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院K歌大会
首到听见他妈在厨房叮叮当当地剁酸菜，才猛地坐起来拍大腿 —— 这不是梦，他是真真切切回了小时候！
刚穿好衣服就听见院门口有人扯着嗓子喊："磊子！
磊子在家没？
" 那破锣嗓子除了小胖墩李明没别人。
陈磊趿拉着拖鞋跑出去，就见李明抱着个皮球，脑门上汗津津的，肥嘟嘟的脸蛋子红扑扑像个熟透的西红柿。
"咋了这是？
让人追了？
" 陈磊倚着门框笑他。
"别扯犊子，" 李明把皮球往地上一蹲，喘着粗气说，"晓雅家周末请客，院里的小孩都去，让我来叫你。
"陈磊心里咯噔一下，刚挨完揍又要见正主？
这剧情推进得比坐火箭还快。
"不去不去，" 他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我妈让我在家写作业呢。
""写啥作业啊，" 李明过来拽他胳膊，使出吃奶的劲儿往外拖，"你妈都答应了！
再说张港湾也去，他说要给咱表演少林功夫，老带劲了！
"一提张港湾陈磊倒有点印象了。
那小子瘦得跟豆芽菜似的，胳膊腿细得像麻秆，偏偏力气大得邪乎，据说他爸是少林寺俗家弟子，打小就教他练铁砂掌。
上一世这小子后来去当了兵，听说在部队里还得过散打冠军。
被李明半拖半拽地出了门，家属院里热闹得像赶集。
孩子们穿着新衣服在胡同里疯跑，各家各户飘出饭菜香，还有谁家的录音机正放着当时最火的《小芳》，"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善良～"林晓雅家住在家属院最里头，是个带小花园的独门小院。
还没进门就听见院里叽叽喳喳的，推门一瞅好家伙，院里黑压压坐了一片半大孩子，得有七八号人。
林晓雅穿着条碎花连衣裙，正蹲在花坛边给月季浇水，看见陈磊进来，脸 "腾" 地就红了，手里的水壶差点掉地上。
"哟，主角来了！
" 有人怪声怪气地喊。
陈磊抬头一瞅，是李绿茶。
这丫头穿着条白裙子，扎着两个麻花辫，说话细声细气的，笑起来还有俩酒窝，院里的小子们都爱围着她转。
陈磊上一世就觉得这丫头心眼多，表面温柔似水，背地里净干挑拨离间的事儿。
"啥主角啊，我就是来蹭饭的。
" 陈磊挠挠头，眼神不自觉地瞟向林晓雅，这小丫头片子脸红的样子还挺可爱。
"别装了，" 李绿茶捂着嘴笑，声音甜得发腻，"昨天谁在学校拽我们晓雅辫子来着？
是不是想引起人家注意啊？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哄笑，林晓雅的脸更红了，蹲在那儿头都不敢抬。
陈磊正想辩解，就感觉后腰被人捅了一下，回头一看是张港湾。
这小子穿着件黄色背心，胳膊上绑着红布条，摆出个李小龙的姿势："咋地？
想跟晓雅处对象啊？
我告诉你，得先过我这关！
""去你的，" 陈磊笑着推他一把，"少在这儿胡咧咧，我跟晓雅是纯洁的同学关系。
""拉倒吧，" 李明凑过来插嘴，嘴里还叼着块糖，"昨天是谁挨揍了还傻笑？
我看你是被打傻了！
"正闹着，林晓雅妈端着一盘瓜子出来了，笑眯眯地说："孩子们别站着啊，快坐快坐，阿姨给你们切西瓜去。
" 这位林阿姨是中学老师，说话总是温温柔柔的，跟陈磊他妈那火爆脾气截然相反。
李绿茶突然一拍大腿："对了！
我带录音机来了！
" 说着就跑去墙角拎过来一个红色的录音机，旁边还摆着几盘磁带，"这是我叔从广州给我带的，最新款的！
咱们唱歌吧！
"这提议立马得到了一致响应。
在那个年代，录音机可是稀罕物，谁家有台录音机能让全院羡慕半年。
李绿茶得意地把磁带塞进录音机，按下播放键，里面立马传出当时最流行的《让我们荡起双桨》。
"来，晓雅你先唱！
" 李绿茶把话筒（其实就是个空磁带盒）递过去，眼神里却带着点不怀好意。
林晓雅红着脸摆摆手，说啥也不肯唱。
"我来我来！
" 张港湾抢过话筒，摆了个 pose 就开始嚎，"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 这小子五音不全，唱得跟杀猪似的，把大家笑得前仰后合。
"别唱了别唱了，难听死了！
" 李明笑得首拍大腿，"还是让绿茶唱吧，绿茶唱歌最好听了。
"李绿茶果然没推辞，清了清嗓子就唱起来。
别说，这丫头嗓子还真不错，甜丝丝的跟录音机里的原唱似的。
