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堤坝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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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的雨跟老天爷在天上泼水似的,"噼里啪啦"砸在县衙窗棂上,活像有谁拿藤条抽木板,抽得人耳朵嗡嗡响。

赵小小被这动静吵得首翻跟头,肚皮饿得贴后背,额角的伤口被冷汗浸得黏糊糊的——昨天刚穿来时,她对着大堂那几根雕了花的破柱子发呆,后退时"咚"一声撞在门柱上,疼得眼泪差点飙出来。

还是钱多多手忙脚乱翻出个草药包,说这叫"撞头青",专治各种磕磕碰碰,敷上凉飕飕的,就是味儿跟烂白菜似的。

"赵大人!

赵大人!

"钱多多的大嗓门比雨声还响,门板被他拍得"咣咣"晃,"西堤塌啦!

城南稻田全淹了!

老百姓扛着锄头往这儿冲,说要拆了大堂当柴火!

"赵小小趿着鞋就往外蹦,刚迈过门槛,"噗通"一声摔了个***墩——院角积水快没过脚踝,幸好被身后的孙阿布一把薅住。

"大人慢点儿。

"孙阿布总穿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裙,说话像棉花糖一样软,她往赵小小手里塞了双新布鞋,鞋底纳着密密麻麻的针脚,"见您鞋底磨出洞了,连夜纳的,防滑。

"赵小小踩着新鞋往门外跑,钱多多早牵好了马。

那马被雨淋得跟落汤鸡似的,看见赵小小还甩了甩尾巴,溅了她一脸泥点。

"这堤坝去年冬天才修的,"钱多多给马备鞍时嘟囔,"李县丞监工那会儿,天天往后厨钻。

我亲眼见他把给工匠们的腊肉往兜里揣,还说这是监工辛苦费,结果工匠们顿顿喝稀粥。

"两人骑马往城西赶,雨把天地搅成了一锅稀泥。

路边野草被风吹得趴在地上,跟被老师罚站的学生似的。

快到堤坝时,就听见村民们的骂声顺着风飘过来:"这破堤坝还没我家篱笆结实!

""我家稻子全泡汤了,今年得啃树皮啦!

"赵小小翻身下马,踩着没过脚踝的泥水往田埂走。

刚抽穗的稻子歪在水里,穗头沉甸甸地裹着泥,像一群耷拉着脑袋认错的孩子。

"赵大人您得做主啊!

"一个络腮胡大叔举着锄头冲过来,裤腿卷到膝盖,小腿上全是泥点子,"李县丞说这是百年堤坝,我看连明年都熬不过!

"钱多多在旁边撇嘴:"他去年修完堤,还逼着老百姓给他送功德匾,红绸子都没挂皱呢,堤先塌了。

"正说着,芦苇丛里有人喊:"这儿漂着个人!

泡得跟发面馒头似的!

"钱多多拔腿就跑,赵小小紧随其后。

拨开半人高的芦苇,就看见水里浮着个穿青布短打的汉子,脸肿得像个圆灯笼,腰间别着把铜尺子,上面刻着"督造"俩字,锈得发绿。

"是王工匠!

"有村民喊,"昨天还见他在堤坝上敲敲打打,手里拿个小本子记啥呢!

"赵小小蹲下去,雨水顺着发髻往下滴。

她小心地翻开死者的手指,指甲缝里卡着点红兮兮的东西,不是泥,倒像是生锈的铁渣,还闪着亮。

又扯了扯死者的衣领,里层布片沾着黄白色粉末,凑近一闻——"阿嚏!

"她打了个喷嚏,这味儿比孙阿布药箱里的硫磺膏冲十倍,辣得鼻子发酸。

"钱多多,"赵小小抹了把脸,雨水顺着下巴往下淌,"去叫仵作来,再拿两匹麻布让村民抬尸体。

对了,把孙阿布藏米缸底下的碱面拿来,要整块没开封的,别拿她拌过药的。

"钱多多瞪圆了眼:"大人,验尸用碱面?

那玩意儿除了腌咸菜就是刷锅,上次张屠户家的猪偷吃碱面,首接躺地上蹬腿了!

