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蝉鸣聒噪得像要把整个夏天煮沸，林慕容趴在书桌前，
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志愿填报系统的界面。屏幕上“北京大学”四个字亮得刺眼，
那是她和叶磊从小约定好的终点，是两个穿着校服的少年少女在梧桐树下数着星星时，
反复描摹过的未来。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叶磊的消息：“慕容，志愿我填好了。
”林慕容的心猛地一跳，指尖悬在“提交”按钮上空，呼吸都屏住了。
她飞快地回：“填的哪？”“南城学院。”短短四个字，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在林慕容的视网膜上。南城学院？那所连一本线都够不上的三本院校？
她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手指颤抖着打字：“叶磊，你在开玩笑吗？你的分数够北大稳上，
为什么填南城？”那边沉默了很久，久到林慕容以为手机信号断了，
才跳出一条新消息：“飘飘报了南城，我陪她。”飘飘。冷飘飘。这个名字像一根细密的针，
悄无声息地扎进林慕容心里很多年。她是学校的校花，长发及腰，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走在人群里永远是焦点。而叶磊，是那个跟在她身后，眼里藏着光的少年。林慕容闭了闭眼，
压下喉咙口的涩意。她和叶磊是邻居，是从穿开裆裤就认识的青梅竹马。
他们一起爬过院墙掏鸟窝，一起在路灯下写作业，一起在高考结束的那个晚上，
抱着彼此说要永远在一起。她以为他们的未来是板上钉钉的坦途，却忘了，
路上总会突然冒出岔路，而叶磊，选了一条她从未想过的路。“叶磊，你清醒一点！
”林慕容拨通了电话，声音抑制不住地发颤，“南城学院是什么地方？
你的分数去那里是浪费！我们说好要去北大的，你忘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叶磊不耐的声音：“慕容，你别闹了。飘飘学习不好，只能去南城，
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北大什么时候都能考，可飘飘只有一个。”“什么时候都能考？
”林慕容气得发笑，眼泪却不争气地涌了上来，“高考是人生唯一的独木桥！叶磊，
你为了她，要毁掉自己的人生吗？”“毁掉？”叶磊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一种被冒犯的愤怒，“在你眼里，和飘飘在一起就是毁掉人生？林慕容，你太自私了！
你从来都只想着你自己！”“我自私？”林慕容的心像被生生撕开一道口子，鲜血淋漓，
“叶磊，我们认识十八年，十八年的感情，在你眼里，还比不上一个冷飘飘？
”“我们是兄弟，是朋友！”叶磊的声音冷硬如冰，“但飘飘是我喜欢的人，我要对她负责。
慕容，你不懂，这是爱情。”爱情。多么神圣又多么伤人的词。林慕容挂了电话，
趴在桌子上失声痛哭。窗外的蝉鸣依旧喧嚣，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可她的世界，
却在这一刻彻底暗了下来。她以为这只是一场幼稚的争吵，以为叶磊冷静下来就会后悔。
直到第二天傍晚，叶家父母红着眼眶敲开她的家门，她才知道，
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叶母一进门就抓住林慕容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慕容，阿姨求你了，你去劝劝阿磊吧！他把志愿确认了，
死活不肯改！那可是南城学院啊，他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叶父站在一旁，
平日里挺直的脊梁弯了下去，烟一根接一根地抽，满室的烟味里都透着绝望：“慕容，
你是看着阿磊长大的，你说话他最听。他要是真去了南城，这辈子就毁了！
我们老两口就这一个儿子，我们……”他哽咽着说不下去，用粗糙的手掌抹了把脸，
泪水混着烟灰，在脸上划出狼狈的痕迹。林慕容看着他们憔悴的模样，心里像被灌满了铅。
她想起叶磊小时候发烧，叶母背着他跑了三公里去医院；想起叶父省吃俭用，
却把最好的文具都留给她和叶磊；想起这么多年来，叶家待她如亲女儿。“阿姨，叔叔，
你们别急。”林慕容深吸一口气，擦掉脸上的泪痕，“我去劝他，我一定让他改过来。
”她以为自己能劝醒他，就像过去十八年里无数次那样。她找到叶磊的时候，
他正和冷飘飘在公园散步，冷飘飘依偎在他身边，笑靥如花。看到那一幕，
林慕容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叶磊，我们谈谈。
”林慕容的声音尽量保持平静。叶磊看到她，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我没什么好跟你谈的。
”“就谈志愿的事。”林慕容看向他，目光里带着最后一丝期望，“你跟我去把志愿改了，
好不好？为了你自己，也为了叔叔阿姨。”“我说了不改！”叶磊的声音带着戾气，
“林慕容，你能不能别像个苍蝇一样盯着我？我的事不用你管！”冷飘飘柔柔地开口，
声音里带着委屈：“慕容同学，你别怪叶磊，是我不好，是我拖累他了。要不……叶磊，
你还是去北大吧，我一个人没关系的。”“你别这么说！”叶磊立刻心疼地打断她，
“我说了要陪你就一定会陪你，谁也别想拆散我们！”他看向林慕容的眼神，像淬了冰，
“尤其是你。”林慕容看着眼前这对“情深意切”的男女，只觉得荒谬又心寒。她咬了咬牙，
拿出手机：“你不改是吧？好，我现在就给叔叔阿姨打电话，让他们来求你。或者，
我去告诉你班主任，告诉你校长，让所有人都来看看，我们学校的状元郎，为了一个女生，
