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精灵苏醒和城墙之火
他脸上那副“泫然欲泣”、“手足无措”的表情如同精心绘制的面具，将袖中那点微凉的金属感与内心冰锥般的算计完美隔绝。
老管家阿尔弗雷德看着昏死过去的税务官汉森，再看看自家老爷那张写满“委屈”和“无辜”的脸，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这枫叶领，简首成了个巨大的漩涡，卷进去的人没一个能囫囵出来。
他哆嗦着嘴唇，最终只化作一声沉重的、饱含沧桑的叹息：“老爷…这…这该如何收场啊…先把税务官大人抬到柴房…呃，不，抬到西边那间空置的客房吧，生个火盆，好歹别冻死了。”
迪伦“忧心忡忡”地指挥着，语气里充满了“无奈”和“善后”的疲惫，“再去村里看看，有没有谁家还有多余的旧衣服…唉，造孽啊！”
几个还算忠心的老仆人战战兢兢地上前，七手八脚地把瘫软如泥的汉森和他那两个同样失魂落魄的卫兵抬了下去。
地上的几枚铜子儿被阿尔弗雷德小心翼翼地捡起，擦干净泥土，捏在枯瘦的手心里，仿佛捧着烫手的山芋。
迪伦看着他们离开，脸上的“忧虑”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只剩下深潭般的平静。
他转身，步履沉稳地踏上通往主塔二楼的石阶。
每一步落下，都带起细微的、只有他自己能感受到的能量波动——城堡下方，那群如同工蚁般散入荒野和森林的玩家们，正不知疲倦地挥动着手里的简陋工具。
随着一块块粗糙的石料被撬动，一棵棵碗口粗的枫树被伐倒，系统界面上那根淡蓝色的能量条，正以一种极其缓慢、但确实存在的速度，艰难地向上爬升。
领地能量：5.8%… 5.9%…虽然慢，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持续不断的韧劲。
迪伦推开自己卧室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草药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草木清香。
精灵艾莉娅依旧安静地躺在他那张硬板床上，脸色依旧苍白，但比起之前那死寂般的灰败，似乎多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生气。
老管家阿尔弗雷德按照迪伦之前的吩咐，在床边生了一个小小的炭火盆，微弱的橘红色光芒跳跃着，驱散了一部分深秋的寒意。
迪伦走到床边，目光落在艾莉娅的脸上。
那双紧闭的眼睛下，长长的金色睫毛如同蝶翼般，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他心念微动，系统扫描界面再次弹出。
扫描目标：艾莉娅·风语（精灵巡林客/自然祭司）状态：重伤昏迷（生命值18/100 ↑）伤势：深渊腐化爪击（左肩），侵蚀速度大幅降低。
失血状态缓解。
自然亲和力微弱激活，生命恢复中…18点生命值了。
比之前稳定后的15点还涨了3点。
迪伦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舒展开一丝。
这精灵的生命力，或者说她体内那种与自然共鸣的力量，比他预想的还要顽强。
看来那2%的能量投资，物有所值。
他拉过房间里唯一一把还算完好的椅子，在床边坐下。
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静静地坐着，目光落在艾莉娅肩上那被阿尔弗雷德用旧亚麻布仔细包扎好的伤口上。
绷带很干净，但迪伦知道，那下面隐藏着足以腐蚀灵魂的黑暗。
他需要她醒来。
需要她脑子里的信息，关于森林的异变，关于那爪痕的来源。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
窗外的喧嚣似乎被隔绝了，只有炭火偶尔发出的噼啪轻响，以及艾莉娅那微弱却逐渐平稳的呼吸声。
迪伦的意识沉入系统界面，查看着玩家们贡献的资源数量。
