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粉祭青云

夫君亲手将我引荐给头牌清倌，做了五年的妆娘。我日日为她点脂画黛，拼命赚取银两，

只为完成系统任务，助寒门男主考取功名。却仍不够填他科考的无底沟壑。在进京赴考前夜，

他跪在我面前：“权贵点名索要阮锦，她清高不卖身。只要你易容成她，替她承欢一夜，

可得酬金百两！赴考盘缠及打点官家的银钱便足矣！”“此番我定当高中，

你亦是状元郎唯一的妻!”我信了。用毕生所学，在他的注视下，

颤抖着复刻清倌的绝色容颜。一夜地狱，傲骨成齑。翌日，

我拖着残躯偷溜进许衍青的琼林宴。此时他正金榜题名，圣上赐婚。他拒了满京贵女，

不卑不亢，“草民已有心悦之人。”我眼眸里的动容，却在下一刻，凝结成霜。

“恳请圣上赐婚，天香楼清倌阮锦为草民之妻。”1.“阮锦”二字，

许衍青说的尤为清晰洪亮。却将我心中所有期许，尽数碾碎。我慌乱地向旁人求证，

“他要娶谁？”“天香楼的阮锦，可真是个痴情种。满京贵女不要，竟要娶个戏子。

”许衍青求娶的，竟是我日夜点妆画眉，侍奉了整整五年的清倌。宴席中央，

状元郎举杯敬酒，满面春风，讲述着与清倌的风雅往事。我不甘心地向前挤去，

想要听得更真切些。“哪里来的贱婢，挤着本郡主看状元郎了！”“哐”的，我被推倒在地。

漏出的小臂，遍布瘀青，眼眸刺痛至极，霎时昨夜被凌辱的种种，涌上心头。

屈辱将我的尊严一点点啃食殆尽。我慌乱地遮住青紫，在一声声“不知廉耻”中，溃败逃走。

回到客栈，我僵直躺在榻上。“任务完成，宿主是否选择七日后离开？”系统的声音响起，

我才惊觉脸上湿的可怕，眼眸酸涩难睁。“阮锦是女主？”“是。”果然，我捂上双眼，

“那我呢？”系统沉默片刻，回道：“宿主是完成主线任务的关键人物。”仅此而已。

怪不得他会让我替阮锦去承欢，原是舍不得她受辱。所以就该让我去吗？

就让一个拼命赚钱养他，供他读书的我去吗？这样的人，竟也能是男主。“回去后，

我的白血病会痊愈吧？”“是。”“好。”我不再多言，

起身前往圣上钦赐给许衍青的鼎元府。立在府前许久，终于等来了回府的马车。

一个清瘦绝艳的女子掀开车帘，搀扶着醉酒的许衍青下了马车。看清二人时，我呼吸一滞，

心口丝丝痛感弥漫开来。“轻虞？”见我时，许衍青微晕的眼眸掀起一抹惊慌。

“听闻状元郎求娶清倌，原来是真的。”“陛下钦赐，不好推拒。轻虞，

锦儿不会影响你的地位。你们二人，日后可共掌后宅之事。”“那日后便有劳阮姑娘了。

”我知他说谎，无意争辩。许是我太过于气定神闲，没有像以往争闹吃醋，

许衍青似是有些诧异，眼中些许愧疚。他从阮锦身旁离开，靠在了我肩上，

像以往醉酒般埋在我的肩颈，轻轻蹭蹭。却在触及我脖颈的青红时，倏地避开。

似是嫌恶的太明显，他假意干呕了两下，只说饮酒太多。而他身侧的阮锦一副清冷的神态，

略带嘲弄地看着我。许衍青被老母唤去后，她并没有跟随而去。我抬眸，

却见她执起我的手端详。“这双手真是精妙，将人化的跟天仙似的，可是你猜，

你这五年妆娘的工钱去哪了？”她眼神清澈明亮，清晰映着我溃败不堪的面容。五年前，

许郎将我引荐给清倌时，我已是郾城小有名气的妆娘。阮锦当时开出的工钱是我平时的三倍，

当时只觉可缓解许郎科考和生活银钱紧张。欣喜应下，却从没在意，

这五年的工钱从未经我手，一直在许郎那里。如今想来，我是被人当白工了。

经我手粉黛过的女子，要比平常更美上三分。这也让阮锦以花魁之姿，

加上她卖艺不卖身的高姿态，赚足了赎身的银财和才子青睐。可那时，

我却见许衍青减衣缩食，清寒贫苦。只觉心疼，总以为赚的不够。所以除了做阮锦的妆娘，

我还在间隙中，为诸多女子敷粉画眉，甚至不惜为死者画阴妆。

赚的银钱尽数用于许衍青的科考研习。可他却将我献给阮锦当白工，欺瞒我五年！

只为她的盛名传遍郾城。甚至为了保全她，将我送上了权贵的床榻，所得的百两银钱，

