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我父亲怕我被洋人欺负,从小便逼我学了经济和管理。
这十年,我不仅守住了沈家的产业,更让它在风雨飘摇中翻了三番。
我资助他,不是一场不计后果的奉献,而是一笔风险最高的投资。
我赌他能带回我最需要的技术。
前世我看似赢了,但实则我赌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我抽出被他握着的手,反而亲热地挽上他的胳膊,替他理了理一丝不苟的领结,笑得灿烂。
修远,你说什么呢,为你,做什么都值得。
我的心中涌起滔天的恨意。
这一次,我的未来,是建造自己的商业帝国,而不是给他和他的孽种当垫脚石。
3
宴会结束,我回到沈家绸缎庄的后院。
百乐门的浮华与喧嚣被厚重的木门隔绝在外。
我泪流满面。
我翻开那本最厚的账簿,用指腹抚过上面粗糙的毛边纸。
这本账,记录的不是生意,是我和陆修远的过往。
民国十六年,夏。为汇款三百法郎,当先母所赠珍珠头面一套。
民国十九年,冬。为购机械图纸,押城南原属我嫁妆之良田三十亩。
民国二十二年,秋。为缴其学费,遣散家中伺候多年的丫鬟三人。
……
最后一页,是昨天刚记下的新账,墨迹未干,字迹却因手抖而微微倾斜。
民国二十六年,春。为筹建纺织厂启动资金,当先母遗物翡翠镯一支。
他从巴黎寄来的信,谈的是伏尔泰的哲学,是罗丹的雕塑,是救国救民的革命理想。
我站在江南的阴雨里,回信给他,写的却是生丝涨了几钱,码头工人又要闹事,还有下个月的利息该如何周转。
他以为我的钱是从绸缎庄的柜台里源源不断流出来的,取之不尽。
他不知道,沈家早就空了。
是我,沈月卿,白天在店里对各路商人赔笑脸,晚上在这孤灯下打算盘,一分一厘地从牙缝里省出来,才填满了他远渡重洋的欲壑。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陆修远带着一身酒气和苏佩妮身上那股甜腻的香水味走了进来。
他看也没看我桌上的账本,径直走到我面前,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责备与傲慢。
月卿,今晚的排场还是太小了,我以为你会把市长也请来。这事关我们工厂的门面,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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