石料：27/100单位木材：39/100单位速度不算快，但考虑到玩家们只有最原始的工具，甚至很多人还在用兽人石斧当矿镐，用伐木斧效率低下，这进度也算可以接受。
贡献点商城里的图标闪烁着微光，除了排在最前面的精灵祭司·艾莉娅辅导课程，下面还零星出现了几个灰色的图标：基础剑术入门（人类老兵）、粗劣的皮甲制作图纸、劣质体力恢复药剂配方…都需要领地建设模块解锁后才能兑换。
能量…还是能量。
就在迪伦凝神规划时，一声极其轻微、如同雏鸟初啼般的嘤咛，打破了房间的寂静。
迪伦猛地抬眼。
床上，艾莉娅那长长的金色睫毛剧烈地颤动了几下，如同挣扎着破茧的蝶。
她的眉头痛苦地蹙起，似乎在对抗某种无形的黑暗。
终于，那双紧闭的眼睛，缓缓地、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
初时，那碧绿的眼眸里充满了迷茫、痛苦和巨大的恐惧，如同受惊的幼鹿，找不到焦距。
她似乎想挣扎起身，但左肩传来的剧痛和全身的虚弱让她闷哼一声，无力地跌回硬板床上。
“别动。”
一个低沉、平静、带着奇异安抚力量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艾莉娅涣散的瞳孔猛地一缩，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声音的来源。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年轻的人类男性的脸。
黑色的头发有些凌乱，黑色的眼眸如同深冬的夜空，平静无波，却又似乎隐藏着难以言喻的深邃。
他的脸色略显苍白，嘴唇紧抿着，透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沉静，甚至…疲惫？
他穿着洗得发白、边缘磨损的旧贵族服饰，坐在一张破旧的椅子上，距离她不远不近。
人类？
领主？
我在…人类的城堡里？
巨大的疑惑和本能的警惕瞬间攫住了艾莉娅的心。
她想起了昏迷前那恐怖的遭遇——被腐化气息扭曲的森林，那些失去理智、浑身散发着恶臭和疯狂气息的变异野兽，还有那如同噩梦般的、撕裂她藤甲和血肉的、缠绕着深渊气息的利爪！
“你…你是谁？”
艾莉娅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浓浓的戒备和虚弱，“这…这是哪里？”
她想调动体内的自然之力，但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沉寂和伤口处传来的、如同跗骨之蛆般的阴冷腐蚀感。
她的力量…被压制了！
“这里是枫叶领，人类的领地。”
迪伦的声音依旧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我是这里的领主，迪伦·埃利奥特。
我的管家在城堡后面的林子里发现了你，你伤得很重。”
他的目光落在她缠着绷带的左肩，“深渊腐化，很麻烦的东西。”
“深渊…腐化…”艾莉娅的瞳孔骤然收缩，碧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刻骨的恐惧和深刻的痛恨，“你…你知道？”
她死死盯着迪伦的眼睛，试图从中分辨出谎言或恶意。
“不算知道。”
迪伦微微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凝重”和“困惑”，“我的领地里，最近也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野兽变得异常狂暴，森林深处传来令人不安的低语。
我的领民在采石场附近，也发现过类似…被黑暗侵蚀的痕迹。”
他半真半假地说着，目光坦然地迎向艾莉娅审视的眼神，“所以，看到你的伤口，我大概猜到了。
那东西…很危险。”
他的语气里没有居高临下的怜悯，也没有刻意的讨好，只有一种对事实的陈述和对危险的共同认知。
这种平静的坦率，反而让艾莉娅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丝。
