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弃妃楚月发现诡异宫规:嫔妃自戕必化厉鬼,杀人者可承其位份。
她主动引诱宠妃逼杀自己,借怨灵之力附身仇敌。当皇帝沉迷炼丹求长生时,
她操控后宫连锁附身,最终集体侵占皇室躯壳。龙椅上坐满提线木偶般的妃嫔47。
第一章 残羹照影冷宫的夜风,像是从骨头缝里吹出来的,
带着一股腐朽的霉味和冬日积雪消融后渗入地底的阴寒。它穿堂过户,
在破败的窗棂纸间呜咽,刮得那扇歪斜的破门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这里没有炭盆,
只有无边无际的、能冻僵骨髓的寂静。
楚月裹紧身上那件洗得发白、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旧宫装,蜷缩在硬邦邦的土炕一角。
炕上铺的稻草稀疏,硌得骨头生疼。屋内唯一的“亮光”,是墙角一小片肮脏的冰面,
勉强反射着窗外惨淡的月光。腹中饥饿像有爪子在抓挠,火烧火燎。她挣扎着爬起来,
走到门边那只豁了口的破瓦罐前。白日里,一个面生的小太监丢进来的“食盒”,
不过是个敷衍的粗陶碗,里面是些辨不出原貌的、冰冷的糊状物,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酸馊气。
这就是她今日的“恩赐”。她伸出冻得通红、生了冻疮的手指,忍着恶心,
去捞那点冰冷的残羹。指尖触到碗底一块异样的硬物。不是骨头,也不是菜梗。
她拨开那层黏腻的糊糊,借着月光,
看清了——是块巴掌大的、边缘被腐蚀得参差不齐的薄木片,上面刻着字,
字痕里浸满了污浊的汤汁,却依旧透着一种触目惊心的暗红,仿佛干涸的血。
楚月的心猛地一跳。她将木片在冰水里胡乱涮了涮,凑到那点可怜的光线下。字迹是阴刻的,
深深嵌入木质,笔画扭曲,
带着一种濒死的怨毒:>**宫规·血咒篇残**>**……凡后宫嫔御,
自戕性命者……必化厉鬼,不入轮回……**>**……厉鬼之怨,
可附其身……**>**……诛杀厉鬼者,承其位份,
噬其怨力……**>**……唯此血咒,可破天命……**最后几个字,
几乎被糊状的残羹彻底覆盖,模糊不清。但前面的字,每一个都像冰冷的锥子,
狠狠扎进楚月的眼底。自戕……化厉鬼……附身……承位……荒谬!
这是哪个绝望疯子的呓语?她几乎要将这肮脏的木片扔出去。
可指尖传来的冰冷和那字迹里透出的、不容置疑的怨毒,让她动作僵住。就在这时,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猫叫,陡然撕裂了冷宫的寂静!“嗷——呜——!
”声音尖锐得能刺破耳膜,饱含痛苦与濒死的绝望。紧接着,是物体重重砸落在地的闷响,
就在她这破败院落的墙根下!楚月浑身汗毛倒竖,猛地扑到那扇歪斜的门板后,
透过一道宽大的缝隙向外窥视。月光清冷地洒在积着薄雪的院子里。墙根下,
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在抽搐。是她偶尔会喂点残渣的那只瘦骨嶙峋的黑猫。此刻,
它小小的身体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角度扭曲着,脊骨似乎断了,口鼻溢出暗红的血沫,
染脏了身下的薄雪。它还没死透,四肢还在无意识地痉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琥珀色的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楚月藏身的门缝方向。而在黑猫上方,
离地约莫三尺的虚空之中……一团模糊的、半透明的灰白色影子,正扭曲着、膨胀着!
那影子依稀还残留着黑猫的轮廓,却放大了数倍,獠牙外露,利爪狰狞,
周身翻滚着肉眼可见的、浓得化不开的黑色怨气!它无声地咆哮着,朝着黑猫尸体扑去,
一次又一次地穿透,每一次穿透,那尸体的抽搐就剧烈一分,灰影自身的轮廓就凝实一分,
怨气也暴涨一分!猫魂!它真的化作了厉鬼!就在自己眼前!楚月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牙齿深深嵌入下唇,一股铁锈味弥漫开来,才勉强压住那声几乎冲口而出的尖叫。
冰冷的地气顺着脚心直冲头顶,四肢百骸瞬间冻僵。她背靠着冰冷的土墙,缓缓滑坐到地上,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木片上那血红的字迹,冰冷地浮现在眼前,
与墙根下那扭曲膨胀、怨气冲天的猫魂厉影重叠在一起,再也不是虚无缥缈的呓语。
规则……是真的!这深宫之下,埋葬着多少绝望?又潜藏着多少……以此规则为食的恶鬼?
