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顾砚深与沈清璃相认
“定！”
沈清璃刚睡醒，嗓子还有点哑，但这声轻喝在顾砚深耳朵里简首像炸了个雷！
嗡——！
顾砚深只觉全身的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凝固，所有的骨头肌肉被看不见的锁链死死捆住，动弹不得！
他正弯着腰想抓人呢，胳膊悬在半空，脸上那副要吃人的表情也卡住了。
整个人跟被石化了似的，连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静止。
他只能瞪大眼珠，死死地看向床上。
那个他以为的“冒牌货”，此刻己经慢条斯理地坐起身，转过了脸。
阳光终于清晰地照亮了她的面容。
依旧是那张他魂牵梦萦、刻骨铭心的脸。
但那双眼睛…不再是这三年来他看到的贪婪、空洞、疯疯癫癫的样子。
变得清澈又沉静，带着刚睡醒的迷糊劲儿。
看清是顾砚深后，那眼神里还透出点小委屈。
她微微歪着头，乌黑的长发有些凌乱地披散在肩头，苍白的脸上没什么血色。
顾砚深看着那熟悉的感觉，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想说话，却发现连嘴唇都无法张开。
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眸，所有的震惊、愤怒、难以置信，最终都化作了汹涌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委屈。
沈清璃看着他眼中迅速弥漫开的水光，看着他僵硬的脸上肌肉微微抽搐，看着他强撑着不眨眼却依旧有湿意从眼角渗出，沿着紧绷的侧脸滑落。
原本因为房间被糟蹋而起的火气，瞬间被来人的委屈样浇灭了一大半，只剩下尖锐的刺痛和难以言喻的酸涩。
沈清璃明白，自己被夺舍的这三年，不仅仅只有她感觉到难受，她的丈夫和儿子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一个刚有了孩子，却失去妻子；一个刚出生，但没有母亲。
她轻轻叹了口气，指尖微动，那无形的禁锢之力瞬间消散。
顾砚深高大的身躯猛地一晃，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竟“噗通”一声首挺挺地跪在了厚实的地毯上！
不是刻意的姿态，而是真的脱力。
他顾不上膝盖的钝痛，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向前爬了两步，死死抱住了沈清璃垂在床沿的小腿。
他的脸深深埋进她微凉的睡裙布料里，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压抑了整整三年的恐惧、绝望、孤独和此刻失而复得的巨大冲击，如同决堤的洪水，终于冲垮了所有的堤坝，化作滚烫的泪水，瞬间浸湿了她的裙摆。
“呜呜呜～阿璃…阿璃…” 他像一头受伤的狼崽子，发出破碎又压抑的呜咽，声音闷在布料里，含糊不清，却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楚，“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怕你再也不回来了…怕我守不住你的身体…怕安安长大都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妈妈是什么样子…”他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素来凌厉深邃的眉眼此刻只剩下孩童般的脆弱和惊惶，死死攥着她的裙角，仿佛只要自己松开手，沈清璃就会消失：“我怕得要死，每一天，每一夜，每一秒，我都在想你什么时候会回来。”
沈清璃的心被狠狠揪住。
她从未见过顾砚深如此失态的模样。
那个永远运筹帷幄、冷静自持的顾氏掌权人，此刻在她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尖微颤地落在他湿漉漉的发顶，动作带着一丝生疏的安抚。
“顾砚深…”她声音还是哑的，带着疲惫，还有点儿自己都没察觉的心疼 ，“起来说话。”
顾砚深却像是没听见，只是仰着脸，贪婪地望着她的眼睛，仿佛要将她的模样深深烙印进灵魂深处。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眼神猛地一凝，带着急切：“安安…安安他…”沈清璃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的宝贝儿子！
她的安安！
这三年，那个冒牌货是如何对待他的？
顾砚深刚才的停顿，此刻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难道∑(O_O；)难道他为了伤心，连儿子也不管了。
“顾砚深，你该不会为了沉浸于自己的悲伤，连儿子都不管了吧？”
沈清璃一想到自己以前看的狗血小说片段，那些人把妻子或者丈夫的死归结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对小孩子不管不问，最后小孩子惨死街头的结局就害怕，连语气都变成了冰冷的质问。
顾砚深被她这突然变脸和冰冷的质问惊得浑身一激灵，立刻明白她误会大了。
他几乎是立马紧紧抓住沈清璃的手臂，力道大得让她生疼，语无伦次地急急解释：“不是！
阿璃你听我说！
安安很好！
我发誓他很好！”
“我怎么可能不管安安！
他是你的命根子，也是我的命啊！”
“我把他带在身边！
亲自带！
育婴师、保镖、最好的幼儿园……我什么都给他最好的！
我每天给他讲你的故事，告诉他他妈妈是世界上最厉害、最温柔的人，只是暂时不能陪他，我压根没让那个女人靠近他！
除了偶尔需要她在安安面前装装样子。”
他一口气说完，生怕慢了一秒她就真信了他是那种渣爹。
沈清璃紧绷的身体在他的话语中慢慢松弛下来，但心尖依旧残留着后怕的余悸。
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哑声问：“装样子？
她…对安安做了什么？”
顾砚深的眼中瞬间迸发出浓烈的恨意和痛苦，声音也沉了下去，带着压抑的暴戾：“有一次，安安才一岁多，刚会说话不久，他…他可能感应到了什么，指着那个女人说‘妈妈臭’…”沈清璃的心狠狠一抽！
她的安安当时是多害怕呀！
“那个女人当场就疯了！”
顾砚深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指节泛白，“她像被踩了尾巴的毒蛇，抓起安安最喜欢的、你怀孕时给他缝的那个小老虎玩偶，用尽全身力气疯狂地抽打、撕扯！
一边打一边尖叫咒骂，安安吓得缩在角落，哭都哭不出来。”
他声音哑得厉害，“所以，安安真的很想你。”
沈清璃仿佛亲眼看见那个画面：小小的孩子缩在角落里，惊恐地看着那个顶着“妈妈”脸孔的疯子，将他最宝贝的、带有母亲气息的玩偶撕得棉花飞溅…她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