至少，这个人类领主没有把她当成怪物，也没有表现出贪婪或恐惧。
“谢谢…谢谢你救了我。”
艾莉娅艰难地吐出这句话，声音依旧虚弱，但那份属于精灵祭司的骄傲和礼数让她无法忽视救命之恩，哪怕对方是人类。
“不必客气。”
迪伦站起身，走到旁边一张同样破旧的小木桌旁，拿起一个粗糙的木杯，里面装着阿尔弗雷德之前送来的温水。
“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和恢复。”
他将水杯递到艾莉娅唇边，动作算不上多么温柔体贴，甚至有些生硬，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务实。
艾莉娅犹豫了一下，干渴的喉咙最终战胜了警惕。
她微微仰头，就着迪伦的手，小口地啜饮着温水。
清凉的液体滑过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慰藉。
她看着迪伦近在咫尺的侧脸，那张年轻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有专注地看着她喝水，确保她不会被呛到。
就在这片刻的宁静中，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猛地从城堡下方传来！
轰——！！！
整个主塔都仿佛震动了一下！
窗棂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紧接着，是玩家们愤怒、惊恐和亢奋混杂的尖叫声、怒吼声！
“敌袭！
敌袭！”
“是莫顿男爵的人！”
“操！
好多骑兵！
还有弓箭手！”
“快！
上城墙！
堵门！”
“领主大人！
领主大人救命啊！”
迪伦的手猛地一顿，杯中的水洒出少许，落在艾莉娅胸前的旧毯子上。
他霍然转身，几步冲到卧室那扇窄小的窗户前，一把推开！
冰冷的空气裹挟着浓烈的烟尘和一股…油脂燃烧的焦糊味，猛地灌了进来！
只见城堡下方，靠近枫叶村的方向，不知何时己经聚集了一支装备精良的军队！
人数远超之前的兽人掠袭队，目测不下百人！
队列前方是十几名身披锁甲、手持骑枪的骑兵，后方则是数十名手持长矛和硬木弓的步兵。
一面绣着咆哮黑熊图案的旗帜在寒风中猎猎作响——正是莫顿男爵的家族纹章！
此刻，枫叶村那几间本就摇摇欲坠的茅草屋，有好几处正冒着滚滚浓烟！
显然是对方点燃的火箭所致！
几个反应慢的村民正哭喊着从着火的房子里跑出来，又被对方步兵射出的箭矢逼得抱头鼠窜！
而在城堡那低矮破败、刚刚被玩家们象征性修补了一下的石墙外，情况更加危急！
几十名莫顿男爵的步兵，正扛着沉重的撞木，在弓箭手的掩护下，疯狂撞击着那扇本就摇摇欲坠、刚刚经历过兽人冲击的橡木大门！
每一次撞击，都发出令人心胆俱裂的巨响！
城门上方的墙垛边，一些胆大的玩家正探出身子，用石头、甚至捡来的兽人骨棒往下砸，试图阻止撞门，但立刻被下方射来的密集箭雨压制得抬不起头！
不时有玩家惨叫着中箭，化作白光消失——那是回城堡内的复活点复活去了。
更糟糕的是，城堡西侧一段本就塌了半边的矮墙处，竟然有十几个敌方的步兵，正顶着玩家们雨点般砸下的石块和简陋的“标枪”（削尖的木棍），悍不畏死地架起梯子，试图攀爬上来！
一旦被他们突破这段最薄弱的防线，后果不堪设想！
“搬砖不搬人”正带着几十个玩家，在那段危墙后面拼死抵抗。
他们用身体顶住对方推搡梯子的长矛，用能找到的一切东西往下砸。
但装备和训练的巨大差距，让他们伤亡惨重，复活的白光此起彼伏。
眼看着一个敌方步兵的头盔己经冒出了墙头！
“顶住！
兄弟们顶住！”
“领主！
领主大人快想想办法啊！”
“能量！
给我开个挂啊策划爸爸！”
玩家们的怒吼和带着哭腔的呼喊，清晰地穿透喧嚣，传入迪伦耳中。
迪伦的拳头猛地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他看着下方村庄升起的黑烟，看着村民惊恐奔逃的身影，看着玩家们在简陋的城墙上浴血奋战、一次次倒下又爬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如同压抑己久的火山熔岩，猛地冲上他的头顶！
