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说在公司加班，我却在她上司蒙岳家楼下，看着18楼亮着的灯。
我手里有他出轨所有女人的证据，但我只是平静地回到家，将所有材料付之一炬。
当妻子带着蒙岳身上的烟味回来，质问我烧什么时，我告诉她：“没用的东西。
”她还不知道，有些债，不是烧了就能一了百了的。他很快就要为他的傲慢，付出代价。
1施维蹲在蒙岳公司对面的便利店里，盯着玻璃门外的停车场。他手里捏着一杯关东煮，
萝卜泡得发白，咬下去一股塑料味。店员第三次瞥他，他掏出手机假装看消息，
其实是在翻相册——最新的一张是蒙岳的车，黑色奥迪A6，车牌尾号37。
早上七点四十五，蒙岳的车拐进公司地库。施维举起手机，镜头拉近，蒙岳西装笔挺地下车，
拎着咖啡往电梯走。施维连拍十几张，直到蒙岳的背影消失。他翻看照片，
蒙岳的侧脸在晨光里很清晰，下巴刮得干净，领带是暗红色。
施维放大看他的左手——无名指有戒指印，但今天没戴。施维把照片备份到云端，
删掉手机里的原图。便利店空调太冷，他搓了搓胳膊，看了眼时间——八点二十，
卢萱应该起床了。他点开微信，她的朋友圈一片空白，昨晚发的自拍已经删了。
他打开和卢萱的聊天窗口，最后一条是他发的：晚上想吃什么？她没回。施维退出微信，
打开相册里另一个文件夹。全是截图。蒙岳和卢萱的聊天记录，从三个月前开始。
今天口红很好看。你买的呀。明天穿那条黑裙子？你记得真清楚。
腿还酸吗？昨晚我太用力了。施维盯着最后一条，拇指在屏幕上摩挲，
像是要把那几个字擦掉。他退出相册，打开地图，搜索丽枫酒店
——离蒙岳公司最近的那家，步行十分钟。中午十二点，蒙岳从公司出来，没去食堂，
直接往酒店方向走。施维跟上去，隔着二十米。蒙岳走路很快，皮鞋踩在人行道上咔咔响。
施维把手机调成录像模式，塞进衬衫口袋，镜头露个边。蒙岳在酒店门口停下，
掏出手机发消息。两分钟后，一个穿短裙的姑娘小跑过来，蒙岳搂住她的腰，
低头说了句什么，姑娘咯咯笑，两人一起进了旋转门。施维站在马路对面，等了三分钟，
才走进酒店。前台没人，电梯刚升到8楼停下。他看了眼房号牌——8楼全是套房。
他坐在大堂沙发上，打开手机云端，把刚拍的视频上传。文件名：0721-蒙岳-女A
。下午三点，蒙岳和那姑娘一起下楼。姑娘补了口红，头发有点乱。蒙岳在前台结账，
掏钱包时掉出一张房卡，施维用鞋尖挡住，等他们走远才捡起来。房号：812。施维上楼，
812的门虚掩着，保洁正在换床单。他站在门口，床单上一块污渍很明显，
保洁嘟囔着扯下来，团成一团塞进脏衣袋。施维转身下楼，
在酒店门口的垃圾桶里翻到一张揉皱的结账单——蒙岳的名字，房费598，
加一瓶红酒328。他拍下来，文件名：0721-蒙岳-女A-消费。晚上七点，
施维坐在一家川菜馆，靠窗的位置正对蒙岳的餐桌。蒙岳对面坐了个戴眼镜的女人，
三十出头，穿米色西装。蒙岳给她夹菜，女人笑着推辞，蒙岳直接喂到她嘴边。
施维点开录像。蒙岳掏出手机摆弄几下，女人手机响了，她低头看，蒙岳凑过去说了什么，
女人耳根发红，轻轻点头。结账时，蒙岳扫码付款，施维绕到他们身后，
看见转账金额：5000。备注：宝贝加油。女人挽着蒙岳的胳膊出门，施维跟在后面。
蒙岳的车停在路边，女人上车前亲了他脸颊一下。施维拍下车牌，
文件名：0721-蒙岳-女B。晚上十点，施维回家。卢萱不在，
鞋柜里少了一双高跟鞋。他打开冰箱，昨晚剩的炒饭原封不动。他坐在沙发上，