楚月猛地攥紧了手中那块冰冷刺骨、浸满污秽的木片,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
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楚,却奇异地压下了那灭顶的恐惧。黑暗中,
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映着窗外那轮惨淡的冷月。恐惧的冰层之下,
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正悄然破土而出。---第二章 梅枝为刃冷宫的日子,
在楚月眼中彻底变了颜色。每一个死寂的黎明,每一个呼啸着穿堂风的寒夜,
都仿佛浸泡在一种无声的、粘稠的窥视之中。墙角的阴影,窗棂的破洞,
甚至地上摇曳的月光碎片,都像藏着无数双怨毒的眼睛。她变得异常沉默,像个真正的幽魂,
在破败的庭院和散发着霉味的屋子里无声地游荡。更多的时候,她蜷缩在土炕最阴暗的角落,
背靠着冰冷的土墙,手中紧握着那块浸透污秽与绝望的木片。
指尖一遍遍摩挲着上面冰冷、深刻的字痕,仿佛要将那每一个笔画都刻进自己的骨血里。
“自戕……化厉鬼……附身……承位……”这四个词,像四把淬毒的匕首,
反复在她脑中搅动。每一次回想墙根下那黑猫扭曲的魂影,每一次咀嚼这血淋淋的规则,
都让那在绝望深渊中滋生的念头更加清晰、更加疯狂。她要出去。她不能烂死在这里,
像一块无人问津的腐肉,连灵魂都化作滋养这深宫怨气的养料。她要复仇。
那些将她推入此地的面孔,那些高高在上、视她如蝼蚁的笑靥,必须付出代价。而这条规则,
这条被深宫吞噬、被污垢掩埋的规则,就是她唯一的刀!一个名字,带着刻骨的寒意,
浮现在脑海最清晰的位置——沈清漪。那个如今圣眷正浓、宠冠六宫的女人,
那个当年笑语盈盈、却在背后递出最致命一刀的“好姐妹”。沈清漪,就是她的刀鞘,
她的阶梯!目标既定,楚月眼中那点疯狂的火苗沉淀下来,化为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
她像一个最高明的猎手,开始耐心地编织那张致命的网。她不再像个死物般蜷缩,
而是开始“活动”。她开始刻意地出现在冷宫唯一那扇破败的门扉附近。
每当有送馊食的小太监或者偶尔路过的宫人靠近,
她便用一种混合着绝望与癫狂的眼神死死盯住他们,口中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
有时是凄厉的诅咒,有时是破碎的、关于“沈贵妃”、“毒药”、“冤魂索命”的只言片语。
她的声音嘶哑难听,在呼啸的冷风中飘散,却足以让那些本就心怀鬼胎的宫人们心惊肉跳,
脚步匆匆地逃离。流言,像冷宫里滋生的霉菌,开始悄无声息地蔓延。“听说了吗?
冷宫那位楚才人……疯了!整日里胡言乱语,咒骂沈贵妃呢!”“何止是骂!
她说她手里有贵妃当年害人的证据!说做鬼也不会放过贵妃……”“嘶……疯子的话能信?
不过……听着怪瘆人的……”这些细碎、扭曲的流言,
终于被有心人小心翼翼地传递到了琼华殿那温暖如春、香气缭绕的内殿。
沈清漪斜倚在铺着雪白狐裘的贵妃榻上,纤细莹白的手指正捻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
她生得极美,柳眉杏眼,琼鼻樱唇,肌肤胜雪,此刻慵懒的神情更添几分媚态。
只是当贴身大宫女屏退左右,附在她耳边低语时,那张娇媚的脸庞上,
一丝冰冷的、不耐烦的戾气骤然浮现,破坏了那份完美的娇柔。“楚月?”她红唇轻启,
声音如珠落玉盘,却带着冰渣,“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还没烂透么?
”她将葡萄随意丢回水晶盘中,溅起几滴汁液,“冷宫里的疯话,也值得拿来污本宫的耳朵?
”宫女吓得一哆嗦,头垂得更低:“娘娘息怒!