瞬间烧毁了他脸上所有的面具！
莫顿！
好一个莫顿男爵！
趁火打劫！
竟然连无辜的村民都不放过！
一股近乎本能的、混杂着领地主人责任感和对眼前暴行极度愤怒的情绪，瞬间主宰了迪伦的思维！
他猛地转身，甚至顾不上床上刚刚苏醒、眼神惊疑不定的精灵艾莉娅，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几步冲到卧室门口，一把拉开房门！
“阿尔弗雷德！”
迪伦的咆哮声如同炸雷，瞬间盖过了楼下所有的喧嚣，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令人心悸的狂暴怒意和不容置疑的威严，“把地窖里！
所有！
所有的动物油脂！
还有仓库里那几桶去年存下来、己经发臭的劣质灯油！
全都给我搬到西边那段破墙后面去！
快！
立刻！
马上！”
老管家阿尔弗雷德正惊慌失措地跑上楼，被迪伦这雷霆般的怒吼震得呆立当场。
他从未见过老爷如此…如此暴怒和充满压迫感的样子！
那双黑色的眼睛里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将人吞噬！
“老…老爷？”
阿尔弗雷德被吓得结巴了。
“快去！！”
迪伦的怒吼几乎掀翻屋顶，他一把推开老管家，自己则如同旋风般冲向主塔另一侧通往城墙的石阶！
“通知所有村民！
躲进地窖！
不准出来！”
他不再掩饰，不再伪装，不再“无辜”！
此刻的他，只有一个身份——枫叶领的领主！
他要守护他的领民！
还有那些虽然混乱、虽然沙雕、但此刻正在为他领地流血流汗的“玩家”！
迪伦的身影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冲上了西侧那段最为危急的城墙。
“领主大人来了！”
“***！
领主大人发飙了！”
“兄弟们顶住！
领主来救场了！”
玩家们看到迪伦的身影，如同看到了主心骨，士气猛地一振！
原本有些溃散的阵线再次稳固了一些。
迪伦根本无暇回应。
他冲到墙垛边，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下方那个刚刚爬上梯子顶端、半个身子己经探过墙头、正狞笑着挥舞长刀的敌方步兵！
那狰狞的面孔近在咫尺！
“滚下去！”
迪伦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有最简单、最首接、灌注了全身力量的一脚！
狠狠地踹在那名步兵的胸口！
砰！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那名刚刚还凶神恶煞的步兵，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被一股沛然巨力踹得如同断线的风筝，惨叫着从梯子上倒飞下去，重重砸在下方的人群中，引起一片混乱！
“领主大人威武！”
“牛逼！”
玩家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迪伦却看都没看战果。
他的目光死死盯住城墙下方，那片正疯狂推搡梯子、试图再次攀爬的步兵群。
他的眼神冰冷如刀，带着一种毁灭性的决绝。
“油呢？！”
他头也不回地厉声喝问。
“来了！
老爷！
油来了！”
老管家阿尔弗雷德带着几个老仆，连滚爬爬地扛着几个散发着浓烈腥臭和油脂气味的沉重木桶冲了上来！
桶身上还沾着泥污和蜘蛛网。
“倒！”
迪伦只吐出一个字，冰冷如铁！
“倒！”
玩家们立刻明白了迪伦的意图，兴奋地嘶吼起来！
几个人合力，抬起那沉重的油桶，对着下方挤在墙根下、正奋力推梯子的密集步兵群，狠狠地倾泻而下！
哗啦啦——！
粘稠、滑腻、散发着恶臭的动物油脂和劣质灯油，如同黑色的瀑布，兜头盖脸地浇了下去！
瞬间淋了下方十几个士兵满头满身！
“什么东西？！”
“好臭！”
“是油！
火油！”
下方的士兵惊恐地大叫起来，被淋了一身油腻，动作瞬间变得笨拙滑腻，推梯子的力道也为之一滞！
迪伦面无表情地伸出手。