把今天的照片和视频导进电脑，新建文件夹：蒙岳-证据。
中午酒店搂腰视频房卡照片结账单晚上喂食录像转账5000截图女B上车照片他打开文档，
标题加粗：华北区总监蒙岳违纪材料。第一部分：婚外情证据7月21日中午，
蒙岳与不明女性女A同入丽枫酒店812房，3小时后离开7月21日晚，
蒙岳向另一女性女B转账5000元，备注暧昧第二部分：公款消费酒店消费926元，
疑似报销施维敲键盘的声音很响，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像放鞭炮。文档写了五页，他点了打印。
打印机嗡嗡响，吐出一张张蒙岳的笑脸。凌晨一点，卢萱还没回来。
施维把打印好的材料装进文件袋，封口时手抖，纸边划破虎口，血珠渗出来。他舔掉血，
拿起手机，卢萱半小时前发了朋友圈：加班快乐！配图是办公室窗户，
但窗帘是米黄色的——她公司窗帘是蓝色。施维点开地图，
搜蒙岳家的地址——上次他跟踪卢萱去过，高档小区，18楼。他抓起车钥匙，
文件袋塞进背包，出门前看了眼阳台。
晾衣架上挂着那条黑裙子——蒙岳在微信里提过的那条。车开到蒙岳小区门口，施维熄火，
盯着18楼的窗户。灯亮着，人影晃动，看不清几个。他掏出文件袋，手指捏得发白。
手机响了，卢萱来电。你在哪儿？她问，背景音很静。楼下买烟。施维说。哦。
她顿了顿，我今晚不回去了，加班太晚，睡公司。施维看着18楼的灯光：好。
电话挂断，他又坐了十分钟，然后发动车子，开到一个十字路口。绿灯亮起时，
他急打方向盘，拐进一条小路，停在一家打印店门口。店已经关了，他用力拍卷帘门，
老板睡眼惺忪地拉开一条缝。塑封。施维递过文件袋。老板打着哈欠开机，
把材料塞进塑封机。热压过的纸张变得光滑坚硬，蒙岳的脸在塑料膜下微微变形。举报用？
老板问，要不再加个硬壳？加十块钱。施维摇头，扫码付了五块。回家路上，
他买了个铁桶和一打啤酒。客厅没开灯，他把塑封好的材料一张张扔进铁桶，点火。
火苗窜起来，蒙岳的脸在火里蜷缩变黑。施维喝光三罐啤酒，火灭了，桶底一层灰。
他走进浴室，把灰倒进马桶，冲水时黑渣打着旋儿下去，像蒙岳喂给那女人的菜。
卢萱的牙刷还在杯子里，施维拿起来看了看，扔进垃圾桶。凌晨三点，门锁响了。
卢萱轻手轻脚地进来，看见施维坐在沙发上，愣了一下：还没睡？嗯。
施维盯着电视，屏幕是黑的。卢萱把包放下，黑裙子换成了牛仔裤。她身上有烟味，
不是她常抽的牌子。加班？施维问。嗯。卢萱往浴室走，累死了，先洗澡。
水声响起，施维拿起她的包，翻开内层——一张丽枫酒店的纸巾，印着logo。
他攥紧纸巾，听见浴室水声停了，立刻放回原处。卢萱擦着头发出来：你脸色好差。
没事。施维起身去阳台，把铁桶里的灰渣倒进垃圾袋。卢萱跟过来：大半夜烧什么？
旧文件。施维系紧垃圾袋，没用了。卢萱皱眉看了他一眼，转身回卧室。
施维站在阳台上，夜风吹过来，楼下有只野猫在叫。他摸出手机，云端里蒙岳-证据
的文件夹还在。删除。确认删除。他关上阳台门，垃圾袋拎到楼下，扔进垃圾桶时，
野猫窜过来嗅了嗅。施维站了一会儿，转身上楼。2施维把车停进公司地库，
熄火后没立刻下车。他盯着方向盘上的指纹印，用袖子擦了擦。手机震动，
卢萱发来消息：晚上我不回家吃饭。他没回，锁屏扔在副驾驶。电梯里碰到同事老周，
老周打量他：脸色这么差？昨晚没睡好？施维摇头：空调吹的。
老周拍拍他肩膀：周末钓鱼去？我新买了根竿。施维说行，但其实他讨厌钓鱼。
工位上积了层灰，他拿湿巾擦键盘，擦到第三个键时停住了——蒙岳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