只是……只是那些话传得有些……奴婢怕……”“怕什么?”沈清漪冷笑一声,
美眸中寒光一闪,“一个疯婆子的胡言乱语,还能翻了天不成?
陛下如今正为我新得的那盆‘绿玉冠’龙颜大悦呢。”她顿了顿,语气带着施舍般的残忍,
“不过……既然她疯得厉害,活着也是受罪。你去,让冷宫那边‘照看’得‘尽心’些。
本宫……心善,见不得人受苦。”“尽心”二字,她说得轻描淡写,却重若千钧。
宫女心领神会,脸色微白,低声应道:“是,奴婢明白。”数日后,
冷宫那扇破门被粗暴地推开,几个面无表情、眼神凶狠的太监闯了进来。没有言语,
只有沉闷的拳脚落在身体上的闷响,和压抑不住的痛哼。楚月被推搡在地,
尘土和污雪糊了一脸,头发被扯散。她蜷缩着,护住头脸,任由那些拳脚雨点般落下,
身体各处传来尖锐的疼痛,嘴角溢出血丝。她没有尖叫,也没有求饶。
只是在那些太监骂骂咧咧地离开后,才挣扎着爬起来。她抹掉嘴角的血迹,
走到庭院角落那株半枯的梅树下。正是隆冬,枝干嶙峋,
只有零星几朵惨白的花苞在寒风中瑟缩。楚月伸出手,指尖因寒冷和疼痛而颤抖。
她小心翼翼地折下一截梅枝。枝干坚硬,带着尖锐的刺。她将梅枝藏在袖中,
冰冷的触感贴着皮肤,像握着一块寒冰。回到那间冰冷的囚室,她借着窗外透入的微光,
开始用指甲,用牙齿,用尽全身力气,在那截坚硬的梅枝上,刻下两个字。
每一笔都划破她的指尖,渗出细小的血珠,染红了木刺。——“清漪”。两个字,
刻得歪歪扭扭,深深刻入木纹,浸满了她的血,也浸满了她所有的怨毒与决心。
她将这截染血的梅枝,贴身藏好。冰冷的木刺硌着皮肉,那刻骨的痛意,
让她混乱的心绪反而奇异地平静下来。饵,已经下了。接下来,只等那条最毒的蛇,
循着血腥味,游进这为她精心准备的……死局。---第三章 借骨还魂冷宫的日子,
因沈清漪的“照拂”,骤然坠入更深的炼狱。
每日的馊食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散发着恶臭的泔水,有时甚至根本没有送来。
刺骨的寒风再无阻挡,从四面八方灌入破败的屋子。楚月蜷缩在土炕上最薄的稻草堆里,
嘴唇冻得青紫,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饥饿和寒冷像两条毒蛇,
日夜不停地噬咬着她的五脏六腑。视线开始模糊,耳朵里嗡嗡作响,意识如同风中的残烛,
随时可能熄灭。唯有袖中那截染血的梅枝,那尖锐的刺痛感,像一根锚,
牢牢地钉住她最后一丝清醒。她必须活下去,活到沈清漪亲自来的那一刻。
为了抵御那灭顶的困倦和寒冷带来的麻痹,她用那截梅枝,一下下,狠狠地刺向自己的大腿。
尖锐的刺痛伴随着温热的液体流出,带来片刻尖锐的清醒。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薄薄的裤腿上,早已被干涸和新渗出的血迹染成一片片深褐与暗红。
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被这片死寂和冰冷彻底吞噬时,院外终于传来了不一样的声响。
不是太监粗暴的呵斥,而是宫人细碎、恭敬的脚步声,
还有一股……极其清雅、却无比熟悉的冷梅幽香,强势地穿透了冷宫腐朽的空气,
钻入她的鼻腔。楚月猛地睁开眼,混沌的眼底瞬间爆发出骇人的精光。来了!
她几乎是凭着最后的本能,挣扎着翻下土炕,踉跄着扑到门边。透过那熟悉的门缝,
她看到了。一行人簇拥着中间那个华贵的身影。沈清漪裹着一件华美异常的银狐斗篷,
雪白的风毛衬得她那张脸越发精致如玉,眉目如画。她戴着精致的护甲,
纤手拢着一个精巧的珐琅手炉,姿态优雅,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悲悯,
仿佛踏足此地已是莫大的恩赐。她微微蹙着眉,用手帕轻掩口鼻,
毫不掩饰对这里污秽空气的嫌恶。楚月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鼓噪,几乎要破膛而出。机会!
