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手机屏幕亮起，齐小菲刚洗完澡，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一边拿起床头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一条拼多多的推送通知："恭喜！
您有800元现金红包待领取，24小时内有效！""八百块？"齐小菲眨了眨眼，
水珠从发梢滴落到屏幕上。她月薪不过五千，八百块相当于她小半个月的饭钱。
手指不受控制地点开了那条推送。五彩斑斓的界面瞬间占满整个屏幕，
金元宝和红包雨动画占据了中央位置，一个巨大的数字"800"不断闪烁，
下方是醒目的红色按钮："立即领取"。齐小菲没多想就点了下去。屏幕跳转，
一个进度条出现在眼前，显示"已领取798.5元，还差1.5元即可提现"。
齐小菲皱了皱眉，但转念一想，差这么点钱，随便做个小任务应该就能凑齐了。
"只需完成以下任务即可补足差额。"系统提示道。第一个任务是"分享给3位好友"，
齐小菲顺手分享到了大学室友群和家庭群，还单独发给了闺蜜林小雨。不到五分钟，
三个链接都被点击了。进度条前进到799.8元，还差0.2元。
齐小菲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钱来得也太容易了。
第二个任务弹出："浏览指定商品30秒，可获得0.1元"。
齐小菲耐着性子看完了那款她根本不需要的电动牙刷广告。进度条变成了799.9元。
"快了快了。"她小声嘀咕着，手指快速点击着屏幕。
第三个任务出现："邀请一位新用户注册，可获得0.09元"。齐小菲咬了咬下唇。
她的社交圈基本都用过拼多多了，去哪找新用户？她翻遍通讯录，
终于找到一个刚换手机号的高中同学王丽。"在吗？帮我点个链接注册一下呗，
有红包领~"她发完消息，又补了个可爱的表情包。半小时后，王丽回复："这是什么啊？
注册要填身份证号，不太敢。"齐小菲连忙解释："就随便填填，没事的，大平台很安全。
"她发完又觉得不妥，补充道："注册完我给你发个小红包感谢！"王丽勉强同意了。
进度条终于跳到799.99元，还差0.01元。齐小菲的心跳加速，手指都有些发抖。
然而，接下来的任务变成了"邀请3位新用户注册，可获得0.009元"。
齐小菲瞪大了眼睛，这不合理！但她已经投入了这么多时间和精力，现在放弃太可惜了。
她硬着头皮给通讯录里几乎不联系的人都发了消息。大多数人已读不回，
几个关系稍好的回复"又是这种骗人的""别发这种链接了"。
闺蜜林小雨直接打来电话："小菲，你被盗号了？一直发垃圾消息。""不是啦，
是真的能提现，就差一点点了..."齐小菲的声音越来越小。"醒醒吧，
这都是商家的套路，我上次折腾一整天，最后差的那0.01元永远凑不齐。
"林小雨叹了口气，"你最近是不是缺钱？我可以借你点。"齐小菲谢绝了闺蜜的好意，
挂断电话后，盯着那个799.99元的数字发呆。突然，
她发现界面角落有一行几乎透明的小字："金币兑换比例随时间变化"。她点开详情，
密密麻麻的条款中藏着这样一句："最终可提现金额以实际到账为准，平台保留最终解释权。
"齐小菲感到一阵眩晕。已经晚上十一点半了，她为了这所谓的八百块，浪费了整个晚上，
骚扰了所有联系人，甚至得罪了几个朋友。她愤怒地关掉APP，把手机扔到床上。
然而五分钟后，她又拿起了手机。万一...万一是真的呢？也许再邀请一个人就能提现了？
她打开许久不用的微博，发了一条："急！拼多多新用户帮注册，有偿！
"然后设置了小额悬赏。凌晨一点，终于有三个陌生人通过微博完成了注册。
进度条变成了800元！齐小菲激动得差点叫出声，手指颤抖着点击"提现"按钮。
"恭喜您！800元红包已到账！"屏幕上绽放出烟花动画。然而当她查看余额时，
却发现账户里只有一张"满1000减10元"的优惠券。齐小菲彻底懵了。
她疯狂点击客服按钮，自动回复显示："您领取的是优惠券红包，非现金红包。
""这不可能！"她尖叫出声，翻找之前的记录，
却发现最初那个"800元现金红包"的推送早已不见了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各种模糊表述的广告语。齐小菲瘫坐在床上，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和愚蠢。
窗外，天已微微发亮，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而她为了一个虚假的承诺，熬了整个通宵，
失去了朋友们的信任，换来的只是一张毫无用处的优惠券。手机又"叮咚"响了一声。
她麻木地看去，又是一条拼多多的推送："恭喜！您有1000元现金红包待领取，
限时1小时！"齐小菲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微微发抖。她知道应该删除这个APP，
但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说："万一这次是真的呢？
指缓缓落下...第二部分：沉沦齐小菲的手指最终还是点开了那条1000元红包的推送。
"就再看一眼。"她对自己说，眼睛因熬夜而干涩发痛，"如果还是套路，我马上卸载。
"熟悉的红包雨动画再次占据屏幕，这次金额变成了四位数。
进度条显示"已领取999.98元，仅差0.02元提现"。
齐小菲的呼吸变得急促——比上次更接近目标了！
001元"、"浏览商品五分钟得0.005元"......她机械地完成着一个个任务，
眼睛死死盯着进度条。当数字变成999.99元时，她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最后0.01元！"她喃喃自语，手指飞快地点击着屏幕。突然，
屏幕上弹出一个转盘游戏："幸运大抽奖！有机会直接获得0.01元！
"齐小菲不假思索地点击抽奖，转盘飞速旋转，最后停在了"谢谢参与"上。"没关系，
