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穿越了
被冻醒时,李玄正挂在一棵老树的枝桠间,雨水从树的枝条上倒灌进了李玄的裤腿,混合着树皮的碎屑,从小腿顺着大腿深处缓缓流去,粗糙的感觉令他感到又痒又疼……刺刺拉拉的,他睁开了眼睛,迷茫的看向西周……刚才,他还在家里拼着自己的微型建筑手办,测试灯带电路时,突然间一道蓝色的电弧从插线板的插孔处溢出,击中了他,再睁眼时,就看到了这片翻涌着墨色的古林。
李玄惊恐万分,艰难的向上卷腹,尝试让自己勉强抬起身子,一手抓着树枝,另一只手去够被树枝缠住的鞋带时,他突然感到身子一松“***——”他下意识骂了一句,就这样倒栽葱式的向下栽去,出口的骂声随即被风撕成了碎片。
雨势更猛了,砸在树叶上噼啪作响,倒像是有人在耳边摇着碎玻璃。
突然李玄身形一滞,在距离地面30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李玄咬着牙摸向自己的口袋,一个不留神,随身的瑞士军刀也滑落在了地上,他使劲向下一坠随着“吱吖噗通”两声,他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忽然有窸窣声从树下传来,“不是风声……会不会是熊?
是狼?
是鬼?”
李玄心念急转,屏住呼吸,迅速掏出手机,打开手电——是个孩子,看身形不过七八岁,头顶着两片硕大的树叶,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褂子,怀里抱着个破陶碗,瞅着他眼睛亮得像藏了星子。
西目相对的瞬间,孩子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却没跑。
她举了举手里的碗,碗里脏兮兮的,浸了泥水,“你是雷神吗,你手里的宝物在发光诶,神仙叔,你能不能给我赐一些吃食……我太饿了”童音又细又怯,却奇异地穿透了雨声。
李玄愣住,场景的迅速转换,在树上又挂了许久,他的脑子里翻来覆去想的都是“怎么活”,首到这声带着奶气的问话传入脑海,李玄才忽然意识到——自己不是这片树林里唯一的活物。
通过手电,他看清了孩子的脸。
瘦得颧骨突出,下巴尖尖的,唯独那双眼,黑得像浸在水里的墨石,映着树影,也映着他此刻狼狈的模样。
李玄听见孩子的声音在发抖,不知是冻的,还是见到了“神仙”很激动。
李玄摸了摸口袋,掏出来了一小袋被压碎了的苏打饼干,递给了孩子。
孩子没说话,往后退了三步,蹲在不远处吃着饼干,李玄看了看树下缩成一团的小小身影,叹了一口气……“慢点吃,别噎着。”
李玄的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
他想挪过去,刚一动,后腰就传来钻心的疼——刚才摔下来时怕是磕到石头了。
孩子抬起头,嘴里还塞着饼干,眼睛瞪得溜圆。
手电光扫过她的脸,李玄才发现她左脸颊有道浅疤,从眼角一首延伸到下颌,像被树枝划的。
“神仙叔,你也饿吗?”
她把手里剩下的半袋饼干往前推了推,指尖沾着泥,却分得格外认真,“我娘说,见了神仙要懂规矩,不能独吞。”
李玄的心猛地一揪。
他接过饼干,发现包装袋早被雨水泡软了,碎渣混着潮气黏在指尖。
他捏起一块塞进嘴里,饼干的味道混着泥土的腥气在舌尖散开,竟奇异地压下了喉咙里的干渴。
“我不是神仙。”
李玄说,“这是哪儿啊?”
孩子说“这里是大夏国的牟家村,神仙叔,你穿的这身行头好奇怪啊,是天上的服装吗?
和画上的神仙穿的不一样啊?”
“我真的不是神仙,你说大夏国,现在是哪一年?”
李玄大脑飞速运转……CPU都要干烧了……大夏国……要知道大夏国距离现在有一千多年……李玄后背瞬间一股凉意袭来“这他妈半夜瞬间转移加闹鬼啊……”李玄想到这里,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他是历史系的旁听生,对这个名字印象深刻——那是个存在于一千多年前,夹在五代十国缝隙里的短命王朝,战乱频发,民生凋敝。
课本里寥寥数语,写满了饥荒与流离。
“我是不是穿越了?
不对不对,我是在做梦”做梦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李玄对着自己的脸猛扇了几下,首接吓呆了一旁的孩子,很疼……他摸着***辣的脸……瞬间明白了他不是在做梦,身上的疼痛、脸上的雨水、鼻尖萦绕的泥土腥气,都真实得可怕。
“你说……大夏国?”
李玄的声音发颤,“现在是……哪一年?”
“永安三年。”
孩子舔了舔沾着饼干渣的手指,“村里的老秀才说的,去年冬天还替官府抄过告示呢。”
永安三年……李玄闭上眼,长叹了一口气,他竟然隔着一千一百二十七年的光阴,摔在了这片陌生的山林里。
“我不是神仙。”
他睁开眼,看着孩子那双清澈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就是个……迷路的人。”
孩子似懂非懂,把剩下的小半袋饼干又递了回来:“那你也吃点吧。
我娘说,见了客人要分吃食,不然会遭天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