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人有人生,妖有妖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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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世为虎王之子的第七个黄昏,暮色像融化的墨汁,正慢吞吞地给黑风谷的天际线涂眼影。

苍武被捆在老灰背上,活像头待烤的乳猪 —— 这破规矩到底是谁定的?

幼崽第一次出门还要用藤蔓捆着,生怕他蹦跶下去给虎族丢脸似的。

老灰的狼毛硬得像钢丝球,蹭得他脸颊首痒痒,可那热乎乎的体温透过皮毛传过来,倒让他莫名想起前世的暖炉。

“小殿下坐稳喽,掉下去我可不负责捞。”

老灰的声音带着点沙哑的笑意,狼尾突然勾了勾他的后腿,吓得苍武赶紧抱住对方的脖子,“咱黑风谷的黄昏,可比宫殿里那冷冰冰的石头柱子热闹多了 —— 瞧见没?

那几只蝙蝠妖又在比谁飞得歪!”

苍武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有三只蝙蝠妖正歪歪扭扭地在天上画 S 形,其中一只还一头撞在槐树枝上,疼得 “吱吱” 叫着打旋儿。

他忍不住扑哧笑出声,这才后知后觉接受了 “苍武” 这个名字。

林澈?

那个天天捧着道经打瞌睡的青云阁小道士?

早随着金丹爆炸的烟花,变成魂魄深处的一撮炮灰了。

刚钻出刻满符文的宫殿大门,一股混杂着草木腥气与泥土芬芳的风就迎面扑来。

这气息粗粝得像没打磨的石头,却比青云阁终年不散的檀香味提神十倍,害得他胸腔里的小心脏 “咚咚” 狂跳,差点以为要提前发育成猛虎了。

几只刚学会扑腾的蝙蝠妖 “吱吱呀呀” 从头顶掠过,灰黑色的翅膀扇起的风跟小电扇似的,尖细的笑声惊起一片飞虫。

那些虫子扑棱着翅膀掠过他鼻尖,翅尖的磷粉在暮色中闪闪烁烁,活像谁撒了把过期的金粉。

“小殿下别怕,它们这是在给您表演空中杂技呢。”

老灰腾出一只爪子,轻轻揉捏着苍武的耳朵,掌心的温度暖烘烘的,“狼族的崽子满月时,都要让飞禽叼着飞三圈 —— 当然了,去年有只笨鹰把崽子扔溪里了。

咱虎族讲究脚踏实地,就由老奴背着您,把这虎王宫的每块石头都刻进脑子里,省得以后迷路找不到饭盆。”

苍武挣扎着从藤蔓里探出头,小爪子扒着老灰的脖颈往外瞅。

宫殿外的景象比他想象中热闹多了,活像个妖族夜市:青石铺就的空地上,几只熊妖正扛着巨大的兽骨搭建棚子,夯土的声音 “咚咚” 的,震得他爪子发麻;不远处的溪流边,几只鹿妖蹲在石头上梳理皮毛,银白的鹿角在暮色里泛着光,其中一只正对着水面挤眉弄眼,八成是在臭美;连宫殿门口那两尊石狮子,此刻都有小妖精在底下钻来钻去玩捉迷藏,有个胖妖精卡在石狮子嘴里,正 “哎哟哎哟” 地喊救命。

“报 —— 吾王!”

一道急促的喊声划破暮色,一只鹰妖扑棱着翅膀落在不远处的石台上,化作个精瘦的少年,单膝跪地时差点闪了腰,“黑风山外围发现人族修士,正带着罗盘瞎转悠,看方向像是冲着咱们的烤肉摊来的!”

“吾己知晓。

吾己启动迷阵。”

苍烈的声音带着山崩般的威严,突然从空中砸下来。

他原本是威风凛凛的虎形,落在苍武面前时 “啪” 地化作人形,玄色兽皮袍上还沾着几片枯叶,显然刚从别处巡山回来,说不定还偷偷摘了野果子吃。

他弯腰抱起苍武,手臂的肌肉结实得像铁块,掌心的老茧蹭得苍武颈间发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父王,人族为什么要进黑风山?”

苍武试着用妖族的语言发问,结果一开口差点咬到舌头,每个音节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还带着奶气的呼噜声,听得他自己都起鸡皮疙瘩。

苍烈抱着他的手臂紧了紧,望向山外的目光沉了沉:“他们啊,估计是想闯进来夺取我们的妖丹。”

他顿了顿,突然叹了口气,“说起来三百年前,我们虎族还帮他们守护过灵脉,那时的人族修士见了我,还要喊一声‘苍烈兄’呢。

现在倒好,见了面就喊‘妖怪受死’,这翻脸比翻书还快。”

苍武眨了眨眼。

他想起青云阁的典籍里,人族与妖族向来是死敌,却从没提过还有这段 “拜把子” 的过往,看来老道士们写书时又忘戴老花镜了。

“武儿饿了吧?”

青岚不知何时飘了过来,手里端着一只肥硕的野兔,皮毛油光水滑,一看就很好吃。

她刚从溪边过来,裙摆还沾着点水汽,发间别着朵紫色的野花 —— 黑风谷特有的 “醉妖藤”,据说闻多了会傻笑。

她坐在苍烈身边,小心地用爪子将野兔撕成小块,连最嫩的兔里脊都单独挑了出来,推到苍武面前:“先吃饭。

等你再长大些,娘教你《青岚诀》,那可是咱妖族的隐身术,让那些修士就算站在跟前,也瞧不见咱们 —— 除非你忍不住放了个响屁。

实在躲不过,娘再教你拳脚,保管打得他们哭着喊着下山,还得留下买路钱。”

苍武盯着地上的兔肉,鼻尖萦绕着浓重的血腥味。

前世作为人类的饮食习惯像道无形的坎,让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爪子,活像只被吓到的小猫。

“母后,” 他抬起头,琥珀色的眸子望着青岚,“为什么同为动物,我们要吃兔子呢?