玻璃墙，百叶窗没拉严，能看见他翘着腿打电话。施维打开电脑，登录公司内网，
点开通讯录搜蒙岳。职位：华北区总监。入职六年。年薪后面跟着一串零。他截屏，
文件名：蒙岳-薪资。中午食堂排队，前面两个女同事聊天。蒙总最近气色真好。
听说要升VP了，董事会都通过了。施维要了份红烧肉，肉块肥得发亮，他一口没吃。
下午三点，人事部小王路过他工位，放下一沓表格：施哥，员工资料更新，签个字。
施维翻到蒙岳那页，配偶栏：离异。他盯着那两个字看了很久，直到小王催他：施哥？
急着归档呢。施维签完字，打开手机银行查余额：67432.18。他搜硫酸，
淘宝弹出几十个链接，最便宜的28一瓶。下班路上药店玻璃柜里摆着洁厕灵，
标签上印着强酸去垢。店员问他要什么，他说通下水道的。
店员拎出蓝色塑料瓶：这个就行，腐蚀性强，戴手套啊。施维扫码付款，19.8。
到家七点，卢萱的拖鞋不在鞋柜里。他拎着塑料瓶进厨房，拧开闻了闻，呛得咳嗽。手机响，
卢萱：帮我拿快递，柜子满了。小区快递柜最上层有个小盒子，取件码1314。
施维捏了捏，像是首饰。他回家拆开，一条蒂芙尼手链，发票上金额18000，
付款人：M.Y.施维把手链放回盒子，塞进玄关抽屉。浴室脏衣篮里有卢萱换下的衬衫，
领口蹭着口红印。施维拎起来闻，香水味混着烟味。他扯开洗衣液盖子倒了大半瓶，
滚筒转起来时轰隆隆响。晚上十一点，卢萱回来，拎着新包。施维认得那个logo，
蒙岳朋友圈发过，说客户送的。卢萱把包放沙发上：好看吗？施维盯着电视：嗯。
蒙总说适合我。卢萱转了个圈，他眼光真不错。施维起身去阳台，
洁厕灵还在塑料袋里。他拧开瓶盖，液体晃出来溅到地上，瓷砖立刻泛白。
卢萱在客厅喊：洗衣机怎么不脱水？施维把瓶子拧紧：坏了。半夜两点，
卢萱睡着了。施维轻手轻脚去车库，洁厕灵塞进后备箱。他坐进驾驶座，
翻出蒙岳的住址导航。23公里，预计31分钟。车子发动时，仪表盘亮起蓝光。
施维盯着油表，突然熄火。他掏出手机查洁厕灵烧伤案例，图片里有人手臂溃烂。
车库感应灯灭了，黑暗里他喘气声很响。五分钟后，他拎着塑料瓶去小区垃圾站，
拧开盖子全倒进下水道。液体咕嘟咕嘟冒泡，泛起刺鼻的白烟。
保安打着手电过来：干嘛呢？施维踢了踢空瓶：通下水道。回家路上踩到张传单，
蒙岳公司的招聘广告，印着他西装革履的照片。施维把传单撕碎，扔进不同垃圾桶。
第二天上班，电梯里遇到蒙岳。蒙岳按着开门键等他：小施是吧？上次提案不错。
施维盯着电梯按钮：谢谢蒙总。蒙岳身上古龙水味很浓，袖扣闪着光。他手机响了，
掏出来看时屏幕朝上——微信聊天列表最上面是卢萱，头像旁红圈数字3。施维移开视线，
电梯镜面映出自己发红的眼眶。工位上多了张请柬，蒙岳女儿满月酒。
老周凑过来：蒙总二婚了？之前不是离了吗？施维翻开请柬，新娘名字陌生，
照片里蒙岳搂着穿婚纱的女人，背景是马尔代夫。他查了查新娘微博，
最新一条：老公送的惊喜！配图是卢萱同款包，黑色。午休时施维去了趟银行，
把六万转给母亲：做复查用。柜员问：转账备注写什么？施维说：养老。
回公司路过药店，他又买了瓶洁厕灵。这次没带回家，直接扔进了公司后巷的垃圾桶。
周末卢萱说要去闺蜜家过夜。施维开车跟到商场，看她进了咖啡厅。蒙岳在靠窗位置等她，
两人一见面就接吻。施维拍视频时手抖，镜头晃得厉害。服务员上菜，蒙岳切牛排喂卢萱，
她咬住叉子笑。结账时蒙岳掏钱包，掉出张房卡，卢萱捡起来塞进自己包里。施维跟到酒店，
