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医者苏晚
匕首卡在锁芯里震颤，与红雨敲打防弹玻璃的节奏相呼应，让他后颈的疤痕发烫。
锁芯崩裂声，勾起他对父亲实验室离心机的回忆。
推开标着 - 18℃的铁门，本该寒冷的冷库却涌来带消毒水味的暖风。
冷库中，白衣女人正用骨锯截断伤员小腿，切割声混着液体沸腾声。
她睫毛无霜，呼吸无雾，托盘里的止血钳竟与父亲实验室的基因剪相似，钳口暗纹还映出猎户座星图。
"别动。
" 女人头也不抬地说，缝合线在她指间泛出蛛丝般的银光，"你鞋底沾了普罗米修斯三型培养液，会污染无菌环境。
" 她的声音里混着骨锯转动的嗡鸣，却字字清晰如手术刀划开皮肤，"那东西，比红雨更难缠 —— 能让基因链像麻花一样拧起来。
"许默瞳孔骤缩 —— 军方机密项目竟从陌生医生口中说出。
他摸向腰间霰弹枪，冷汗己在枪身晕开诡异的金属纹路。
这纹路与父亲临终前反复提及的基因培养液有关，那种能操控基因变异的 “生命铁轨”。
而被撕去的文件残页上，“苏晚” 二字的墨迹仍在刺痛他的神经。
"我叫苏晚。
" 女医生甩给他一支密封疫苗，玻璃管在冷光下折射出诡异的虹彩，"不想变成外面那些怪物，就自己注射。
" 她的白大褂下摆沾着深褐色的血渍，靠近袖口的地方绣着极小的蛇杖图案，杖尾缠绕的三叶虫与父亲笔记本里的徽章分毫不差，"里面的东西，是唯一能对抗红雨的疫苗 —— 至少现在是。
"疫苗瓶标签被酸液腐蚀得模糊不清，但当许默无意间将它对准冷库顶灯时，瓶身突然折射出激光条形码。
系统自动扫描的提示音尖锐得刺耳，震得他耳膜发麻：检测到第 62 号文明火种。
这个编号让他想起红雨爆发前解密的最后一份文件，第 62 页签名栏里的 "苏晚"，笔迹与眼前这女人的胸牌完全重叠，文件末尾的加密注释突然在脑海浮现："携带着体内存在休眠基因，激活密钥为三叶虫血痕。
"苏晚的手提箱突然发出蜂鸣。
许默注意到箱体表面的弹痕里，露出的金属内层泛着哑光黑，用匕首刮开氧化层后，纹路竟与血尸眼眶里的机械组织相同。
更诡异的是，当系统 "物资扫描" 功能启动时，半径 200 米内所有金属物品都显示为红色警告，唯独这个箱子泛着深海般的蓝，像极了那些安瓿瓶里的液体。
当他的指尖靠近箱体时，表面突然浮现出与怀表相同的三叶虫图案，吓得他猛地缩回手，指尖却己沾上蓝色粉末，接触皮肤的地方立刻泛起红疹，形状酷似猎户座的腰带三星。
"别看。
" 苏晚突然用身体挡住箱子，肘关节撞到货架的声响里混进齿轮转动声，"除非你想体验脑浆沸腾的感觉。
" 她的瞳孔边缘有圈极细的银线，像某种植入体，与暴徒机械义眼有着相同的金属光泽。
许默突然想起新兵连的体检报告，自己虹膜上也有类似的异常标记，当时军医说是 "遗传特征"，现在才意识到那其实是某种识别码。
伤员突然发出痛苦的嘶吼，他这才发现对方的输液管里，蓝色药液正顺着血管游走，所过之处皮肤都浮现出与苏晚戒指相同的 "62" 印记。
冷库外，吟唱声骤然响起。
透过透气孔望去，十几个黑袍教徒围成一圈，黑袍暗纹在红雨中泛着幽光，竟是系统界面 30% 的乱码图案。
领头者高呼 "净化之时己至"，许默条件反射般滚向货架后，方才站立的地方瞬间被自焚教徒的骨灰蚀出蜂窝状孔洞，灰粒在地面勾勒出猎户座星图。
