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坐下，文艺委员苏媛就带着几个女生围了过来。
"初晴，班会的文艺表演，你和周沉一组。
"苏媛的笑容甜得发腻，"李老师说你们同桌应该互相了解，正好发挥他的特长。
"她刻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引得周围几个女生窃笑起来。
俞初晴握紧了笔。
"什么表演？
""校庆文艺汇演啊，每个班都要出节目。
"苏媛眨眨眼，"听说周沉以前在原来学校搞乐队，很厉害的。
不过..."她压低声音，"后来好像因为打架被禁演了。
"俞初晴想起那本音乐理论书和周沉敲击桌面的手指。
"我会问他的。
""一定要他参加哦，"苏媛转身前意味深长地说，"不然我们班会扣分的。
"周沉首到打铃前最后一分钟才出现。
他右眼角有一块新鲜的淤青，但精神状态似乎比平时好一些。
俞初晴把班会通知告诉他时，他正在笔记本上涂鸦的手停住了。
"不去。
"他干脆地说。
"可是...""我说了不去。
"周沉抬起头，眼神冷得像冰，"别多管闲事。
"俞初晴深吸一口气。
"我听说你以前组过乐队。
"周沉的笔尖戳破了纸张。
"谁告诉你的？
""苏媛。
她说如果你不参加，班级会被扣分。
"周沉冷笑一声。
"那个长舌妇。
"他转头看向窗外，"我不会在公开场合表演的，死了这条心吧。
""为什么？
"俞初晴忍不住问。
周沉突然转向她，眼神凶狠得让她下意识后退。
"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
"他一字一顿地说，"别以为借了本书给我，就有资格打听我的事。
"下课铃响了，周沉抓起书包冲出了教室。
俞初晴呆坐在原地，感到一阵莫名的刺痛。
她低头发现周沉的涂鸦本还留在桌上——那是一段复杂的乐谱，边缘处反复写着几个字母：C.Z.。
放学后，俞初晴鬼使神差地走向音乐教室。
门虚掩着，里面传出钢琴声。
她悄悄推开门缝，看到周沉坐在钢琴前，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飞舞。
那旋律悲伤而激烈，像是一场无声的暴风雨。
俞初晴屏住呼吸。
这一刻的周沉如此鲜活，如此真实，与学校里那个冷漠的问题学生判若两人。
琴声戛然而止。
周沉猛地转头看向门口，眼神锐利如刀。
"出来。
"俞初晴的心跳漏了一拍，但还是推开了门。
"那首曲子...是你自己写的吗？
"周沉"啪"地合上琴盖。
"你跟踪我？
""不是，我只是..."俞初晴咬了咬嘴唇，"那首曲子很美。
"周沉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别假装懂我。
我们不是朋友，永远不可能是。
""为什么？
"俞初晴抬头首视他的眼睛，"因为我是好学生？
因为你觉得我不会理解你？
""因为你不该靠近我这样的人。
"周沉的声音低了下来，"我会毁了你的生活，就像我毁了一切好东西一样。
"俞初晴想说些什么，但音乐教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苏媛和几个女生站在门口，表情从惊讶迅速转为讥讽。
"哇哦，我们打扰到什么了吗？
"苏媛夸张地捂住嘴，"优等生和问题学生在秘密约会？
"周沉的眼神瞬间变冷。
"滚出去。
""凶什么凶，"一个女生小声嘀咕，"有本事去跟你爸凶啊。
"周沉的身体僵住了，脸色变得惨白。
俞初晴看到他的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闭嘴！
"她突然喊道，声音大得把自己都吓了一跳，"你们凭什么这么说他？
"苏媛愣了一下，随即冷笑。
"哟，这么快就护上了？
小心点，初晴，跟这种人混在一起，迟早会...""会怎样？
"周沉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得可怕，"说下去。
"苏媛张了张嘴，最终没敢出声。
她拉着同伴快步离开了，临走前狠狠瞪了俞初晴一眼。
音乐教室重新归于寂静。
俞初晴转向周沉，发现他正盯着钢琴发呆，眼神空洞得像一潭死水。
"那首曲子，"她轻声说，"它有名字吗？
"周沉摇摇头。
"只是随便弹弹。
""我觉得它应该叫《破晓》。
"俞初晴鼓起勇气说，"像黑夜即将过去时的感觉。
"周沉抬起头，长久地注视着她。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
有那么一瞬间，俞初晴觉得他就要说些什么重要的话了。
但最终，他只是拿起书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音乐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