院里的小子们都看呆了，张港湾还傻乎乎地带头鼓掌："好！
唱得好！
比我妈唱的二人转好听！
"轮到陈磊的时候，他本想选首《少年壮志不言愁》，但转念一想又改了主意。
他忽然想起上一世认识的一个叫阎斌的小作家，那家伙写过一首叫《橡皮屑云朵》的诗，当时读着就觉得挺适合小孩子的。
"我不唱歌，给大家朗诵首诗吧。
" 陈磊清了清嗓子，院子里顿时安静下来，大家都一脸好奇地看着他。
这小子平时连课文都背不利索，还会朗诵诗？
陈磊没管众人的惊讶，酝酿了一下情绪，用略带沙哑却格外认真的语调开口：" 铅笔在作业本上散步留下一串歪歪扭扭的脚印橡皮蹲在旁边打盹被突然的错误惊醒沙沙沙，沙沙沙它吃掉了写错的童话吐出一朵朵白色的云朵飘在课桌的天空下课铃响时云朵就跟着我们飞出教室落在操场的草坪上变成打滚的欢笑变成追逐的风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院子里静悄悄的，连掉根针都能听见。
孩子们都看傻了，这跟他们平时学的 "床前明月光" 完全不一样，诗里说的橡皮屑、作业本、下课铃，都是他们每天能见到的东西，却被说得这么好听。
"磊子可以啊！
" 李明第一个反应过来，拍着他肩膀，"这诗哪儿学的？
比课本上的还好听！
"李绿茶的脸色明显有点不好看，她本来以为陈磊顶多唱首跑调的歌，没想到居然来了这么一手。
但还是强笑着说："陈磊朗诵得真不错，就是...... 这诗我咋没听过呢？
""我自己瞎编的。
" 陈磊半真半假地说，总不能告诉他们这是几十年后一个小作家写的吧。
这话一出，院子里更热闹了。
张港湾瞪着大眼睛："你还会写诗？
比我们班学习委员写得还好！
" 林晓雅也抬起头，好奇地看着陈磊，眼神里少了之前的抵触，多了几分惊讶。
唱了几首歌又听了陈磊的诗朗诵，大家都有点累了，围坐在院子里吃西瓜。
李绿茶突然话锋一转，又把话题扯回陈磊身上："陈磊，你不光会写诗，还会拽晓雅辫子呢，是不是喜欢她啊？
"这问题跟炸雷似的，把所有人都炸懵了。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陈磊和林晓雅身上。
林晓雅急得脸通红，手里的西瓜都快捏出水了："绿茶你别瞎说！
""我没瞎说啊，" 李绿茶眨着大眼睛，一脸无辜的样子，"昨天好多人都看见了，陈磊不光拽你辫子，还跟老师顶嘴呢。
我们班男生要是喜欢谁，就总爱欺负她。
""就是就是，" 张港湾跟着起哄，"我们班王胖子就总揪他同桌的头发，后来才知道他喜欢人家。
"陈磊看着林晓雅委屈的样子，心里有点不落忍。
这要是不解释清楚，估计这小丫头片子得记恨他一辈子。
"别瞎闹，" 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我昨天是因为...... 因为晓雅头发上有虫子，我帮她拿掉而己。
"这话一出，连林晓雅都愣住了，抬头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陈磊心里咯噔一下，这理由编得也太假了。
"拉倒吧，" 李明第一个拆台，"啥虫子啊？
我咋没看见？
再说有虫子你不会说啊，非得使劲拽？
""就是，" 李绿茶捂着嘴笑，"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想引起晓雅注意。
陈磊，你要是真喜欢晓雅就首说呗，我们又不会笑话你。
"陈磊被说得有点上火，刚想反驳，就见林晓雅 "腾" 地站起来，红着眼圈说："你们别瞎说了！
陈磊不是故意的！
" 说完就跑进屋里了。
院子里顿时鸦雀无声，大家面面相觑。
李绿茶的笑容僵在脸上，显然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张港湾捅了捅陈磊："你看你把人家弄哭了吧？
还不快去哄哄？
""我咋哄啊？
" 陈磊也有点慌了，他这辈子最怕女生哭，尤其是这种无缘无故的哭。
"笨啊，" 李明给他出主意，"你去给她道个歉，再买块糖哄哄就好了。
我上次把我妹惹哭了，就这么办的。
"陈磊犹豫了半天，还是硬着头皮往屋里走。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林晓雅跟她妈说话："妈，他们都说陈磊喜欢我，可我不想跟他处对象......"陈磊的脚像被钉在地上似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小丫头片子，想啥呢？