我亦是一分未见到。心中愤恨更甚。这二人青云直上的梯子，每一阶都刻着我的血肉！

我忍得眼眸胀痛，才使得眼泪未落。阮锦欣赏着我痛苦，眼底欢愉，靠近我耳边道，

“你在许郎眼里，不过是用来取悦我的杂役而已。”直至她离开，

萦绕在心头的窒息感才缓缓消散。2.“未曾提前安排夫人住处，可先在偏院小住。

”我这个状元郎发妻，竟是无一下人可知。早就被接进鼎元府的老夫人，

许是怕影响其子仕途，也刻意隐瞒了。可惜一心想让自己儿子娶个贵女，攀上权贵的她，

在得知许衍青拒遍贵女，只求娶一戏子后，该是何种神情。

这或许也是她刚唤去许衍青的缘由。“夫人，奴婢得了主子的令，定将夫人身上的污秽洗净。

”刚踏入房内，两个壮硕的婢女强行扒去我衣裳，拖进浴盆。接着粗暴地搓拭我身上的淤青。

我疼得怒吼，“是谁让你们来的？”“夫人，是状元公吩咐的。”原奋力挣扎的我一怔，

那股刚散去的窒息感再次侵袭全身。许衍青亲手将我送去替他心上人承欢，

拿着所得银两打点官员，如今又来嫌弃我？是，我是为了完成任务，获得活下去的资格，

才拼尽全力助他考取功名。可我待他从无半分假意，也早在日日相处中生出情愫。

甚至因为现实中无牵挂之人，想过留在这里继续活下去。可那个曾说心悦我，在意我，

深情与我饮下交杯酒时，说着“此生得此妻，夫复何求。”的人。从始至终皆是欺瞒利用我，

这令我如何不愤恨。将下人遣散后，我坐在浴盆许久，直至浴水失温。浑身发寒，

冷气直逼心口。“你既已决定离开，何必再来这伤心地？”系统疑惑。我不答反问，

“任务已经完成，是不是我做什么已不再受限了？”“是的。”如此，我怎能放过许衍青。

他如何配当这个世界的男主。翌日清晨，我被婢女唤醒。“今日阮姑娘要去看嫁衣，

命人来唤夫人为其梳妆。”我嗤笑拒绝，将人赶出屋，掩上被子继续睡。一刻钟后，

阮锦便带着许衍青上了门。“六日后便是我与锦儿的大婚，只要你侍奉好锦儿，

我便不会听母亲贬你为妾。届时你为正妻，锦儿为平妻，可好？”这对母子当真是好算计，

此番既保全了许衍青不弃发妻的品行，又彰显内宅和睦的家风。“正妻侍奉平妻，

怕是不合规矩。”“五年都做得，如今却做不得？是许郎高中得官，

莫不是觉得自己也飞上了枝头？”阮锦声音清冷，语气嘲弄。“轻虞。”许衍青话尾上扬，

淡淡地威胁。他以为我在争风吃醋，而他最不喜我善妒。可我已经不在意他的喜怒，

“五年的工钱，怎么结？”听此，阮锦态度一转上前，假意柔和地牵起我手，

“今后都是一家人，谈钱作何？这簪子赠予姐姐，可好？”也是，刚封了官，

打点请宴已花颇多，他们自是不愿用家中存银。突然阮锦握着簪子的手反转，

连同我的手捅进了她的腹部。“锦儿！姜轻虞，我就不该念及旧情让你进府！

”许衍青一巴掌将我扇倒在地，嘴里立马涌起血腥。真是老套的陷害情节，我皱起眉。

“许郎，我的孩子！救救我们的孩子！”许衍青抱起哀嚎的阮锦怒吼：“锦儿若有事，

我定不会放过你。”说罢向外奔去，伏在他肩头的阮锦痛到呲牙，也不忘挑衅地看我。

我并无所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拿自己身体做筹码，赌男子的真心，最是愚蠢。

只是突然想起，许衍青曾对我说的那句，“轻虞，我不喜孩子，

况且我怎忍你遭怀胎生产之苦。”当时只觉他思想倒是前卫，能疼惜女子的不易。

却不想皆是假的。他只是不想我生下他的孩子罢了。3.阮锦昏迷的三日里，

我一阶一叩首地爬完了福瑞寺的九千阶。双膝，双掌已血肉模糊，直至阮锦醒来，母子平安，

许衍青才命人放了我。“宿主，何必呢？躲个七日，便可离开了。”我嗤笑，躲？

那我这五年所受的折辱和欺瞒，算什么？一直以来，许衍青的言行思想，极为开明。

开明到我真的以为这是一个正常三观的男主。他说，“贞洁不该是女子的枷锁。

