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垠的赤沙戈壁,是这片大陆最贫瘠的角落。烈日像永不熄灭的火球,炙烤着滚烫的沙粒,偶尔有狂风卷着沙砾呼啸而过,打在岩石上发出“噼啪”的脆响。
在这片连最耐旱的沙蜥都不愿久留的地方,一道微弱的绿光却在沙丘背风处顽强地闪烁。那是一株仙人掌,只有巴掌大小,浑身覆盖着细密的尖刺,绿得有些发灰的肉质茎上,还带着被风沙撕裂的细小伤口。
它没有名字,意识像一团混沌的雾气,只知道要拼命扎根,拼命吸收稀薄的水分和阳光。戈壁深处偶尔会下一场转瞬即逝的暴雨,每当这时,它就会撑开所有的气孔,贪婪地吮吸着雨水,将水分储存在肥厚的茎里,仿佛那是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不知过了多少个日夜,当又一场暴雨冲刷过戈壁时,一滴裹挟着奇异能量的雨水,顺着它的伤口渗入了体内。那能量温暖而霸道,像一颗种子在它混沌的意识里生根发芽。
“痛……”
一个模糊的念头第一次在它意识中升起。紧接着,是“饿”、“渴”、“冷”——那些曾经只是本能的感受,开始有了具体的指向。它感觉到自己的根须在沙下疯狂生长,刺变得更坚硬,茎也悄悄粗壮了一分。
这天,一只饥饿的沙狼发现了它。沙狼猩红的眼睛盯着这株在戈壁中格外显眼的绿色,吐着舌头一步步逼近。仙人掌能感觉到死亡的威胁,尖刺不自觉地竖得更直,茎身微微颤抖。
就在沙狼扑过来的瞬间,它突然感觉到体内那股奇异的能量动了。无数尖刺“唰”地射了出去,像一把把小箭,精准地扎在沙狼的鼻子上。沙狼吃痛,哀嚎着后退几步,狐疑地看了看这株会“反击”的仙人掌,最终夹着尾巴跑了。
尖刺缓缓缩回茎身,仙人掌的意识里第一次涌起“喜悦”的情绪。它不知道,这是它第一次动用属于“异兽”的力量。
又过了几年,它已经长到半人高,茎身粗壮如桶,上面的尖刺像匕首般锋利。那股奇异的能量在它体内越积越厚,混沌的意识渐渐清晰。它开始能“看”到更远的地方——看到远处山脉的轮廓,看到偶尔掠过天际的飞鸟;能“听”到更细微的声音——听到沙粒摩擦的私语,听到地下水流的微弱声响。
它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刺球”。因为它觉得自己就像一个长满尖刺的球,笨拙地守在这片沙丘上。
一个黄昏,戈壁的天空被染成了血红色。刺球突然感觉到地面在轻微震动,远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它警惕地竖起尖刺,看到一个庞然大物正从沙丘后走来。
那是一头戈壁巨犀,皮糙肉厚,头上长着螺旋状的巨角,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发颤。巨犀显然也发现了刺球,它似乎对这株格外高大的仙人掌很感兴趣,低着头一步步靠近。
刺球知道,这次的敌人比沙狼可怕得多。它体内的能量开始翻涌,所有的尖刺都蓄势待发。但巨犀的皮肤实在太厚了,尖刺扎上去恐怕只会被弹开。
就在巨犀的巨角快要撞到它的瞬间,刺球突然想起了体内储存的水分。它猛地收缩茎身,将所有水分集中到顶端,然后“噗”地一声,喷出一道高压水柱!
水柱虽然没有杀伤力,却精准地射进了巨犀的眼睛里。巨犀吃痛,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慌乱中转身撞在旁边的岩石上,摇摇晃晃地跑了。
刺球看着自己喷出的水柱在沙地上迅速蒸发,意识里第一次出现了“思考”的痕迹。它意识到,光靠尖刺和蛮力是不够的。这片戈壁之外,是不是还有更广阔的世界?是不是还有和它一样的“活物”?
那晚,它做了一个模糊的梦。梦里,它不再是笨拙的仙人掌,而是能像飞鸟一样奔跑,像风一样穿梭。当第一缕阳光照在它身上时,刺球感觉到体内的能量达到了顶峰,茎身表面开始浮现出奇异的纹路,像某种古老的图腾。
它知道,自己要开始变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