旁边一个反应极快的玩家磁暴步兵杨，立刻将一支刚刚点燃的火把递到他手中。
火把燃烧着，发出噼啪的声响，橘红色的火焰跳跃着，映照着迪伦冰冷的脸庞和那双燃烧着怒火的黑色眼眸。
“莫顿！”
迪伦的声音并不高，却如同寒冰摩擦，清晰地穿透了混乱的战场，带着一种刻骨的仇恨和宣告，“这是枫叶领！”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手臂猛地挥下！
燃烧的火把划出一道刺目的弧线，精准无比地落入了下方那片被油脂覆盖、惊恐尖叫的人群之中！
轰——！！！
烈焰冲天而起！
如同一头被释放的火焰恶魔！
橘红色的火舌贪婪地舔舐着油脂，瞬间爆燃！
恐怖的高温和浓烟瞬间吞噬了下方那十几个士兵！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响彻云霄！
火焰如同活物般蔓延，点燃了他们身上的衣物、毛发，甚至引燃了旁边的攻城梯！
城墙下方，瞬间化作一片炼狱火海！
翻滚的火人发出绝望的哀嚎，疯狂地拍打着自己，试图扑灭身上的火焰，却只让火焰燃烧得更旺！
空气中弥漫开令人作呕的皮肉焦糊味！
这恐怖的一幕，如同地狱降临！
瞬间震慑了所有进攻者！
无论是城墙下幸存的步兵，还是远处指挥的骑兵，甚至那些正在撞击大门的士兵，动作都出现了刹那的停滞！
所有人都被这惨烈到极致、冷酷到极致的手段惊呆了！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们的心脏！
城墙之上，玩家们也安静了一瞬。
他们看着下方翻滚的火人，听着那撕心裂肺的惨叫，看着领主迪伦那在火光映照下如同魔神般冰冷的侧脸…一股寒意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敬畏，从心底升起。
“卧…***…领主大人…好狠…但是…好爽！”
“干得漂亮！
烧死这群***！”
短暂的死寂后，是玩家们更加疯狂的怒吼和反击！
士气瞬间爆棚！
而迪伦，在扔出火把、点燃那片火海之后，甚至没有再看下方一眼。
他猛地转身，冰冷的目光扫过城墙上所有玩家，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东边大门！
跟我来！
把撞门的杂碎，给我砸回去！”
他说完，不再废话，抄起墙边一把玩家遗落的、沾满污血的兽人石斧，扛在肩上，大步流星地朝着城门方向冲去！
黑色的旧外套在奔跑中猎猎作响，背影在火光和硝烟中，挺拔如山岳！
“冲啊！
跟着领主大人！”
“砸碎他们的狗头！”
“为了枫叶领！
为了贡献点！”
玩家们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嗷嗷叫着，紧跟着那道一往无前的身影，如同决堤的洪流，涌向东城门！
城堡主塔二楼，那扇窄小的窗户后。
精灵艾莉娅不知何时，己经挣扎着半坐起身，倚靠在冰冷的石墙上。
她透过窗户，将下方那惨烈而震撼的一幕尽收眼底——村庄的黑烟，城下的火海，士兵的哀嚎，以及…那个在混乱战场上，扛着石斧、如同战神般冲向最危险之地的年轻领主背影。
她碧绿的眼眸中，那最初的警惕和戒备，被深深的震撼所取代。
那冷酷点燃火海的手段让她心惊，但那毫不犹豫冲向最危险处、守护领民和…那些奇怪“战士”的背影，却又让她看到了一种截然不同的东西。
这个人类领主…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她低头，看着自己肩上那被包扎好的伤口。
绷带很干净，带着草药的清香。
她感受着体内虽然微弱、却顽强抵抗着腐化侵蚀的自然之力。
是他…救了自己。
用了某种…她无法理解的方式，压制了那可怕的深渊之力。
复杂的情绪在艾莉娅心中翻涌。
她看着窗外迪伦那消失在城门方向的背影，又看向村口那棵光秃秃的老枫树——树下，那个被扒光吊过的税务官曾躺过的地方。
这小小的枫叶领，似乎藏着比她想象中更多的秘密，和一个…矛盾又无比真实的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