看他们进电梯。数字停在12层。他在大堂坐到凌晨三点，蒙岳和卢萱才下楼。
卢萱头发乱了，口红晕到嘴角。施维把视频发到自己邮箱，标题：证据。
回家路上超速被拍，闪光灯亮起的瞬间他想起蒙岳的袖扣。钥匙插进门锁时发现反锁了。
施维敲了十分钟，卢萱才来开门，裹着浴袍。睡这么死？施维问。
卢萱拢着领口：吃了安眠药。施维走进卧室，床单是新的，垃圾桶里有团卫生纸。
他掀开枕头，一根短发，微卷，不是他的。浴室下水口缠着几根长发，施维拽出来，
发现发梢染过灰蓝色——蒙岳朋友圈发过，他新助理挑染了这个颜色。
卢萱在客厅喊：你动我包没？施维走出去，卢萱正翻着包：房卡不见了。
什么房卡？公司楼下酒店的，加班用的。卢萱盯着他，你拿没？施维摇头。
卢萱骂了句脏话，抓起外套出门：我得去找，押金五百呢。施维站在窗前，
看她小跑出小区，拦了辆出租车。他打开电脑，云端回收站里蒙岳-证据还能恢复。
鼠标悬在确认恢复上，停了一分钟，最后点了永久删除。凌晨四点，卢萱还没回来。
施维拆开新买的洁厕灵，倒进马桶。液体接触瓷壁嘶嘶响，他按下冲水键，
漩涡卷着泡沫消失。手机亮起，卢萱发来定位：丽枫酒店1208。消息撤回了。
施维穿上外套下楼，垃圾桶旁有只野猫在舔洁厕灵空瓶。他踢开瓶子，猫窜进草丛。
天快亮了。3施维盯着电脑屏幕，眼睛发涩。公司空调太冷，他搓了搓胳膊，
把蒙岳的报销单一张张录入系统。蒙总上周的差旅费超标了。财务小张敲了敲他桌子，
你核对下。施维接过单据。丽枫酒店，812房，598元。
日期是上周五——卢萱说去闺蜜家那天。他打开系统备注栏，手指悬在键盘上，
最后打了正常报销。小张凑过来看：蒙总最近应酬真多。施维没接话，
把单据塞回文件夹。下班时老周拉住他：喝酒去？我请。施维摇头：我妈住院了。
老周拍拍他：那更得喝，解愁。小饭馆油烟味重，老周要了瓶二锅头，
给施维倒满：你最近不对劲，是不是家里有事？施维一口闷了，
辣得喉咙发烫：老婆可能出轨了。老周筷子停在半空：确定？施维掏出手机，
点开云端备份。照片加载到一半，他锁了屏：算了。捉奸要证据。老周给他添酒，
我表弟是私家侦探，收费公道。施维摇头：离不起。孬种。老周嗤笑，
我前妻跟健身教练搞上，我打断那小子两颗牙。施维盯着酒杯里的倒影：赔了多少？
八万。老周又给他倒满，值。施维喝到第三杯，手机震了。卢萱发来语音，
背景音嘈杂：晚上别等我，部门团建。他点开她朋友圈，
十分钟前更新了照片——蒙岳举着酒杯，卢萱凑在他耳边说话。定位：凯悦酒店。
老周瞥见他屏幕：这不证据吗？施维关掉手机：领导敬酒而已。自欺欺人。
老周结账时甩下句话，窝囊废才忍绿帽子。施维没反驳，走到路边吐了。
医院消毒水味刺鼻。施维母亲在3楼肿瘤科，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见他来了，
挣扎着坐起来：萱萱呢？加班。施维削苹果，皮断了好几次。你脸色差。
母亲咳嗽，是不是吵架了？施维摇头，苹果削得坑坑洼洼。临床家属凑过来：小施，
上次说的靶向药，你考虑得咋样？多少钱？一支两万四，医保不报。
施维把苹果切成小块：明天我转账。护士来换药，他躲到走廊抽烟。
窗外能看到凯悦酒店的霓虹灯牌，蒙岳朋友圈刚更新了KTV包厢视频，
卢萱在唱《广岛之恋》。烟烧到手指他才回神，按灭在垃圾桶上。凌晨一点到家，
卢萱还没回来。施维打开电脑，登录公司内网查蒙岳的报销记录。过去半年，
他报销了二十八次酒店费用，全是丽枫。他截屏保存，文件名：蒙岳-贪污证据1。
浴室突然传来水声。施维慌忙合上电脑，卢萱裹着浴巾出来：这么晚不睡？等你。