只有这一次!她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推开那扇歪斜的破门!“哐当!”门板撞在墙上,
发出刺耳的巨响,震得积灰簌簌落下。这突如其来的动静,
让沈清漪和她身边的宫人们都吓了一跳。宫人们下意识地挡在沈清漪身前,警惕地看向门内。
楚月的身影暴露在惨淡的天光下。她披头散发,身上那件破旧的宫装沾满污迹和干涸的血块,
脸颊凹陷,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出血口,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火焰,死死地钉在沈清漪那张惊愕的脸上。“沈清漪!
”楚月嘶声喊道,声音像砂纸摩擦般粗粝难听。她猛地扬起手,袖中那截染血的梅枝,
带着破空之声,狠狠掷向沈清漪!“你这毒妇!当年你构陷于我,害我至此!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她状若疯魔,声音凄厉,带着刻骨的怨毒,“你等着!
等着我变成厉鬼,从地狱爬回来找你索命!日日夜夜,缠着你!啃你的骨!吸你的髓!
”那截梅枝力道并不大,飞到一半就无力地坠落在沈清漪脚前几步远的雪地上。
上面刻着的“清漪”二字,在肮脏的雪地里,像两道狰狞的血痕。沈清漪惊魂未定,
待看清那不过是一截枯枝,又听到楚月这恶毒无比的诅咒,
一股被冒犯的暴怒瞬间冲散了那点惊惧。尤其是那刻着自己名字的、染血的梅枝,
更让她觉得无比晦气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心悸。“贱人!”沈清漪那张绝美的脸瞬间扭曲,
眼中射出狠毒的光,“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诅咒本宫?”她环顾四周,
那些太监宫女们立刻会意,凶神恶煞地扑向楚月。楚月没有反抗,
任由两个太监粗暴地扭住她的胳膊,将她死死按在冰冷的雪地里。她的脸紧贴着肮脏的积雪,
刺骨的寒意让她浑身一激灵,意识却前所未有的清明。她艰难地抬起头,咧开嘴,
露出一个混合着泥土、雪水和血迹的、极其诡异的笑容,直勾勾地盯着沈清漪,一字一顿,
用尽最后的气力嘶喊:“沈清漪!记住我的话!我今日死在这里,化作厉鬼,
第一个就上你的身!用你的手,挖你的心!用你的嘴,咬断你的舌头!我要你……生不如死!
”她的眼神疯狂而笃定,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预言感。这眼神,这诅咒,
像毒针一样刺入沈清漪心底。那丝刚刚压下去的心悸猛地膨胀开来,
化为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慌和暴怒。尤其那句“上你的身”,让她浑身汗毛倒竖。
“堵住她的嘴!给本宫打!往死里打!”沈清漪失态地尖叫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护甲指向地上的楚月,“让她闭嘴!立刻!马上!”太监们得令,下手再无顾忌。
沉重的拳脚如同雨点,夹杂着闷棍的破风声,
狠狠地落在楚月瘦骨嶙峋的背上、头上、腿上……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剧痛瞬间淹没了楚月。
世界在眼前旋转、模糊、碎裂……她能感觉到温热的液体从口鼻、从耳朵里涌出,
带着浓重的铁锈味。视野迅速被黑暗吞噬,最后映入眼帘的,
是沈清漪那张因惊怒和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就是现在!在意识彻底沉入深渊的最后一刹那,
楚月用尽灵魂深处最后一点力量,死死地、怨毒地、无声地念出了那个名字,
如同最恶毒的召唤:“沈、清、漪!”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冰冷而粘稠,包裹着她。
没有痛,没有冷,也没有饥饿。只有一种奇异的、不断下坠的失重感。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只是一瞬,也许已是永恒。下坠感骤然停止。一种强烈的、陌生的感觉汹涌而来,
瞬间淹没了她虚无的意识。热!一种燥热,从四面八方包裹着她。不是冷宫的蚀骨之寒,
而是暖炉烘烤过度的闷热,带着熏人欲醉的暖香。沉!身体沉重得不可思议,
仿佛被无形的铅块灌满,每一个指尖都重逾千斤。软!身下是难以想象的柔软和弹性,
丝绸的细腻触感紧贴着皮肤,滑腻得令人眩晕。她……有身体了?楚月猛地“睁开眼”。
视野不再模糊。映入眼帘的,是织金绣凤的华美帐顶,层层叠叠的鲛绡纱幔低垂,
隔绝了外界的喧嚣。空气里弥漫着清甜的冷梅香,与琼华殿的味道一模一样!