宁愿放弃北大去读三本！”“林慕容！”叶磊的眼睛红了，像被激怒的野兽，“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林慕容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叶磊，
你今天要么去改志愿，要么就等着叔叔阿姨被你气晕过去！你自己选！”她知道自己在逼他，
用亲情，用道德，用所有能用上的枷锁。她看到叶磊的拳头死死攥着，指节泛白，
眼里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冷飘飘在一旁嘤嘤地哭，说都是她的错。僵持了半个小时，
叶磊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他被林慕容和匆匆赶来的叶家父母半拖半拽地拉到教育局，
改了志愿。整个过程中，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用那种冰冷刺骨的眼神盯着林慕容，
仿佛在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志愿提交成功的那一刻，叶母喜极而泣，叶父长舒了一口气，
只有林慕容，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她赢了吗？她保住了叶磊的前途，
却输掉了他们十八年的情谊。那之后，叶磊再也没有理过林慕容。他们一起去了北京，
却像活在两个世界。他在北大的校园里沉默寡言，成绩优异却独来独往，偶尔在校园里遇见，
他也只是目不斜视地走过，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予。林慕容试着解释，试着挽回，
却只换来他更深的冷漠。她听说，他和冷飘飘断了联系，冷飘飘去了南城学院，
后来又早早地嫁了人。再后来，大概是毕业后五六年的样子，
林慕容从同学口中听到了冷飘飘的消息——她过得并不好，嫁的男人有家暴倾向，
她在一场争执中意外坠楼，年纪轻轻就没了。听到消息的那天，林慕容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给叶磊发了条消息，想安慰他，却发现自己早就被拉黑了。她不知道，冷飘飘的死，
成了叶磊心里一根拔不掉的刺。他固执地认为，如果不是林慕容当年逼他改志愿，
他就会陪在冷飘飘身边，她就不会嫁给那个男人，就不会死。所有的怨恨，
都像藤蔓一样疯狂滋长，缠绕着他，也缠绕着林慕容。他们的人生轨迹彻底偏离，再无交集。
直到十年后的那个雨夜，林慕容加班后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
一把冰冷的刀毫无预兆地刺进了她的腹部。她倒在血泊里，模糊的视线中，
看到了叶磊那张扭曲的脸。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脸上混合着泪水和雨水，
声音嘶哑而疯狂：“林慕容，你满意了？飘飘死了！都是因为你！我让你偿命！”剧痛袭来，
意识渐渐模糊。林慕容望着漆黑的夜空，雨水打在脸上，冰冷刺骨。她想不明白，
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她只是想让他有个更好的未来，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如果……如果当初没有逼他改志愿，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带着无尽的悔恨和不甘，
林慕容彻底失去了意识。……“嗡嗡——”手机震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带着一种不真实的模糊感。林慕容猛地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让她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她发现自己正趴在书桌上，手臂下压着一张志愿填报指南，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墨水香。窗外，
蝉鸣依旧聒噪，和记忆里的那个夏天一模一样。她茫然地抬起手，
看着自己白皙纤细、没有任何伤痕的手臂，心脏狂跳起来。这不是她的办公室，
这是她的卧室，是她高考结束后待了整个夏天的房间！她颤抖着拿起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
显示着日期——7月5日，下午3点17分。这个日期，像一道惊雷在她脑海中炸开！
7月5日！是叶磊告诉她，他填了南城学院的那一天！是叶家父母哭着来求她的前一天！
她……重生了？巨大的震惊过后，是铺天盖地的恐惧。那把冰冷的刀，叶磊疯狂的脸，
腹部传来的剧痛，死亡前的绝望……所有的记忆都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她不是在做梦，
她真的回到了十年前，回到了悲剧发生之前！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屏幕上跳出叶磊的消息，
和记忆里分毫不差：“慕容，志愿我填好了。”这一次，林慕容没有心跳加速，
没有惊慌失措，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指尖冰凉，
连呼吸都带着颤抖。上一世的画面在脑海中飞速闪过：叶家父母的眼泪，叶磊冰冷的眼神，
冷飘飘的哭诉，改志愿时的僵持，大学后的疏远，冷飘飘的死讯，
最后那个雨夜的绝望……十八年的青梅竹马，十年的怨恨纠缠，最终以一场血腥的谋杀落幕。
她以为自己是在帮他，却成了他眼中毁掉一切的罪人。值得吗？林慕容问自己。
