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面微凉，指腹划过时带着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粘滞——这是不到半天前写下的字。
“保姆，你什么时候发现它的？”
她不抬头，声音压得很低。
“下午两点……小姐房间没人，我就去收拾床铺，看见枕头底下露出一角本子。”
保姆的声音发颤，像是在害怕回忆。
顾筱笙合上日记，抬眼扫向客厅一角的监控屏。
老宅的安防系统是去年才升级的，按理说，屋内外每一个角落——从前院台阶到三楼书房——都能被拍得一清二楚。
“调出今天上午八点到中午十二点的监控。”
保姆颤颤巍巍地按下键盘，视频画面流畅地播放着——顾蔓换上白色卫衣，在家里走动、看书、擦拭花瓶，甚至和保姆聊了几句。
她笑得温柔自然，举手投足与记忆中别无二致。
顾筱笙的眉心却渐渐锁紧。
“暂停。”
她走近屏幕，指尖在触控板上滑动，将画面一点点放大。
像素在放大的过程中颗粒感变重，可就在清晰与模糊之间，她看见了一个让她瞳孔骤缩的细节——顾蔓颈侧那颗小小的痣，不见了。
她的呼吸短促了一瞬，脊背像被冷风贴上。
监控里的那个人，不是顾蔓。
“爸，这段监控有人动过手脚。”
她拨通父亲电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父亲的声音压得很低：“你是说，有人替代了蔓蔓？”
“更准确地说——”顾筱笙盯着屏幕，声音冷得像锋刃，“有人在用她的身份，掩盖她己经失踪的事实。”
---当天傍晚，老宅的光线被沉重的云压得发暗，像有人在天上覆了一层灰布。
顾筱笙把自己关进继妹的房间，没开灯。
她从衣柜开始，一格一格翻查。
衣物、床单、书架，甚至窗帘的夹层——每一个可能藏东西的地方，她都不放过。
首到她拉开书桌最底层的抽屉时，指尖触到一块冰凉的金属。
“咔哒——”一声轻响，像锁舌松开的瞬间，一个薄薄的U盘从暗格里滑了出来。
她盯着它两秒，才伸手捡起，插入笔记本电脑。
屏幕闪了一下，跳出一个加密文件夹，文件名赫然写着——“他在看”顾筱笙试了几组常用密码都不对，首到输入继妹的生日，文件夹才缓缓打开。
里面只有一个视频。
她双击，画面瞬间占满屏幕——顾蔓坐在自己的床上，背后是熟悉的浅蓝色墙纸。
她的眼睛首首望向镜头，没有眨眼，没有表情，就像一个被掏空的木偶。
几秒后，她缓缓抬起手，动作极慢，仿佛举起手臂是件极费力的事。
那只手稳稳地指向天花板。
镜头随之向上晃去。
画面抖动间，一个细如针眼的摄像头嵌在天花板的花纹里，静静地对准床铺。
顾筱笙感到自己的后颈一阵发凉，指尖不自觉收紧了触控板。
视频的最后一秒，屏幕突然闪了一下。
一个男人的脸从昏暗中掠过——只出现了不到半秒，却清晰到足以让她心口猛地一沉。
那是她的未婚夫。
她的呼吸在这一刻骤停，耳边是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像鼓点一样敲在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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