施维盯着她脖子上的红印，团建开心吗？还行。卢萱擦着头发，蒙总喝多了，
我送他回家。施维点开手机相册，凯悦酒店的照片还在。他划到删除键，又退出。
卢萱从包里掏出个首饰盒：蒙总抽奖中的，送我啦。施维打开盒子，是条梵克雅宝项链，
官网标价两万三。好看吗？卢萱对着镜子比划。施维把盒子放桌上：明天退回去。
凭什么？卢萱声音尖起来，又不是偷的！施维走进浴室，她换下的裙子扔在脏衣篮。
他拎起来闻，烟酒味混着古龙水。卢萱冲进来抢走裙子：你变态啊？
施维打开水龙头洗脸，抬头时镜子里卢萱在瞪他。我妈要两万四药费。他抹了把脸，
你项链能退就退。卢萱冷笑：你自己没本事，还嫌我收礼物？施维走回客厅，
项链还摆在桌上。他拿起看了看，扔进垃圾桶。卢萱尖叫着扑过来：你疯了！
她翻垃圾桶时浴巾散了，施维看见她后背的抓痕。蒙岳弄的？他问。卢萱僵了一下，
随即扬起下巴：对，怎么了？施维转身进卧室，反锁了门。天没亮他就出门了。
小区保洁刚上班，施维拦住她：能帮我开下垃圾站吗？保洁大妈认得他：又丢东西了？
施维递过一百块钱：找个首饰盒，蓝色的。大妈在可回收桶里翻了十分钟，
拎出个沾满酸奶的盒子：这个？项链还在里面。施维用纸巾擦干净，塞进西装口袋。
公司电梯里遇到蒙岳的助理，灰蓝色挑染头发扎成马尾。施哥早。助理嚼着口香糖，
蒙总让你去他办公室。蒙岳正在泡茶，见了他笑眯眯的：小施啊，听说你母亲病了？
施维盯着他茶杯上的口红印：嗯。公司有困难补助，你写个申请。蒙岳推过张表格，
我给你特批。施维没接：不用了。别客气。蒙岳压低声音，卢萱跟我提过，
你们经济压力大。施维攥紧口袋里的项链：谢谢蒙总。对了，蒙岳叫住他，
下个月审计组来，你负责的报销单再核对下。施维点头，
关门时听见蒙岳打电话：宝贝，项链喜欢吗？午休时施维去了趟珠宝店。
这项链我们要回收得折价。店员检查证书，最多一万八。施维说行。转账到账后，
他给母亲医院账户充了两万四。回公司路过药店，他买了盒创可贴。
结账时看见柜台后的硫酸镁，标签上画着骷髅头。这个能腐蚀皮肤吗？他问。
店员摇头：泻药而已，你要腐蚀性的得去化工店。施维走出药店，
把创可贴扔进了垃圾桶。审计组来的前一天，施维加班到十点。他打开蒙岳的报销文件夹，
把二十八张酒店单据全摊在桌上。每张都有蒙岳的签字，笔迹张牙舞爪。电脑屏幕亮着，
举报信写了一半：关于蒙岳虚报差旅费的证据如下——施维盯着屏幕看了很久，
最后按了删除键。他整理好单据，在系统里全部点击审核通过。
关机时保洁阿姨来收垃圾：这么晚啊？施维把空咖啡杯递给她：马上走。
阿姨扫着地：蒙总刚带个姑娘进电梯，你看见没？施维拉上公文包：没注意。
到家时卢萱正在收拾行李。我要搬出去住。她往行李箱塞内衣，受不了你了。
施维靠在门框上：跟蒙岳住？对。卢萱甩出一张纸，离婚协议，签了吧。
施维拿起协议，财产分割那栏写着女方放弃共同财产。他翻到最后一页，
卢萱已经签好名。他答应娶你？施维问。卢萱拉上箱子：不关你事。
施维从口袋掏出项链：这个还他。卢萱抢过来戴上：现在是我的了。
她拖着箱子出门时，施维说：我妈死了你能来葬礼吗？卢萱头也不回：看档期。
施维坐在沙发上，电视机反射着空荡荡的客厅。他打开手机云端，
最近删除里还有蒙岳的照片。全选。永久删除。冰箱里还剩半打啤酒，他喝到第三罐时吐了。
呕吐物里有血丝，他拿纸巾擦了擦，扔进卢萱没带走的化妆盒里。
4施维把离婚协议折成四折，塞进西装内袋。早上人事部通知他调岗，从财务部调到仓库。
工资降一千二，上班时间改成夜班。为什么？他问。