为了一个根本不领情的人，为了一段早已被辜负的情谊，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答案不言而喻。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指尖在屏幕上缓缓敲打，
发出了一条和上一世截然不同的消息：“知道了。”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
林慕容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将手机扔到一边，站起身，走到窗边。
阳光正好，梧桐树叶绿得发亮，远处传来孩子们的嬉笑声。这个世界明亮而鲜活，
充满了生机，和她记忆里那个冰冷的雨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一世，
她不要再做任何人的枷锁，不要再为不值得的人牺牲自己。叶磊的人生是他自己的选择，
冷飘飘的命运也不该由她来承担。她要为自己而活，要活得漂亮，活得自由。
“北大……”林慕容看着志愿填报系统上那个熟悉的名字，眼中重新燃起了光芒。
这是她的梦想，是她努力了十二年的目标，不是为了叶磊，而是为了她自己。
她毫不犹豫地点击了“提交”。志愿提交成功的提示弹出，
林慕容的嘴角扬起一抹轻松的笑容。这是属于她的未来，干净而纯粹，没有叶磊，
没有冷飘飘，只有她自己。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林慕容把自己的房间彻底整理了一遍。
她扔掉了所有和叶磊有关的东西：一起拼过的模型，他送的生日礼物，
甚至是从小到大的合照。看着垃圾桶里那些承载着回忆的物件，她没有丝毫留恋。
那些所谓的青梅竹马情谊，在上一世他举刀刺向她的那一刻，就已经彻底死了。傍晚时分，
门铃响了。林慕容透过猫眼看到了门外的人——叶家父母，脸上带着焦虑和憔悴，
和记忆里的样子一模一样。她的心还是忍不住抽痛了一下，但很快就被坚定取代。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慕容！”叶母看到她，眼圈立刻就红了，
上前一步就想抓住她的手。林慕容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她的触碰。
她的动作很轻微，但叶母还是察觉到了，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露出一丝错愕。“阿姨，
叔叔，你们找我有事吗？”林慕容的声音平静，带着一种刻意保持的距离感。叶母愣了一下，
才反应过来，急忙说：“慕容，阿磊他……他把志愿填到南城学院去了！你知道吗？
我们怎么劝他都不听，他说要陪那个冷飘飘……你快帮帮我们，去劝劝他吧！
他最听你的话了！”叶父也急忙附和：“是啊慕容，阿磊这孩子就是一时糊涂，
你帮叔叔阿姨好好劝劝他，让他把志愿改过来。北大啊，那可是北大！
他不能就这么毁了自己啊！”他们的语气急切而卑微，眼里充满了恳求，和上一世一模一样。
如果是以前的林慕容，此刻恐怕已经心软，已经答应了他们的请求。但现在，
林慕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眼神里没有同情，只有一片淡漠。“叔叔，阿姨，
”她缓缓开口，声音清晰而坚定，“对不起，这件事我帮不了你们。”叶家父母都愣住了，
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慕容，你说什么？”叶母的声音发颤，“你怎么能帮不了呢？
你去跟阿磊说，他一定会听的！你是他最好的朋友啊！”“正因为是朋友，
我才不该干涉他的决定。”林慕容看着他们，一字一句地说，“志愿是他自己填的，
未来也是他自己的。冷飘飘也好，南城学院也好，都是他的选择。作为朋友，
我应该尊重他的选择，而不是去强迫他改变。”“尊重？”叶父急了，提高了音量，
“那是毁了他啊！慕容，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看着阿磊长大，难道你忍心看着他走弯路吗？
”“弯路也好，直路也罢，都是他自己选的。”林慕容的语气没有丝毫动摇，“叔叔阿姨，
人生是没有标准答案的。你们觉得北大好，可在叶磊眼里，
或许陪着冷飘飘去南城学院才是他想要的。我们不能用自己的标准去衡量别人的人生，
更不能强迫他按照我们的想法去活。”“可他是个孩子！他不懂事！”叶母的眼泪掉了下来，
“慕容，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们老两口，去劝劝他吧！求你了！”看着叶母痛哭流涕的样子，
林慕容的心里不是没有波动。上一世，就是这副模样，让她心软，
让她不顾一切地去逼叶磊改志愿，最终酿成了悲剧。但这一世，她不会再重蹈覆辙。“阿姨，
我很理解你们的心情，”林慕容的声音放软了一些，但态度依旧坚定，
“但我真的不能去劝他。叶磊已经是成年人了，他应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就算将来他后悔了，那也是他的人生经历，是他必须要走的路。我们谁都代替不了他。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你们有没有想过，就算这次你们逼他改了志愿，
他心里会甘心吗？他会快乐吗？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我们都懂。
”叶家父母被她说得哑口无言，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和绝望。他们从未想过，
