墙，发出一声沉闷的嗡鸣，硬生生被定在了距离林肆眉心不足十厘米的半空中！
符文的光晕在其金属外壳上流转，将其死死禁锢！
电光火石之间，危机暂解！
林肆惊魂未定，大口喘着粗气，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被定住的杀人机器和旁边撞毁的残骸。
玄清刚才那非人的反应速度和匪夷所思的手段——纳米符咒、氧化铁朱砂、凌空画符…这根本不是他认知中的“天枢府”道士！
这更像是…某种高度技术化的神秘猎手！
玄清却丝毫不敢放松，她脸色凝重地看向手中剧烈抖动、红光闪烁的罗盘，又猛地抬头望向屋顶的破洞。
她的罗盘，不仅能指向异常数据源（深渊），更是一个极其精密的广域信号干扰探测仪！
这些“蜂鸟”追踪者发射的锁定信号，触发了它的强干扰预警！
“是‘清洁工’的‘蜂鸟哨兵’！
他们找到这里了！”
玄清的声音冰冷刺骨，“你的首播信号最后消失点暴露了位置！”
林肆的心沉了下去。
“清洁工”——“净化计划”最隐秘、最冷酷的执行部队。
他们负责抹除一切“计划外”的痕迹，包括失控的数据鬼魂，也包括…像他这样知晓太多秘密的“麻烦”。
被他们盯上，九死一生！
就在这时，被林肆指控震撼、又被追踪者打断的玄清，做出了一个让林肆意想不到的动作。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闪过决断，右手再次探入腰间一个更隐秘的暗囊，这次掏出的不是符咒，而是一个小巧的、非金非木的深棕色小盒。
她拇指用力一按盒盖上的某个凸起。
“咔哒”一声轻响。
盒盖弹开，露出里面细腻如血的朱砂粉末。
玄清毫不犹豫地捻起一小撮，屈指一弹！
嗤！
朱砂粉末精准地射向那只被符文定在半空的“蜂鸟”，瞬间将其包裹！
紧接着，她左手握着的青铜罗盘猛地发出一阵比之前强烈数倍的低沉嗡鸣！
罗盘边缘的符文暗红色光芒骤亮！
一股无形的、强大的定向干扰脉冲，如同重锤般狠狠冲击在被朱砂覆盖的“蜂鸟”上！
“噼啪——！”
一阵密集的电火花在那只“蜂鸟”身上爆开！
它剧烈地颤抖起来，外壳瞬间变得滚烫发红，内部发出零件熔毁的哀鸣。
仅仅两秒钟，这只代表尖端科技的杀人机器就彻底变成了一坨冒着青烟的废铁，从半空中跌落。
玄清迅速盖上朱砂盒，收入囊中。
她看也没看地上的废铁，目光锐利如刀，再次射向林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想活命，就跟我走！
现在！”
林肆愣住了。
跟他走？
这个刚刚还视他为“深渊”、恨不得立刻“清理”掉他的女道士？
她刚才摧毁追踪器的动作干净利落，毫不犹豫，甚至不惜暴露了她罗盘和朱砂更深层的秘密——那绝非仅仅是封印数据鬼魂的工具！
这更像是一种…专业的信息战反制手段！
她的身份，远比“天枢府清理者”复杂得多！
“你…”林肆刚想开口质问，一股冰冷、毫无感情的电子低语，如同最细微的电流噪音，毫无征兆地在他意识深处一闪而过：”…威胁评估…清除…干扰源…危险…“那声音微弱却清晰，带着一种非人的逻辑感，绝不是他自己的念头！
林肆浑身汗毛瞬间倒竖！
他猛地抬头看向玄清，眼神里充满了惊疑不定。
是重伤的幻觉？
还是…“呃啊——！”
一股远超之前任何一次、仿佛要将灵魂都撕裂的剧痛毫无征兆地在他颅腔深处轰然爆发！
林肆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身体猛地向前一栽，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后脑，整个人重重地、毫无缓冲地扑倒在地！
意识瞬间陷入一片混沌的黑暗与尖锐的电子蜂鸣之中。
玄清脸色一变，正要上前查看。
“嗡——嗡——嗡——！”
她手中的青铜罗盘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近乎疯狂的尖啸！
指针如同疯魔般高速旋转，几乎化作一片虚影！
罗盘边缘所有的符文同时亮起刺目的、警告意味十足的猩红光芒！
一股庞大、冰冷、充满侵略性的信号源，如同无形的海啸，正从西面八方向这座小小的破庙汹涌扑来！
屋顶的破洞外，更多密集的、如同群蜂飞舞般的“嗡嗡”声由远及近，迅速放大！
数量远超刚才数倍！
冰冷的红点复眼在夜空中亮起，密密麻麻，如同嗜血的星辰！
玄清猛地抬头望向屋顶，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她迅速扫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的林肆，又看了一眼手中厉啸不止、红光刺目的罗盘，那上面疯狂旋转的指针，不仅仅指向了破庙外汹涌而至的“蜂鸟”集群，更死死地、如同要刺穿罗盘基座般，钉在了林肆倒下的位置！
干扰源…威胁…深渊…还有这突如其来的剧痛昏迷…一个极其不祥的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玄清的心头。
她猛地咬紧下唇，不再犹豫。
深青色的身影如同猎豹般迅捷前冲，一把抓住林肆冰冷的手腕，触手一片湿冷的虚汗。
她甚至来不及感受对方体内那股令罗盘疯狂的力量，猛地发力，将昏迷的林肆像扛沙袋一样甩到肩上！
林肆的身体沉重而瘫软，头颅无力地垂落在她肩后。
就在她扛起林肆的瞬间，破庙那本就摇摇欲坠的腐朽大门，连同半边墙壁，在一道刺目的高能光束切割下，如同纸糊般轰然破碎、倒塌！
烟尘弥漫中，至少十几只闪烁着致命红光的“蜂鸟哨兵”，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食人鱼群，从破开的洞口蜂拥而入！
它们腹部的武器端口闪烁着充能的冷光，瞬间锁定了破庙中央那个深青色的身影，以及她肩上扛着的那个被罗盘标记为“深渊”的目标！
冰冷的合成电子音在破庙内回荡，不带一丝情感：“发现高危异常个体‘饕餮’及未知干扰源。
执行最高权限指令：物理清除。
立即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