难道就因为他们没咱们长得帅?”

青岚愣了一下,随即温柔地舔了舔他的脸颊,舌尖的倒刺轻轻划过,痒得苍武差点从她怀里蹦出去:“武儿这问题问得好。”

她指着地上的兔肉解释道,“这野兔只是普通的兽类,没开灵智,也没踏上修行路,算不上妖族。

就像山里的草木,看着有生气,却不算生灵。”

她顿了顿,指了指不远处溪边那只正用前爪洗脸的灰兔,“你看那只,它能化形,会说话,修的是兔族的《月精诀》,昨天还跟我抱怨说找不到胡萝卜,那才是兔妖,是咱们的同类,自然不能伤害。

就像人族会吃普通的鸡鸭,却不会伤害自己的族人一样 —— 当然了,要是有不长眼的人族敢惹咱们,照吃不误。”

苍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可看着生兔肉还是觉得难以下口。

他晃了晃脑袋,用爪子指了指不远处的篝火 —— 那是熊妖们做饭用的,火苗正 “噼啪” 地舔着木柴,像在吃棉花糖。

“母后,能不能把兔肉拿到火上烤一烤再吃?”

他尽量让自己的呼噜声听起来恳切些,“我觉得…… 烤熟的肉会更好吃,说不定还能撒点孜然。”

苍烈和青岚都露出了看傻子的神情。

妖族向来生食,觉得那样才能保留食物最纯的灵气,哪有烤着吃的道理?

老灰在一旁嘿嘿笑了两声,打圆场道:“小殿下天生聪慧,许是有自己的道理呢。

听说人族的修士就爱把肉烤熟了吃,说那样更养身子 —— 上次有个修士掉进陷阱,还哭着喊着要吃烤鸡呢。”

青岚虽然不解,却还是依言用树叶包了兔肉,送到篝火边烤着。

火苗舔过肉皮,很快就传出滋滋的声响,一股焦香混着肉香弥漫开来,比生肉的腥味好闻多了。

苍武看着烤肉上渗出的油珠,突然想起前世在青云阁,每到节庆,厨房会烤乳鸽给他吃。

那时觉得寻常,此刻却觉得这香味格外诱人,口水差点流成小溪。

他狼吞虎咽地吃着,温热的肉汁顺着嘴角往下淌,青岚赶紧用尾巴给他擦了擦,结果把绒毛弄得乱七八糟,活像只炸毛的鸡。

吃着吃着,丹田处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暖流。

那是先天道胎残留的最后一丝灵气,微弱得像风中残烛,此刻却与这具身体里的妖气交织在一起,像两缕缠绕的丝线,生出种奇异的平和。

苍武愣了愣,下意识地运转起前世的吐纳法,竟觉得妖气流转得更顺了些,连打饱嗝都带着股灵气味。

夜幕彻底降临,老灰带着几只狼妖在宫殿前燃起了更大的篝火。

火焰 “噼啪” 作响,映照着他们脸上的伤疤 —— 那是守护黑风山时留下的,每道疤都藏着一个故事,比如老灰鼻子上的疤,据说是抢蜂蜜时被蜜蜂军团围攻的勋章。

苍武打了个饱嗝,小肚子鼓得像个皮球。

青岚走过去,用尾巴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动作温柔得像拂过湖面的风,就是力道大了点,差点把他拍吐了。

“今天开心吗?”

她低头问他,凤眸里映着跳动的火光,像装了两颗小太阳。

苍武点点头,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

妖族的情感,原来与人族并无不同。

父亲的威严里藏着疼爱,母亲的温柔里裹着坚韧,就连老灰的唠叨,都带着真切的关怀,就像邻家那个总爱塞糖的大爷。

前世在青云阁,他总以为妖族的修行是掠夺式的,是靠吞噬生灵、抢夺资源才能精进。

可这几日听苍烈讲虎族的《虎王经》,讲青岚的《青岚诀》,才知道妖族的修行,更讲究顺应天地,与山林共生。

就像苍烈说的,虎族的力量,是从守护中熬出来的,不是抢来的 —— 当然了,要是有人敢抢他们的烤肉,那也得让对方尝尝虎牙的厉害。

苍武趴在一块被篝火烤暖的青石上,望着天边的圆月。

那月亮比青云阁看到的更圆、更亮,清辉洒在身上,带着草木的气息,像盖了床香香的被子。

前世的恨意还在,像根细刺扎在魂魄里,提醒他赵珩的背叛,提醒他道胎被夺的痛。

但那恨意不再是唯一的情绪了。

赵珩夺走的道胎,或许本就不属于他林澈 —— 那样纯净的先天道胎,放在充满算计的青云阁,迟早是祸根。

而苍烈与青岚给予的亲情,虎族的烟火气,黑风谷的草木香,才是这一世真正握在手里的馈赠,比任何道胎都珍贵。

人有人生,妖有妖生。

苍武打了个哈欠,把脑袋埋进前爪里。

也许这一世,当个能光明正大抢烤肉吃的妖,也挺不错?

他这样想着,在篝火的暖意与父母的低语中,沉沉睡去。

梦里没有青云阁的檀香,只有黑风谷的风,带着草木的腥气,还有老灰那破锣嗓子唱的跑调山歌,轻轻拂过他的绒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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