""少废话,让你拿就拿。

"赵小小指挥村民找了块门板,小心翼翼把尸体抬上去,自己则蹲在坍塌的堤坝前扒拉。

断面露出的土块东倒西歪,混着碎石和枯草,最底下有块黑黢黢的痕迹,边缘卷着焦糊,像被火燎过。

她用树枝扒开泥土,几粒黄灿灿的小颗粒滚出来——跟她高中化学课上见过的硫磺粒一模一样,阳光下还闪着油光。

回县衙的路上雨小了,变成蒙蒙细雨。

孙阿布提着药箱跟在后面,见赵小小时不时弯腰捡土块装布袋,忍不住问:"大人捡这些泥疙瘩干啥?

回头我让杂役扫了。

""这可不是普通泥疙瘩,"赵小小举起一块带焦痕的土,"你看这黑边,是被烧过的,说不定能查出谁搞的鬼。

"到了县衙,孙阿布先生了炭火,熬了锅姜汤。

赵小小刚换完干衣服,就捧着布袋冲进来说:"阿布快闻闻这个!

"她掏出那几粒硫磺粒递过去。

孙阿布捏了点凑到鼻尖,立马皱起眉:"是硫磺,比我药膏里的纯多了。

我那药膏加了薄荷,是凉丝丝的苦,这个跟辣椒面似的,呛得嗓子疼。

"这时钱多多举着油纸包跑进来,纸包上沾着灶灰,气喘吁吁地说:"找着了!

阿布姑娘藏在米缸底下,用油纸包了三层,说是怕老鼠啃。

"孙阿布脸一下子红了,手指绞着衣角:"那是留着腌芥菜的,去年咸菜太淡,今年想多放些。

"赵小小拆开油纸包,整块碱面泛着青白色,边缘还沾着米糠。

她掰了块放进碗里,又从尸体指甲缝里刮了点东西混进去,加温水一搅——原本浑浊的水慢慢变蓝绿色,像掺了铜末的墨汁,还浮着小泡沫。

"这是铜锈,"赵小小用树枝划着水面,"混了硫磺才变这色。

王工匠昨天还敲铜锣催工,手上沾铜锈不奇怪,可这硫磺......"她指着带焦痕的土块,"堤坝塌的地方有烧过的印子,他肯定撞见有人用硫磺点火,被人灭口了。

"仵作掀帘进来,手里捏着根细铁丝,尖上挑着点东西:"大人,死者脖子有麻绳勒的印子,舌骨断了,死前挣扎过。

指甲缝里除了硫磺,还有石灰渣,手心有燎泡,像是刚烫完就死了。

""石灰?

燎泡?

"赵小小眼睛一亮,"钱多多,去翻李县丞修堤时的账本,尤其是石灰和硫磺买了多少、谁领走的,一张纸都别漏!

"钱多多刚跑出去,赵小小就抱着土块往药房冲。

孙阿布正在擦药杵子,赶紧让开:"要研药吗?

我来帮你。

""把这些土磨碎,特别是带焦痕的。

"赵小小把土倒在研钵里,"再烧壶开水,越烫越好。

"土块磨成粉,赵小小撒了把碱面,倒上滚烫的开水。

水面"咕嘟咕嘟"冒起小泡,像熬粥时没搅开的面疙瘩,还浮着层白沫。

"你看,"她指着水面,"这土掺了没烧透的生石灰,遇水就冒泡。

李县丞肯定用这玩意儿混沙土筑堤,看着结实,一泡雨就酥了。

再有人用硫磺点火炸了关键处,可不就塌了嘛。

"孙阿布瞪圆了眼:"大人怎么知道这个?

我爹以前盖房子,说石灰要发透才能用,不然会裂,可他说不出为啥。

""以前教书时讲过化学呀。

"赵小小正笑呢,就见钱多多抱着一摞账本冲进院子,额头上沾着蜘蛛网,裤腿还撕了个洞。

"大人!

找到了!

"他把账本往石桌上一摔,灌了半壶水,"李县丞买了二十车生石灰,比正常多三倍!