还有其他方法。"她自我安慰道，继续往下翻找任务列表。
一个红色感叹号标记的新任务跳出来："限时特惠！购买19.9元助力包，
立即获得0.009元！"齐小菲愣住了。要花钱？她犹豫了几秒，
但看着那触手可及的1000元，一咬牙支付了19.9元。
进度条终于动了——999.999元。"怎么还有0.001元？"她瞪大眼睛，
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内容。此时任务列表只剩下一条："邀请一位钻石会员助力，
可获得0.001元"。齐小菲的通讯录里已经没有未开发的联系人了。
她咬着指甲思考片刻，突然想起一个人——前男友张明。分手两年从未联系，
但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在吗？能帮我点个链接吗？"她发完消息就后悔了，
手指悬在撤回按钮上方。但对方已读的提示立刻出现，紧接着是回复："？
"齐小菲硬着头皮解释了一番。漫长的五分钟后，
张明回复："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low了？这种明显骗人的东西也信？
"随后她的消息前面出现了一个红色感叹号——她被拉黑了。手机突然震动，是公司群消息。
主管@她："齐小菲，昨天的报表错误百出，客户投诉了！明天早会给我解释！
"齐小菲这才惊觉已经是周一早上七点半，而她整夜未眠。匆忙洗漱时，
她盯着镜中自己浮肿的双眼和凌乱的头发，一股自我厌恶感油然而生。"这是最后一次。
"她对着镜子发誓。然而午休时间，她的手指又鬼使神差地打开了拼多多。
这次不是推送——是她主动搜索的"现金红包"。
包"、"连续签到七日领1500元"......"也许换个活动更容易..."她心想，
点开了2000元的新人活动。系统提示需要新手机号注册，
齐小菲毫不犹豫地用了母亲的号码——老人家根本不会用智能机，不会发现的。三天后，
齐小菲的工位上堆满了空咖啡罐。她双眼通红地盯着电脑屏幕，
实际上却在手机上进行第N个"最后0.01元"的奋斗。办公桌上的午餐早已冷透。
"小菲，你最近怎么回事？"林小雨端着咖啡站在她桌前，眉头紧锁，"主管找你三次了，
你都没反应。"齐小菲猛地抬头，慌忙锁上手机屏幕："啊？什么？""我说，
主管要你重做的报表，今天下班前必须交。"林小雨凑近压低声音，
"你该不会还在搞那些红包吧？""没有！早不玩了！"齐小菲声音不自然地提高，
"我只是...在研究新的投资理财方式。"林小雨将信将疑地走了。齐小菲松了口气，
重新解锁手机——她的2000元进度条停在了1999.999元。这次查的是"金豆"，
一种她从未听说过的新单位。"恭喜您发现隐藏任务！"屏幕上突然跳出炫目的烟花，
"集齐100金豆可直接提现！金豆可通过以下方式获取..."齐小菲感到一阵眩晕。
她已经投入了太多时间、人脉，甚至真金白银。放弃意味着前功尽弃，继续则是个无底洞。
她的手指悬在卸载按钮上方，却迟迟按不下去。那天晚上，齐小菲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终于集齐了所有条件，点击提现按钮的瞬间，屏幕上跳出"恭喜获得2000元！"，
她的银行账户余额真的增加了。醒来后，那种真实的喜悦感久久不散。清晨六点，
她鬼使神差地下载了一个"拼多多助力"的灰色软件，花200元购买了"专业代刷服务"。
对方保证能在24小时内帮她完成最后的0.001元。"这是最后一次投资。
"她转账时对自己说，"拿到2000元就收手。"上午十点，公司会议室。
主管把一叠文件重重摔在桌上："齐小菲！这就是你做的报表？客户名字都写错了！
预算数字少了个零！"齐小菲茫然地站着，她根本不记得自己做过这些文件。
过去一周的记忆像被雾笼罩，只有那些永远差0.01元的进度条清晰可见。
"你被停职一周。"主管冷冷地说，"好好想想还要不要这份工作。
"齐小菲麻木地收拾办公桌时，林小雨拦住了她："小菲，我们谈谈。"咖啡厅里，
林小雨直接拿起齐小菲的手机，当着她的面卸载了拼多多和所有相关APP。
"你疯了是不是？为了这些虚假的红包，工作不要了？朋友不要了？"林小雨的声音在颤抖，
"你知道上周阿姨住院了吗？她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你一个都没接！
"齐小菲如遭雷击："我妈住院了？什么时候？什么病？""急性阑尾炎，已经手术了。
是我去医院照顾的，因为你根本联系不上！"林小雨眼圈发红，
"你整天就盯着那几个永远差0.01元的数字，现实生活都不要了？
"齐小菲的眼泪突然决堤。她颤抖着打开手机银行——过去一个月，
她为各种"助力服务"花费了将近2000元，而所谓的红包一分钱都没提现成功。
"我...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哽咽着说，"每次都觉得就差一点点，
马上就能拿到钱了..."林小雨叹了口气，递给她纸巾："这是典型的沉没成本陷阱。
你投入越多，越难抽身。"她顿了顿，"我帮你预约了心理医生，明天下午三点。
"齐小菲点点头，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想起那个梦，
想起点击提现按钮时的快感——那感觉如此真实，比现实中任何成就都更令她兴奋。
走出咖啡厅时，她的手机又响了。是一条短信："拼多多尊敬的齐女士，
您有特殊资格领取3000元春节红包..."齐小菲的手指动了动，但最终没有点开。
她深吸一口气，将短信删除，然后拉黑了所有拼多多的号码。然而，经过商场大屏幕时，
一个熟悉的广告语还是抓住了她的注意力："拼多多新春大促，
最高可领5000元现金红包！
"她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第三部分：觉醒医院的消毒水气味刺得齐小菲鼻子发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