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女扮男装,参加科考。
夫君说,她虽然行为逾矩,但勇气可嘉,而且孤女身世可怜,只有他能救她。
于是我转头也找来一个清俊书生。
毕竟,这行善的好事,谁不会做呢?陆识言在朝上力保柳眉儿的消息传到我耳中时。
婢女东袖正在服侍我用药。
事情原不复杂。
柳眉儿女扮男装参加科举,一路从乡试到了殿选。
金銮殿上她漏了怯。
原来清秀公子竟然是个女娇娥。
冒名欺君是不小的罪过。
我敛眉,抿着苦涩的药汁:“陆识言如何说服陛下的?”门客忿忿答道:“陆侍郎说,欺君固然有罪,但此女本来就出身寒微,家乡连年大旱,好容易逃了出来,一路上京赶考,实在勇气可嘉。
何况陛下既然尊您为相傅,可见女子才学未必不如男。”
我想了想。
“嗯,女子未必不如男,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东袖看不下去了:“大人您未免太好性儿了,这套说辞还能糊弄了您?”“陆侍郎已经成月流连在外,分明是早有苟且,才对这女子如此知根知底。
上京赶考的穷苦书生多了去了!怎么不见他对旁人如此上心?”我无可奈何揉了揉眉心。
也不知道陆识言是怎么想的。
他不会以为一切做的瞒天过海吧?我真的想要了解他养在外的小姑娘,实在易如反掌。
柳眉儿父母早亡,大伯嗜赌。
只有一个同乡的竹马与她一起逃出那片穷乡僻壤。
“慢着。”
我目光逐渐停留在那位竹马的名字上。
“沈扶?这名字我怎么觉得耳熟得很?”东袖虽名义上是我的婢女,可追随我多年,早是府上半个管事。
于是躬身回答:“大人您忘了,前些日子陛下送来了一箱论赋,都是被大学士评为甲等的,请您过目。
您说这一篇策论写的格外好,便批了青墨印。”
“是了。”
思绪渐渐回笼,我想起那人一手遒劲有力的金错刀笔法。
“嗯,他殿选结果如何?”东袖默了片刻,欲言又止。
“他……他……”“他缺席了,未能面圣。”
我蹙眉。
“为什么?”“他不知道弃考者五年不得再参与科举?”东袖忙低下头。
“奴婢也不知为何,大人需要现在去查么?”原本是为着我未婚夫的这一桩不明不白的风月债。
但现在,我倒是没心思搭理他了。
我有些愤怒,更多的则是不可思议。
身为开朝第一女相傅,陛下亲赐我青墨鸾印。
得此印举荐者,再不济也是正四品以上的官员。
他一个从穷乡僻壤逃荒出来的寒门学子,居然就这么放弃了如此锦绣前程?“不用查了,我要亲自去见他,替我准备出门吧。”
东袖深深稽首。
“是。”
我生来带了一身的病。
被云游的术士下了箴言“早窥天机,慧极必伤,恐难过加冠之年”。
可是偏偏家族自开国起辅佐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