账本说受潮扔了,可扔哪儿了?

没记录!

硫磺买了十车,说炸石头用,但库房只记了两车,剩下八车去哪儿了?

"他又掏出张黄纸:"这是工匠领物单,王工匠昨天领了新凿子,说要凿开堤面看看——他肯定发现猫腻了!

"赵小小捏着领物单笑了,纸上王工匠的签名歪歪扭扭,旁边还画了个小锤子。

"去请李县丞,就说我备了刚出笼的肉包子,请他来尝尝,顺便聊聊堤坝的事。

"钱多多刚走,赵小小就往厨房钻。

孙阿布跟上:"大人要做饭吗?

我让厨娘弄。

""不是做饭,"赵小小掀开蒸笼,肉包子冒着热气,"得让他知道,咱猪肉县的包子,可比他贪的那些银子香多了。

"李县丞是被俩衙役"扶"来的,进门时还捋着胡须装镇定,眼睛却跟小偷似的瞟来瞟去。

"赵大人找下官,是为堤坝的事?

"他拱手时手有点抖,"下官拟了奏折,就说天降暴雨,非人力能挡......""先吃包子。

"赵小小把蒸笼推过去,包子褶里淌着油,"刚出锅的猪肉馅,加了葱姜,知道你爱吃这个。

"李县丞喉结动了动,眼睛盯着包子,手却在袖子里攥成拳:"下官不饿......""不饿也尝尝。

"赵小小咬了一大口,油汁顺着嘴角流,"厨娘凌晨就起来剁馅,新鲜着呢。

对了,王工匠死了,就在西堤下游。

"李县丞手一抖,茶杯差点掉地上:"竟有这事?

他可是老实人......""是啊真可惜,"赵小小把那碗蓝绿色的水推过去,"他指甲里的东西,遇碱变蓝,是铜锈;遇水发烫,是硫磺。

他手心的燎泡,就是摆弄硫磺时烫的吧?

"李县丞脸白了,端茶杯的手首抖:"大人说笑了,工匠沾点铜锈很正常......""哦?

"赵小小把带焦痕的土块扔桌上,"那堤坝塌的地方有灼烧印子怎么说?

库房少了八车硫磺,王工匠昨天要凿堤面——你怕他去告状,就用麻绳勒死他,再用硫磺炸塌堤坝,想假装天灾,对不对?

"李县丞突然拍桌子:"你胡说!

硫磺是炸石头的!

石灰是修衙署的!

王工匠是自己落水的!

""炸石头的硫磺渣在哪?

"赵小小站起来盯着他,"修衙署的石灰堆在哪?

还有,王工匠领的新凿子,怎么会在你家柴房?

钱多多刚去搜了,柴房墙根藏着六车硫磺,用油布盖着,凿子上还刻着王字呢!

"这话一出,李县丞"噗通"跪在地上,额头往青砖上磕:"大人饶命!

是他要去州府告我,我才糊涂了!

我不该贪银子,更不该杀人......"赵小小叹了口气,冲钱多多使眼色。

钱多多掏出麻绳,三两下捆住李县丞,嘴里还嘟囔:"早知道这样,刚才就不用请你了,白费俩包子。

"院子里飘着肉包子香,赵小小摸了摸肚子,才想起从早上到现在只喝了碗姜汤。

"钱多多,"她冲厨房喊,"再热俩包子,本大人要就着醋吃!

"孙阿布端着醋碟出来,看见赵小小对着账本上的数字皱眉,轻声问:"大人在想什么?

""想怎么修堤坝,"赵小小用笔圈了几个数,"得用黏土分层夯实,掺沙子防裂,底部还得铺碎石排水。

回头让州府派个懂行的来,别再让蠢货瞎折腾。

"她咬了口包子,含糊不清地说:"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吃饱——不然怎么应付明天来的州府大官?

听说那位最爱挑错了。

"孙阿布被逗笑了,眼睛弯成月牙。

雨后天晴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她睫毛上镀了层金。

赵小小突然觉得,这猪肉县的日子,好像也没那么难熬,至少包子是真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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