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起彼伏的嘶吼声在楼道间回荡，消毒水混合着腐肉的气味钻进鼻腔。
透过304病房破碎的玻璃窗，能看见远处街道上游荡的变异体，它们扭曲的脊椎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
"求求你..."身后的孕妇突然抓住我的裤脚，羊水混着血水在地面晕开。
她脖子上暗红色的咬痕正在渗出黑血，被铁链锁住的双脚磨得血肉模糊——这是清道夫们惯用的"活饵"。
应急手电筒的光束扫过产床，金属托盘里仅剩半瓶碘伏和两把止血钳。
我摘下防毒面罩，汗湿的刘海黏在额头上。
三天前在城北垃圾场找到的医疗包，此刻正静静躺在孕妇枕边，绷带上的红十字在黑暗里微微发亮。
"别怕，我是医学院的学生。
"我握住她颤抖的手，橡胶手套上的裂口渗出温热血迹。
这是刚才在二楼药房被变异体抓伤的，防护服左臂已经撕开三道裂口。
走廊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玻璃碎片哗啦啦洒落。
我迅速关掉手电，摸出腰间的紫外线信号棒。
这种特制荧光能在三十秒内吸引方圆五百米所有变异体——原本是给搜救队撤离用的。
"听着，等会不论发生什么都别出声。
"我把信号棒塞进孕妇手心，她浮肿的眼皮下滚出浑浊的泪。
走廊尽头的防火门正在剧烈震颤，铁质门框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当第一只骨爪穿透门板时，我猛地拉开病房窗户。
夜风卷着腐臭灌进来，远处钟楼传来整点报时的嗡鸣。
这声音会让变异体进入短暂狂躁状态，但也是唯一的逃生机会。
"朝东边跑！"我挥斧砍断孕妇脚上的锁链，紫外线蓝光在身后炸开。
成群的变异体像闻到血腥的鲨鱼，疯狂涌向闪烁的光源。
孕妇踉跄着扑向消防通道，而我转身迎向潮水般的黑影。
剧痛从肩膀蔓延开的瞬间，我摸到了防护服内袋里的东西。
弟弟的校牌还带着体温，金属边缘刻着那行小字：这个世界会好的，对吧姐姐？第二章 暗夜摇篮曲当陆沉用枪托砸开天台铁门时，我正用止血带捆住孕妇肿胀的小腿。
七楼狂风呼啸，楼下此起彼伏的嘶吼声如同地狱交响乐。
这个自称雇佣兵的男人，此刻正用战术手电照着孕妇脖子上的咬痕。
"你疯了吗？"他扯掉我的防护面罩，枪口抵住我的太阳穴，"带着被感染的人跑进医院，是想让整个避难所陪葬？"我抓住他握枪的手腕，摸到虎口处新鲜的咬伤。
这个发现让我瞳孔骤缩——三个小时前在加油站遇到的变异体群，原来是他引来的。
"你也被感染了。
"我直视他充血的眼睛，"但你的伤口没有发黑，说明..."枪声在耳边炸响，子弹擦着耳廓飞过。
陆沉突然单膝跪地，战术背心渗出大片血迹。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他后腰有道深可见骨的撕裂伤，像是被某种大型变异体袭击留下的。
孕妇突然发出凄厉的惨叫，羊水混着黑血浸透了我的防护裤。
陆沉咒骂着撕开急救包，却把最后半支抗生素摔在我脚边。
这个动作让我注意到他脖颈处的刺青——那是军方"秃鹫"部队的标记，三年前导致弟弟死亡的疫苗抢夺战...第三章 啼哭的重量手术刀划开第四层纱布时，应急电源终于耗尽。
黑暗如粘稠的石油灌满产房，唯一的光源是陆沉战术腰带上的荧光棒。
这个曾屠杀过整个避难所的男人，此刻正用染血的手掌压住孕妇爆裂的静脉。
"柜子...右下角铁柜..."我咬住手电筒含糊不清地喊，齿间弥漫着血腥味。
十分钟前从陆沉伤口取出的变异体獠牙，此刻正在不锈钢托盘里微微颤动，尖端泛着诡异的蓝光。
孕妇突然弓起身子，青灰色的腹部隆起骇人的凸起。
陆沉条件反射般拔枪，却在看到我眼神的瞬间僵住动作。