她尝试着抬起手。一只莹白如玉、指甲修剪得完美圆润、涂着鲜艳蔻丹的手,
缓缓地抬到了她眼前。这只手,曾无数次在楚月的噩梦中出现,端着毒酒,
递出诬告的文书……这是沈清漪的手!巨大的冲击让她脑中一片空白,随即是狂喜!
冰冷的狂喜如同电流瞬间贯穿这具陌生的身体!成功了!血咒是真的!
她真的附在了沈清漪的身上!她贪婪地感受着这具身体的力量、温度、活力,
感受着指尖划过身下光滑锦被时那奢侈的触感。属于沈清漪的记忆碎片,
如同被砸碎的琉璃瓶,
啸着、混乱地涌入她的脑海:皇帝的宠爱、众妃的嫉妒、华丽的珠宝、精致的点心……还有,
对楚月这个名字深入骨髓的厌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楚月,不,
此刻是占据了沈清漪躯壳的怨灵,缓缓地、无声地咧开了嘴角。沈清漪那张绝美的脸上,
浮现出一个冰冷、僵硬,与往日娇媚截然不同的诡异笑容。她慢慢地坐起身,
低头看着自己这双属于仇敌的手,十指张开,再缓缓收拢,感受着指尖掐入柔软掌心的力量。
“呵……”一声低沉沙哑、完全不似沈清漪婉转嗓音的轻笑,从这具身体的喉咙里溢出,
在寂静奢华的内殿里幽幽回荡。“沈清漪……”她无声地咀嚼着这个名字,
带着一种品尝美味的残忍,“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第四章 金笼新鬼琼华殿内殿的寂静,被一声压抑着极致恐惧的尖叫刺破。
“啊——!!!”声音凄厉得变了形,是从内殿深处、那张华美的拔步床方向传来的。
守在外间的宫女们悚然一惊,为首的掌事宫女秋桐反应最快,一把掀开厚重的绣帘冲了进去。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声音带着惶恐。
只见她们那位素日里仪态万方、连发丝都透着精致慵懒的贵妃娘娘,
此刻正跌坐在冰凉的金砖地上,华美的寝衣凌乱,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她一只手死死捂着自己的脖子,
另一只手颤抖地指着空无一人的床榻方向,眼神涣散,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惊怖。
“鬼……有鬼!是楚月!她……她回来了!”沈清漪楚月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就在床上!她……她掐我的脖子!她要杀我!
她要杀我啊!”她语无伦次,眼泪混合着冷汗滚落,精心描画的妆容糊成一团,狼狈不堪。
秋桐和随后进来的宫女们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床上空空如也,
只有凌乱的锦被。哪里有什么鬼影?“娘娘,您饿着了!”秋桐连忙上前搀扶,试图安抚,
“这青天白日的,哪有什么鬼?定是您忧思过度,做了噩梦……”“不是梦!
”沈清漪楚月猛地挥开秋桐的手,力道之大,让秋桐一个趔趄。
她像受惊的兔子般蜷缩起来,抱住自己的头,歇斯底里地哭喊,“是真的!我看见了!
她浑身是血!骨头都断了!眼睛……眼睛就那么瞪着我!她要上我的身!她说了要上我的身!
冷宫……冷宫那个诅咒是真的!是真的啊!”她似乎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恐惧世界,
哭喊声在奢华的内殿里回荡,显得格外凄厉刺耳。“娘娘慎言!”秋桐脸色大变,厉声喝止,
同时眼神凌厉地扫向旁边几个吓得面无人色的宫女,“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娘娘起来!
今日之事,谁若敢传出去半个字,仔细你们的皮!”宫女们噤若寒蝉,手忙脚乱地围上来,
七手八脚地将浑身瘫软、仍在不住颤抖抽噎的“贵妃”扶了起来,安置在旁边的软榻上。
“传太医!快!”秋桐急促地吩咐,“就说娘娘惊悸过度,受了风寒!”“不!不要太医!
”沈清漪楚月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猛地抓住秋桐的衣袖,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皮肉里,
“没用!太医治不好!是鬼!是楚月的鬼魂缠上我了!只有……只有道法!要请法师!