火焰中，教徒们皮肤逐渐透明，骨骼里银色细线若隐若现，与血尸项圈电路如出一辙，其中一人后颈，赫然有个与许默相同的菱形疤痕。
火焰中符号扭曲，与乱码重叠。
许默太阳穴突突首跳，视网膜上浮现三段指令：筛选进度 8%监督者 DNA 未激活竞争者 ID：夜莺 存活。
与此同时，苏晚注射的针管爆裂，蓝色药液化作三叶虫钻入瓷砖，银色轨迹与父亲培养皿中菌群路径重合。
恍惚间，七岁那场麻醉失效的手术画面重现，白大褂上的蛇杖徽章、主刀医师的话语 ——"第 7 个成功案例"，在脑海中翻涌。
苏晚突然抓住他手腕："你也能看见？
" 指甲陷入皮肤的刺痛里，渗出的血珠凝成微型三叶虫，爬行轨迹与体检报告上的染色体图谱重合。
许默的战术手环突然震动，弹出的全息影像里，显示着两份基因图谱的比对结果 —— 他与苏晚的 DNA 在第 62 对染色体处完全吻合，匹配度高达 91%。
影像消失前，他看清了检测日期：正是红雨爆发的三天前，检测人签名是 "普罗米修斯 - 7 号研究员"。
他们从卸货通道冲出去时，整个超市突然倾斜 45 度。
货架上的罐头雨点般砸落，每个罐体都渗出蓝色黏液，自动汇聚成指向西方的箭头，与安瓿瓶激光码的方位完全吻合。
许默数着罐头品牌，全是 "新纪元食品厂" 生产的，保质期一栏印着 "至筛选结束"，字迹与教会宣传单上的如出一辙。
其中一罐桃罐头的标签下，露出的生产日期竟是 2145 年，比现在早了整整一百年，罐底的钢印与父亲实验室的培养皿编号相同。
"去化工厂。
" 苏晚拽着他跳进排水沟，指甲几乎掐进皮肉，"那里的乙烯储罐能屏蔽信号。
" 她白大褂掀起的下摆下，后腰贴的止痛贴露出一角，药物成分与父亲临终前注射的镇痛剂完全相同，当时护士说这是 "只有监督者才能使用的***品"。
排水沟的积水泛着荧光，许默踢到某件硬物，捞起来发现是半截军用匕首，刀柄刻着的 "7" 字被血渍覆盖，刃口的反光里，他看见自己的眼球上浮现出与苏晚相同的银线。
许默回头看见自焚教徒的残骸正在重组。
焦黑的骨骼像电路板般延伸出银线，拼出巨大的倒悬十字架。
顶端穿白裙的小女孩哼着摇篮曲，那旋律与他童年听的一模一样，是母亲生前最喜欢的调子。
女孩手里的手提箱鲜红如血，箱体弹痕与苏晚的箱子形成完美互补，像是同一物体被撕裂成两半。
当女孩抬头的瞬间，许默发现她的虹膜里，也有个不断旋转的三叶虫图案，与怀表内侧的钢印完全同步。
全息地图亮起，"夜莺" 的光点与小女孩位置重叠。
许默踩进积水，父亲无声的口型在水花中浮现："她是 62 号，你的共生体"，这让他想起离心机里标着 "7" 与 "62" 的培养皿。
排水沟尽头传来金属摩擦声。
苏晚指向锈蚀铁栅栏，藤蔓结晶的银色脉络与疫苗条形码重合。
翻栏时，红裙女孩摔开手提箱，箱内金属层折射的红光，与安瓿瓶激光码完全同步。
系统骤然报警：双生容器共鸣，危险阈值 3%化工厂的轮廓在红雨中越来越清晰。
苏晚按住他的肩膀，指尖温度烫得惊人："记住，如果我开始说胡话，就打碎那个箱子。
" 她的瞳孔完全变成银色，像极了自焚教徒燃烧前的眼睛，"里面的东西，是上一季文明留下的诅咒 —— 他们称它为 共生契约 ，能让两个基因体合二为一，但代价是..." 她的声音突然卡顿，像被信号干扰，"... 代价是吞噬掉其中一个的意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