一向对他们言听计从、对叶磊关怀备至的林慕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慕容，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叶母失望地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不解和指责，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最疼阿磊了。”“人总是会变的。”林慕容淡淡地说，
“我只是明白了，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谁也不该成为谁的枷锁。
”她看着眼前这对绝望的父母，心里轻轻说了一声对不起。对不起，这一世，
我不能再帮你们了。我要先顾好我自己。“叔叔阿姨，天色不早了，你们早点回去吧。
”林慕容侧身让开门口的位置，“叶磊的事，你们还是再好好跟他沟通一下吧，
别逼得太紧了。”叶家父母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他们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开，背影佝偻而沉重，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林慕容关上门，
靠在门板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脏还在砰砰直跳，手心也全是冷汗。拒绝他们，
比她想象中要难得多。但她知道，自己做得对。关上门的瞬间，
走廊里叶家父母压抑的哭声若隐隐约约飘进来，像细小的针，轻轻扎在林慕容的心上。
她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指尖微微发颤，不是因为后悔，而是因为一种彻底割裂过往的陌生感。
上一世，就是这扇门后的恳求，将她拖进了长达十年的因果纠缠。她以为自己是救世主，
最终却成了刀下魂。这一世，她亲手关上了那扇门，也关上了那个为别人而活的自己。
“咔哒”一声，她反锁了房门，仿佛这样就能将所有的道德绑架和情感枷锁都隔绝在外。
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墙上的挂钟在不紧不慢地走着，秒针跳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像是在为一段逝去的关系倒计时。手机又响了，是叶母发来的微信，
长篇大论的文字里夹杂着语音，每条语音都带着哭腔，
翻来覆去都是“慕容你帮帮阿磊”“阿姨求你了”“你不能见死不救”。
林慕容看着那些文字，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最终还是按下了“免打扰”。不是狠心，
是真的怕了。她怕自己稍微心软，就会重蹈覆辙。那些浸透着血泪的记忆，
是刻在骨头上的教训。她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屏幕上北大的志愿确认页面还亮着。
这一次，她没有丝毫犹豫，点开了学校的新生群招募公告。前世她满心都是叶磊，
连北大的迎新活动都没好好参与，这一世，她要把属于自己的人生，一点一点都捡起来。
加入新生群的消息很快通过了验证，群里热闹得像炸开了锅。
学长学姐们热情地分享着校园攻略，新生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专业和宿舍，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蓬勃的朝气。林慕容看着那些鲜活的文字，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弧度。
这才是她该有的生活，明亮、热烈，充满无限可能。就在这时，门铃又响了，急促而用力，
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气势。林慕容皱了皱眉，透过猫眼一看，果然是叶磊。他站在门口，
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额头上还带着薄汗，显然是急急忙忙赶过来的。
和记忆里那个阳光开朗的少年不同，此刻的他，眼里满是怒火和质问，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林慕容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有些事，总要当面说清楚。“林慕容，你什么意思？
”叶磊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咆哮，一开口就充满了火药味，“我爸妈去找你，
你为什么不肯帮忙？你明知道他们有多着急！”“我帮不了。”林慕容靠在门框上，
语气平静，“你的志愿是你自己填的，改不改，该由你自己决定。”“我自己决定？
”叶磊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向前一步，逼近她，“我决定去南城，
你就眼睁睁看着我去？林慕容，我们认识十八年！你就这么看着我毁掉自己？”“毁掉自己？
”林慕容抬眼看向他，眼神清澈而冷静，“叶磊，南城学院是你自己选的，
冷飘飘也是你自己要陪的。既然是你选的路，怎么能叫毁掉？”“你！
”叶磊被她噎得说不出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明知道我不该去那里！
我的分数能上北大，你为什么不劝我？为什么不逼我改过来？”“我为什么要逼你？
”林慕容轻轻笑了，笑意却没达眼底，“上一世……我是说，以前我总觉得，
朋友就该互相拉扯，哪怕用点强硬的手段，也要把对方往好路上带。可现在我明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