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窗外的风拍打着纱窗,发出细密的“沙沙”声。
她迷迷糊糊地翻身,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
屏幕在黑暗中亮得刺眼,一个名字在上面不断跳动——顾蔓。
她皱了皱眉。
继妹这个点打电话,从来都不是好事。
指尖微微一颤,她按下接听键。
听筒那头没有急促的呼喊,也没有熟悉的嗓音,只有极轻的呼吸声——绵长、缓慢,像是某人在刻意贴着话筒,听她的反应。
“蔓蔓?”
她低声试探。
沉默持续了三秒。
然后,一声极细的笑溢了出来——低沉、沙哑,像破旧留声机里卡带的音色,不像顾蔓的声音。
顾筱笙心里一紧,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收紧,“你是谁?”
她另一只手摸向床头抽屉里的警用手电——那是她做刑侦工作时养成的习惯。
可就在她指尖碰到手电的那一刻,电话戛然而止。
她盯着己经暗下去的屏幕,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那声笑。
---早上八点,顾筱笙驱车赶到顾家老宅。
一路的晨雾还未散尽,院子外的枯树在雾气里像一根根伸出的黑手。
推开铁门时,她感觉地面有些湿滑,鞋底碾过细碎的泥点,像是有人在雨后刚刚走过。
屋子里出奇安静。
客厅茶几上摆着一盘吃了一半的早餐——煎蛋的边缘依旧冒着细微的白气,金黄的蛋心像刚刚翻面不久,牛奶杯里还泛着热气,轻轻荡漾。
空气中有股淡淡的肉桂香,不属于顾蔓,也不属于这个家。
餐桌旁,顾蔓穿着浅粉色的睡衣,湿漉漉的发丝搭在肩头,像是刚洗过却没吹干。
她低着头,手里拿着勺子,一圈圈缓慢地搅动牛奶,瓷勺碰到杯壁发出轻脆的“叮——叮——”声,规律得让人心里发毛。
顾筱笙松了口气,但心里那股紧绷感并没有散去。
“你昨晚给我打电话干嘛?
吓我一跳。”
她试着用轻松的语气开口。
顾蔓抬起头。
她的眼睛很亮,却带着一丝水雾,神情茫然:“我?
我一晚上都在睡觉啊。”
顾筱笙皱了皱眉,盯着她看了两秒,没再多问,转身走向厨房去倒水。
然而就在她背对着餐桌的时候,余光里捕捉到一个让她心口微凉的细节——顾蔓的视线一首紧紧黏在她的背上,那种目光,不像妹妹看姐姐,更像是在确认一个陌生人。
---下午三点,顾筱笙正整理案卷,手机骤然震动。
是父亲打来的。
“蔓蔓失踪了。”
她的笔啪地掉在桌上,“你说什么?”
“下午两点,保姆去喊她吃水果,房间没人,窗户是开的。”
顾筱笙猛地站起身,抓起外套冲向车库。
路上,她的脑海里不断闪回早晨顾蔓湿发、肉桂香、以及那盘还冒着热气的早餐。
---老宅里一片慌乱。
保姆红着眼,声音发抖:“我……我在小姐枕头底下找到的。”
她颤巍巍地递过来一本破旧的日记本,封皮裂了口,纸页泛黄,像是被翻阅过无数次。
顾筱笙翻开——字迹凌乱,墨迹在最后一页仍然湿润,显然是今天写下的:> 有人在家里装了摄像头。
他们每天都在看我们吃饭、睡觉、走路……甚至呼吸。
我拍下了一个男人,他站在我的窗外——长得和姐夫一模一样。
顾筱笙猛地抬头,喉咙一紧,感觉后颈泛起一阵寒意。
风从半开的窗户灌进来,吹动桌上的纱帘,掀起一角。
阳光下,木地板上有几枚浅浅的脚印,方向正对着她。
她忽然意识到——早上那盘热气腾腾的早餐,很可能……并不是顾蔓自己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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