”他让我不要在意贞操，只是这时代所迫，不可无权无财，所以将我推上权贵之榻。

我也是被迷了心智，怎会信一个靠女子换取银两和仕途的人，能是什么正常人。阮锦醒后，

又唤我去上妆时，我没有拒绝。她讥讽我被贬为贱妾，脏了身子，

若非她劝许郎念及我的供养之恩，早被休弃了。我只觉恶寒，从未感到她的一丝善意。

不过是觉得我的涂脂技巧，能让她魅力更甚，才将我留下。以此还能彰显她的贤良大度。

只是让我愈发心冷的是，我的供养之恩，还需外人劝告，许衍青才想得起吗？涂到脖颈时，

阮锦推拒。“今日脂粉白，脖间与脸有色差。”“涂那般白作何？不过，

倒是比往常更美了几分。”阮锦沉浸在镜中的美貌，甚是满意。却不知今日这妆，

一般清水根本卸不净。入夜后，我便假扮成婢女，潜进了锦苑。听着屋内如胶似漆的二人，

腻歪片刻便无了声息。此时，我推开门，走了进去，二人已昏睡过去。

瞥了眼阮锦脖颈上的红印，便知脂粉里的迷药起效了。许衍青最喜吻女子脖颈，

两人唇齿交融，必会皆中迷药。我认真为许郎打扮，他清瘦形高。上完妆，穿好女装，

俨然一副高挑美人。将他拖上拖车，推往青楼的路上，我心里冰冷无比。“提示，

此番危害男主的行为，宿主会得到惩罚。”系统的警告声持续不断。我笑了，“系统是忘了，

任务已经完成了？”我的行为不再受限了。“行为不受限和惩罚，并不冲突。

”“会取消我活命的资格？”“这倒不会……”“这便足矣。”我打断了系统。

接着给许衍青服下催情药，很快他便半迷半醒地贴上我，我便扶着他进了醉春楼。

跟鸨母说我这姐姐要入青楼。鸨母见他生的貌美，明知被下药骗来的也乐呵呵地收下了。

又见我扮的貌丑无比，只让我快走，别影响她的生意。

我转身偷偷溜进了许衍青被送入的厢房。躲在在床帘后，静静地看着他燥热难耐，

却四肢乏力。任由进来的男子将他压在身下，上下其手，在他身上留下耻辱的印记。

迷药药效过了，许衍青惊恐地喊着自己是男子，却因催情药效忍不住贴近摩擦。

男子见他这般媚眼如丝，硬是扒光了衣服，赤身裸体时，才确认他是男子。

此时的许衍青的眼里是羞愤，恐慌，甚至是畏惧。借着月光，我皆看的一清二楚。

这般承欢的屈辱，他可也体会到了？我无声地笑了，畅快至极。察觉被骗的客人，

愤怒对其拳脚相加，而后拂袖而去。只留下因情事和殴打，淤青遍布的许衍青。

躺在地上的人，已然昏死过去，可脸上的绝望和屈辱仍然不散。“待你离去，

男主可能就会后悔心痛，何必多承担此次惩罚。”系统叹气。“且不说他根本不会后悔，

哪怕他真有良心，可这般精神胜利法，对我而言有何用？难道我受尽折辱欺瞒，

他只失去了爱情么？”系统沉默。后来我洗净了许衍青的脸，换上他原来的衣裳。次日，

状元郎在即将大婚之前，出没醉春楼的事传遍了京城。再无人夸他痴情，只骂其伪君子，

道貌岸然。阮锦也瞧见许衍青脖上的痕迹了，愤怒质问。而他却眉头紧蹙，似是不愿回想，

只命人查昨夜何人进了锦苑。我在一旁看戏。他查明之时，我怕是早已脱身。能在离开之前，

这般欺辱他一次，也算畅快。唯一稀奇的是，许衍青看我的眼神，似有愧疚加深。

4.醉春楼的丑闻，对许衍青的影响无几。毕竟古代男子，有几个未去过青楼。

我自知这毁不掉他。大婚当日，阮锦仍要让我为其上红妆。此日亦是我离开的最后一日，

我无心再惹事。便顺应地为其描眉涂脂，却在许衍青进屋时，阮锦突然吃痛嘤咛。

我忍不住蹙眉，又来？“锦儿？”许衍青慌忙捧起阮锦的脸，阮锦只委屈地摇头。“轻虞，

你心中不忿，皆是为我所害，不要伤及锦儿。”我诧异，他居然也知是他所害。许衍青叹气，

“我知你心中委屈颇深，明日我可一同再迎娶你一次，可好？”此番说罢，

原先得意的阮锦瞬时变得不悦。本想借此获得更多疼惜的她，却不想弄巧成拙。

我无心猜疑许衍青是否因昨日一遭而悔醒，冷声拒绝，“不用。”“轻虞，别闹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