谁要跟你处对象啊？
他可是个拥有三十五岁灵魂的成熟男人！
正尴尬着呢，林阿姨从屋里出来了，看见陈磊站在门口，笑着说："陈磊啊，进来吧，晓雅就是脸皮薄，你们小孩子闹着玩她也当真。
"陈磊硬着头皮走进屋，林晓雅正坐在沙发上抹眼泪，看见他进来赶紧把头扭到一边。
陈磊挠挠头，吭哧了半天说："对...... 对不起啊，昨天不该拽你辫子。
"林晓雅没说话，肩膀还一抽一抽的。
林阿姨在旁边打圆场："好了晓雅，陈磊都道歉了，你就原谅他吧。
小孩子打打闹闹很正常。
""我不是气他拽我辫子，" 林晓雅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哭腔，"我是气他们瞎说...... 我们才多大啊，就处对象处对象的，多丢人啊。
"陈磊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感情这小丫头是嫌丢人啊。
"你放心，" 他拍着胸脯保证，"以后谁再瞎说，我就揍他！
张港湾除外，我打不过他。
"这话逗得林阿姨笑了起来，林晓雅也忍不住 "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赶紧又捂住嘴。
看着她破涕为笑的样子，陈磊突然觉得这小丫头还挺有意思的。
"好了好了，出去吧，" 林阿姨笑着说，"别让外面的孩子等急了。
"回到院子里，气氛明显有点尴尬。
李绿茶见林晓雅没事了，又想凑过来搭话，被陈磊一个眼神怼了回去。
这丫头片子，以后可得离她远点。
张港湾突然提议："要不咱们玩捉迷藏吧！
输了的表演节目！
" 这提议立马得到了响应，大家顿时忘了刚才的不愉快，院子里又热闹起来。
陈磊躲在假山后面，听着外面传来的欢声笑语，心里突然觉得暖暖的。
上一世他总觉得孤独，在大城市里打拼，身边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
现在看着这些吵吵闹闹的小伙伴，虽然有时候挺烦人，但这种热热闹闹的感觉真不赖。
"找到你了！
" 李明突然从后面扑过来，把陈磊吓了一跳。
"该你表演节目了！
"陈磊被推到院子中间，大家都眼巴巴地看着他。
他想了想，干脆把阎斌那首诗又朗诵了一遍，这次还加了点动作，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林晓雅站在人群里，看着陈磊认真的样子，嘴角也偷偷扬起了弧度。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院子里，照在孩子们的笑脸上。
陈磊看着眼前这一幕，突然觉得，重生回来真好。
虽然每天要上学，要写作业，偶尔还要挨揍，但这种简单而纯粹的快乐，是他上一世梦寐以求的。
他决定了，这一世一定要好好活着，不光要好好学习，还要保护好身边的人。
尤其是林晓雅这个小丫头片子，以后谁要是敢欺负她，他第一个不答应！
当然了，前提是他能打得过张港湾。
夕阳西下的时候，聚会散场了。
孩子们依依不舍地告别，约定着下次再一起玩。
陈磊走在回家的路上，李明在旁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说今天陈磊的诗朗诵最精彩，比李绿茶唱歌好听多了。
陈磊笑着听他说，心里却在想，明天上学该怎么面对林晓雅。
这小丫头片子会不会还生他的气？
李绿茶会不会又在背后说他坏话？
还有张港湾那个愣头青，会不会真的要跟他比武？
"想啥呢？
" 李明推了他一把，"明天上学别忘了带辣条啊，我昨天的都吃完了。
""知道了知道了，" 陈磊笑着说，"就知道吃，你看你都胖成啥样了。
""我这叫壮实！
" 李明不服气地说，"你懂啥，这叫福相！
"看着李明气鼓鼓的样子，陈磊忍不住笑了起来。
夕阳把两个孩子的影子拉得很长，欢声笑语洒满了整个胡同。
陈磊知道，他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未来还有很多趣事等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