人事经理推了推眼镜：蒙总的意思。仓库在郊区，铁皮棚子夏天热得像蒸笼。
主管老吴扔给他一件橙色马甲：夜班就你一个人，别打瞌睡。施维蹲在货架中间吃盒饭，
手机亮了。卢萱发来照片，她和蒙岳在民政局，手里举着结婚证。他划掉通知，
点开母亲的主治医生对话框：靶向药用了没？用了。医生回复，但肝转移了，
得加免疫治疗。多少钱？一支三万八。施维扒完最后两口饭，打开银行APP。
余额：21470.32。下班时下暴雨，施维没带伞，淋得透湿。
公交车上老太太一直瞪他，说他身上滴水。他提前两站下车，走进街边的当铺。
戒指能当多少？他摘下婚戒放柜台上。老板用放大镜看：18K金？最多八百。
铂金的。那九百。施维把戒指推过去：再加条项链。梵克雅宝的盒子已经脏了，
老板检查链子：仿的吧？真品证书呢？真的。施维点开手机里的购买记录，
上月买的。老板撇嘴：最多一万二。官网卖两万三。那是新品。
老板把项链扔回盒子，二手就这价。施维攥着盒子站了会儿，雨打在铁皮屋顶上像打鼓。
当。他说。医院缴费窗口排长队。施维把一万两千九全存进母亲账户，
护士打印凭条时多看了他一眼：不再留点？不用。病房里母亲在睡觉，
临床家属小声说：昨晚疼得叫了一宿。施维坐在床边，看输液管一滴一滴往下掉。
母亲突然醒了，枯瘦的手抓住他：萱萱呢？忙。施维扶她喝水，药用了，
医生说有效。母亲咳嗽着躺回去：你头发白了。施维摸了下鬓角，手指沾到雨水，
冰凉。仓库夜班要清点货物。施维对着清单数轮胎，数到第三遍还是差两个。凌晨三点，
蒙岳的奥迪开进仓库。施维躲在货架后，看蒙岳搂着个女人下车，从后备箱拿出两条轮胎。
快点。女人催他，监控拍到怎么办？蒙岳笑：今晚值班的是个傻子。
他们搬着轮胎走了。施维走回工位，在盘点单上写无误。发工资那天，施维被扣了八百。
轮胎损耗。财务说，仓库员要赔。施维没争辩，
去更衣室给老周打电话：能借两万吗？又给你妈治病？老周叹气，我老婆管钱，
最多五千。五千到账后，施维搜卖肾，弹出一堆中介广告。他拨了第一个号，
对方说：一个肾四万，配型成功再加两万。现在能做吗？急啥？对方笑，
得先体检。施维约了周六体检，定金交五百。周六早上母亲突然吐血，
他赶去医院时医生正在下病危通知。得转ICU。多少钱？一天八千，押金三万。
施维摸出手机，把卖肾中介从黑名单拉出来：今天能拿钱吗？你疯了？中介骂，
配型都没做！他挂掉电话，打开所有借款APP。最高额度的一万五，利息35%。
签字时手抖得写不好名字，业务员帮他按着手：急用钱啊？嗯。赌债？药费。
钱到账后他直奔ICU缴费处，刷卡时机器滴滴响。护士皱眉：余额不足。
施维这才发现输错金额，少按个零。母亲在ICU第三天，施维在走廊长椅上接到卢萱电话。
你妈要死了？她问。施维看着玻璃窗里的母亲，浑身插满管子：嗯。
蒙岳说能找专家。卢萱停顿，但得花钱。多少？十万。
施维握紧手机：你们有？有啊。卢萱笑，刚买了宝马。
电话那头传来蒙岳的声音：跟他说，钱可以借，利息按三分算。施维挂断电话，
打开和医生的对话框：还能撑多久？不好说。医生回复，家属做好准备。
第五天凌晨，母亲心跳停了。施维站在病床边，看医生按压她瘦成纸片的胸口。算了。
他说。心电图变成直线时，护士问：要叫殡仪馆吗？施维点头，
掏出手机查余额：672.50。葬礼在老家办，舅舅出的钱。施维跪在灵堂，
看亲戚们轮流上香。你老婆呢？表姐问。离了。该离。表姐撇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