三小时前被他砸碎的药柜玻璃还扎在我手背里，此刻正随着接生动作在血肉中游走。
当第一声啼哭刺破黑暗时，楼下的变异体群突然集体转向。
月光透过破碎的穹顶洒落，数以千计的感染者齐刷刷仰头，腐烂的声带发出类似诵经的嗡鸣。
我剪断脐带的手猛地顿住——那些扭曲的肢体正摆出朝拜姿势，全部朝向新生儿的方向。
"三十七秒后整栋楼会塌。
"陆沉突然扯开左臂绷带，露出皮下闪着红光的植入芯片，"带着孩子从西侧通风管走，我来引开..."爆炸声淹没了他的话语。
我抱起襁褓冲向防火门，却在摸到婴儿后颈时如坠冰窟——那片拇指大小的鳞状皮肤，和弟弟变异前一模一样。
第四章 倒悬十字架防空洞的铁门在身后重重落下，怀中的婴儿突然睁开双眼。
淡金色的瞳孔中央，细如发丝的十字形纹路正在缓慢旋转。
避难所众人惊恐的吸气声中，老赵的猎枪已经顶住我的眉心。
防空洞角落传来压抑的咳嗽声，穿白大褂的男人老赵正在昏暗油灯下调配药剂。
他脚边的铁盒里，褪色的听诊器压着张全家福，照片边缘有干涸的血指印。
"你带回了恶魔之子！"这个曾经的儿科医生老赵歇斯底里地踢翻医疗箱，酒精棉球滚落在血泊里，"三年前就是这种眼睛，它们能操控变异体..."我后退着撞上物资架，疫苗冷藏箱的警报灯在脚边闪烁。
二十三支淡蓝色药剂映照着人们扭曲的脸，那些曾被我救治过的面孔，此刻正举着火把步步逼近。
"小满姐快扔了它！"实习生小雨哭着递来汽油瓶，她上个月刚被我从掠夺者的刑架上救下。
怀中的婴儿发出小猫般的呜咽，温热的脸颊蹭过我颈间伤疤——那是为保护避难所孩子被铁钩刺穿的旧伤。
通风管突然传来有节奏的敲击声，摩斯电码的波纹在夜视仪里亮起。
当陆沉浑身是血地撞进安全屋时，他战术背心上粘着的照片正巧飘落。
泛黄的画面里，穿白大褂的女研究员抱着婴儿微笑，她胸前的金属吊坠与孕妇遗留的一模一样。
"这是...黎明计划..."陆沉咳着血沫把芯片插进终端，全息投影瞬间铺满天花板。
无数个闪烁的红点中，二十三个蓝色光斑正在向避难所汇聚——和冷藏箱里的疫苗数量完全相同。
第五章 圣痕之种解剖刀刺入变异体心脏的瞬间，培养舱里的婴儿突然放声大哭。
淡金色的血液顺着导管流入离心机，在显微镜下呈现出璀璨的星云状。
我颤抖着撕开医疗包夹层，那张写着弟弟名字的器官捐献协议背面，赫然印着与疫苗相同的条形码。
"第一批感染者不是病变，而是进化。
"陆沉用绷带缠住我崩裂的虎口，他颈后的秃鹫刺青正在渗血，"三年前军方制造病毒筛选适配者，我们这些失败品就成了..."防空洞突然剧烈震动，尘封的应急广播自动开启。
夹杂着电流声的男声吟诵着《启示录》章节，而洞外变异体的嚎叫正逐渐形成和声。
我抱紧不断升温的婴儿，他后背的皮肤开始浮现发光纹路——正是地下诊所那尊倒悬十字架的形状。
当掠夺者的装甲车撞破最后防线时，二十三支疫苗正在我掌心泛着幽光。
子弹擦过耳际的瞬间，我做出了这辈子最像恶魔的决定——把全部疫苗注入自己动脉。
剧痛撕裂意识的刹那，我看见无数金色丝线从指尖迸发。
潮水般涌来的变异体突然集体跪倒，它们腐烂的喉咙里发出人类语言："母亲。
"第六章 创世纪疼痛我的视网膜正在燃烧。
那些金色丝线其实是无数纳米机器人组成的神经束，此刻正沿着脊椎疯狂增殖。
陆沉惊恐的面孔在视野里扭曲变形，他脖颈的秃鹫刺青突然活过来般振翅欲飞——不，是真的有金属羽翼从皮下刺出。
"黎明计划第13号实验体，记忆清除程序启动。
"冰冷的机械音在颅骨内响起时，我正用异化的左手捏碎掠夺者的火箭筒。
五指延伸出的骨刺精准刺入每个袭击者的延髓，就像三年前在解剖课上剥离青蛙神经。
婴儿的哭声突然转为高频震荡波，整条街道的玻璃幕墙应声爆裂。
在纷扬的晶尘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