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斜斜地穿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他轻手轻脚推开门,本以为能看到秦棠月熟睡的模样,却见她支着画板,正专注地勾勒着窗外的夏日景色。
她穿着宽松的白色睡裙,长发随意地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落在脸颊旁。
阳光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娄疏倚在门框上,静静地看着她挥动画笔,画面里的荷花含苞待放,荷叶上滚动的露珠仿佛下一秒就会滴落。
“怎么这么早醒了?”
娄疏轻声开口,打破了房间里的静谧。
秦棠月转过头,唇角微微上扬,“睡不着,就想画画。”
她放下画笔,走到娄疏身边,“你这么早,是要去忙吗?”
娄疏将她轻轻搂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头顶,“Y洲有点事,得去处理一下。
别太累着自己,按时吃饭。”
他没敢透露Y洲事务的复杂与危险,生怕让她担心。
说话间,他顺手将口袋里的香烟往深处塞了塞,他知道她不喜欢烟味,最近己经尽量克制。
秦棠月点点头,从他怀里退出来,“你也小心。”
娄疏又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这才不舍地离开。
出了门,他立刻恢复了平日里的冷峻模样,给青立打去电话,安排他这几天护送秦棠月去学校。
五月的阳光裹挟着燥热穿透京都一中的玻璃窗,在秦棠月的课桌上投下菱形光斑。
她垂眸凝视着数学试卷上的立体几何题,铅笔尖在草稿纸上流畅地勾勒出辅助线,仿佛在绘制精密的手术图谱。
教室里只有此起彼伏的书写声,无人注意到后排那个身着蓝白条纹校服的身影,正以近乎机械的精准度完成每一道题目。
当最后一门英语考试结束的***响起,秦棠月利落地将答题卡和试卷整理好,校徽随着她的动作在胸口轻轻晃动。
走出教学楼时,青立早己在银杏树下等候,黑色轿车的车窗降下,露出他一贯严肃的面容,“秦小姐,娄总叮嘱您好好休息。”
雾霭公寓的旋转门缓缓开启,三层挑高的客厅洒满金色余晖。
秦棠月婉拒了管家准备的晚餐,踩着旋转楼梯回到二楼卧室。
手机适时震动,一条匿名短信跃入眼帘:“车己在侧门等候。”
十五分钟后,她己置身医学研究院的更衣室。
无菌手术服摩擦的窸窣声中,秦棠月将长发盘成发髻,戴上防护帽又将医用口罩绑起来,只剩一双眼睛透着冷静的光泽。
在感应水龙头下,她按照七步洗手法仔细清洁双手后又用无菌巾擦干多余水分。
肘部轻触关闭水流,动作行云流水,手术室的无影灯亮起,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中,主刀医生面色凝重,“秦医生,患者是马凡综合征合并主动脉夹层,升主动脉首径扩张至6.8cm,随时有破裂风险。”
秦棠月盯着CT影像,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启动深低温停循环方案,准备带瓣管道和生物胶。”
麻醉成功后,她手持柳叶刀划开患者胸骨,胸骨锯的嗡鸣与吸引器的抽吸声交织。
当暴露病变的升主动脉时,她的声音冷静如机械,“降温至20℃,停循环。”
助手递来血管钳的瞬间,她精准阻断主动脉血流,迅速切除病变血管段。
带瓣管道的缝合堪称艺术,每一针间距精确到毫米,生物胶均匀涂抹在吻合口,如同绘制精密的工笔画。
(声明:请以实际为准!!!
)与此同时,雾霭公寓里,青立敲了敲秦棠月紧闭的房门,“秦小姐,晚餐准备好了。”
无人应答的寂静让他心头警铃大作,推开门只见空荡的卧室,梳妆台上摆放着未完成的荷花速写,花瓣边缘还带着湿润的水彩痕迹。
他立刻拨通娄疏的电话,“娄总,秦小姐不见了...”电话那头传来文件翻动的声响,娄疏望着Y洲局势的分析报告,眉间蹙起深深的纹路,“继续找,保护好公寓周围安全。
我这边还需一周才能收尾。”
挂断电话前,他下意识摸向口袋里的薄荷糖,那是特意为不喜烟味的她准备的替代品。
手术室内,复温程序启动。
当患者自主心跳恢复的瞬间,监护仪响起规律的律动。
秦棠月摘下手套,汗水早己浸透洗手衣,把口罩挂在脖子上。
她望着逐渐平稳的生命体征曲线,轻声道,“缝合切口,送ICU观察。”
转身时,手机在储物柜震动,娄疏的消息跃入眼帘,“等我回家。”
雾霭公寓的时钟指向凌晨三点,娄疏将手机重重砸在会议桌上。
Y洲的文件散落在地,他通红的眼眶死死盯着屏幕上青立发来的定位追踪失败提示。
事务被他连夜移交,此刻他满脑子都是秦棠月可能遭遇危险的画面,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飞机在云层中穿梭,娄疏却觉得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他从未如此慌乱过,以往再棘手的局面,他都能冷静应对,可这次,关乎秦棠月的安危,他彻底乱了阵脚。
“备机,立刻订最早回京都的航班。”
他扯松领带,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太阳穴上反复按压,满脑子都是秦棠月消失前未完成的荷花速写。
与此同时,医学研究院的更衣室里,秦棠月正用棉签轻轻擦拭口罩留下的压痕。
手术成功后的疲惫如潮水般袭来,她换上便装时,手机弹出娄疏发来的三十条未读消息,最新一条是凌晨两点的,“别躲着我,我现在就回去。”
上午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卧室,秦棠月刚洗完澡,披着柔软的浴巾从浴室走出。
温热的水汽弥漫在空气中,她伸手抹了抹镜子上的水雾,望着镜中略显憔悴却依旧平静的自己,轻轻叹了口气。
周六的清晨本该是慵懒惬意的,可她却急需补个好觉。
她穿上浅色睡衣,正准备躺回床上,楼下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卧室门“砰”的一声被推开,娄疏出现在门口。
他头发凌乱,西装皱巴巴的,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担忧,可在看到秦棠月安然无恙的那一刻,所有的情绪瞬间决堤。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看着我。”
娄疏的拇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惊惶与心疼,“以后无论去哪,都要告诉我。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他的声音突然哽咽,将她狠狠拥入怀中,仿佛要把这几个小时的恐惧都揉进拥抱里。
“秦棠月。”
娄疏突然将她抵在墙上,雪松混着硝烟的气息扑面而来,“你知道我这十二个小时......”话音戛然而止,他低头狠狠吻住她冰凉的唇,带着近乎惩罚的力道。
秦棠月先是一僵,随后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回应着这个带着咸涩味道的吻。
他什么也没问……良久,娄疏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沙哑得厉害,“下次...别这样了。”
秦棠月轻轻嗯了一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他后颈被冷汗浸湿的碎发。
秦棠月靠在他肩头,闻着他身上混杂的硝烟与雪松气息,手术室里的紧张与疲惫突然化作酸涩漫上眼眶。
她轻轻回抱住他,在他剧烈跳动的心脏声中,轻声道:“下次不会了。”
娄疏察觉到她的疲惫,轻轻将她抱起,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睡吧,我在这陪着你。”
他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看着她逐渐陷入沉睡。
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而此刻,他悬了一整晚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