请最厉害的道士来做法!驱鬼!把她赶走!”她语无伦次,眼神狂乱,
完全是一副被厉鬼索命吓破了胆的模样。秋桐看着主子这副从未有过的失态和癫狂,
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冷宫楚才人暴毙的消息,她是知道的。难道……那贱人临死前的诅咒,
真的应验了?一丝寒意爬上她的脊背。“是,是,娘娘别怕,奴婢这就去安排,
请最好的法师来。”秋桐只能顺着她的话安抚,心中却是一片惊涛骇浪。琼华殿的异状,
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迅速在后宫荡开涟漪。贵妃娘娘突染“恶疾”,举止失常,
整日疑神疑鬼,哭喊着有厉鬼索命,
甚至不惜大张旗鼓地在宫中设坛做法……这消息如何瞒得住?
皇帝萧衍此刻却无心后宫这些“妇人之事”。他斜倚在紫宸殿铺着明黄锦垫的龙椅上,
脸色带着一种长期睡眠不足的灰败,眼窝深陷,
眼神却异常亢奋地紧盯着御案上一个打开的紫檀木盒。盒内铺着明黄绸缎,
上面静静躺着一枚鸽卵大小、通体浑圆、色泽朱红、隐隐有光华流转的丹丸。
浓郁的、带着奇异腥甜的药香弥漫了整个大殿。“陛下,
”一个穿着青灰色道袍、须发皆白、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老道士躬身立在阶下,
正是皇帝近来最为宠信的“玄微真人”,他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此‘九转紫金丹’,
乃贫道耗尽心血,集九十九味天材地宝,引子时月华,汲正午日精,
于三昧真火中煅烧七七四十九日方成!服之,可涤荡脏腑,固本培元,延寿百年,
窥见长生之径!”萧衍的呼吸明显粗重起来,眼中贪婪的光芒几乎要化为实质。他伸出手,
指尖微微颤抖,小心翼翼地捻起那枚朱红色的丹丸。入手温热,仿佛有生命般微微搏动。
那奇异的香气钻入鼻腔,让他精神猛地一振,连日来的疲惫似乎都消散了不少。长生!
与天地同寿!享万世之尊!这才是他萧衍该追求的无上大道!什么朝政,什么后宫,
与这无上仙缘相比,都不过是过眼云烟!他毫不犹豫地张口,将那颗朱红的丹丸吞了下去!
一股灼热的气流瞬间从喉管直冲而下,迅速弥漫四肢百骸,
带来一种奇异的、飘飘欲仙的暖意。萧衍舒服地喟叹一声,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只觉得通体舒坦,精力前所未有的充沛,仿佛年轻了十岁。“好!好丹!
真人不愧是得道高人!”萧衍龙颜大悦,抚掌大笑。玄微真人捻须微笑,
一派高深莫测:“陛下洪福齐天,此丹正合陛下龙体。只是……”他话锋一转,面露难色,
“此丹所需几味主药,如千年雪莲、地心火髓、玄龟精血……实在太过珍稀难寻,
非倾举国之力,恐难……”“无妨!”萧衍大手一挥,沉浸在丹药带来的亢奋与长生幻想中,
豪气干云,“朕富有四海!国库珍宝,随真人取用!只要能炼出这长生仙丹,
倾尽天下又何妨?传朕旨意,即日起,宫中一切用度优先供给丹房!各地督抚,
全力搜罗真人所需药材!不得有误!”“陛下圣明!贫道定当竭尽全力,
为陛下炼成这通天大道!”玄微真人深深一揖,
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和得意。紫宸殿内,丹香缭绕,
熏炉里袅袅升起的青烟,勾勒着皇帝沉迷而狂热的面容。他感受着体内那股奇异的暖流,
仿佛触摸到了长生的门槛,全然不知,这所谓的“仙丹”,正在以一种诡异的方式,
悄然侵蚀着他的根基,麻痹着他的神魂,为他精心构筑的龙躯,
打开了一道通向无尽深渊的……虚掩之门。而琼华殿内,
被“厉鬼缠身”弄得人心惶惶、法事不断的“沈贵妃”楚月,
此刻正独自一人坐在妆台前。铜镜里映出沈清漪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只是那眼神,
却冰冷幽深,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她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镜中人的眉眼。
动作优雅依旧,却带着一种审视物品般的冷漠。“驱鬼?”楚月操控着这具身体的唇舌,
无声地翕动,镜中人的嘴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驱得走么?”她微微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