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废墟初探
铜丝串起的下颌骨随穿堂风摆动，黑洞洞的眼窝正对着他胸口 —— 那里口袋里揣着父亲遗留的怀表，此刻表盖不知何时自行弹开，表盘内侧 "普罗米修斯 - 7" 的钢印与颅骨枕骨上的刻字完美重合。
怀表链条在战术背心里硌出浅浅的红痕，就像他七岁那年做完手术后，脖颈上留下的菱形疤痕，疤痕边缘至今还能摸到细小的金属结节，父亲说那是 "保护装置"。
"编号还挺讲究。
" 他摸出战术匕首刮了下骨质表面，青黑色的刻痕里渗出银白色粉末，落在手背上像融化的锡箔。
粉末接触皮肤的瞬间，系统界面突然闪过一行乱码，基因序列比对中...71%的绿色字符让他想起父亲实验室里的离心机，那些旋转的试管里也总漂浮着类似的金属尘埃，当时父亲说这是 "来自星星的礼物"。
货架深处突然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三具戴着金属项圈的血尸从阴影里滑出，项圈指示灯红得发暗，与颅骨风铃的摆动频率严丝合缝，仿佛有人在暗中指挥这场诡异的交响乐，最前面那具血尸的制服上，还别着半截燃烧殆尽的十字架。
最瘦小的血尸扑来的瞬间，许默看清了项圈内侧的激光刻印：驯化单位 A-7 隶属：新纪元教会。
霰弹枪轰碎头颅的刹那，他看见爆裂的眼球里浮着星点银辉，那些金属微粒在空中凝了半秒，聚成微型的猎户座星图，才随着血雨砸在地板上 —— 和三天前卫星云图上的红点排列一模一样。
他蹲下身用匕首挑起一粒微粒，在战术手电下能看到表面蚀刻的细小纹路，与自己掌纹的某段惊人吻合，就像有人用他的基因做了模板。
便利店冰柜的嗡鸣里，许默正按 3:1 的比例调配酒精与苏打水。
第三根火柴划亮时，火苗突然折向东南方，而通风口灌进的冷风明明带着西北向的凉意。
他捏着燃烧瓶的手指猛地收紧，瓶身的凉意让他想起新兵连的电击训练，教官说 "异常气流背后总有眼睛"—— 此刻超市监控的红点正在屏幕上缓缓移动，镜头正对着他的后颈，那里的皮肤下，菱形疤痕突然发烫，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冰柜压缩机的轰鸣中，他听见货架后传来指甲刮擦金属的声响，像是有人在用牙齿啃噬罐头，撕开的包装纸上，"新纪元***" 的字样被血污半掩着。
加油站顶棚的钢筋发出断裂的尖啸时，许默己经翻滚到加油机后。
五个人影站在爆裂的输油管旁，领头壮汉的机械义眼转动时卡出齿轮摩擦声："许参谋，教会给你留了特等座。
" 燃烧瓶划出的弧线精准命中招牌，"中国石化" 的 "油" 字率先熔成赤红浆体，滴在暴徒头顶的瞬间，最瘦小的那人眼球突然炸开，玻璃体在墙面蚀出蛛网状纹路 —— 与红雨干燥后留下的金属结晶分毫不差。
他注意到暴徒们的制服袖口都绣着极小的三叶虫标志，和父亲白大褂上的图案如出一辙，当年父亲说这是 "人类文明的钥匙"。
靴底碾过首领焦黑的头颅时，半片金属芯片从脑皮层滚出来。
许默用匕首挑起芯片，微雕的猎户座星图正随着神经抽搐颤动，腰带星的位置赫然刻着个极小的 "7"。
芯片背面的二维码在战术手电下泛着蓝光，扫描后的系统提示让他呼吸一滞：权限等级：7 级 访问对象：许默基因库。
药房冷藏柜深处，银色药盒在手电下泛着珍珠母光泽，指腹刚触到磨损的边角，针刺般的静电就让系统界面突然雪花化，乱码中反复闪现的警告！
检测到第■■■号协议被某种力量刻意模糊了中间的数字，只剩 "第" 和 "号协议" 清晰可见，字体与父亲实验日志上的笔迹完全相同。
药盒弹开的瞬间，所有颅骨风铃同时停摆。
三支蓝色安瓿瓶躺在天鹅绒衬垫上，标签虽被酸液腐蚀，瓶底激光码仍清晰可辨：XZH-1024。
许默的指节猛地收紧 —— 这是他参军时的体检编号，最后西位数字是父亲亲手填写的，当时他说 "1024 是 2 的十次方，意味着无限可能"。
掌心的安瓿瓶突然震动，频率与胸腔里失控的心跳共振，冷藏柜玻璃映出的倒影中，他的嘴角正自己咧开，无声地重复着暴徒死前的嘶吼："新纪元万岁..."夜视仪的绿色视场里，教堂尖顶泛着诡异红光。
许默蹲在水塔上，看着血尸像朝圣者般蠕动，每具后颈的金属片在雨幕中织成二进制河流。
系统强制弹出的全息地图上，两个红点正往教堂聚拢，竞争者 ID：布道者的标记闪烁三次后，地图自动放大，显露出地下三十米处的耳蜗状空洞 —— 那形状让他莫名想起父亲实验室里的声波武器，当年就是用类似的装置，让培养皿里的细胞整齐排列成特定图案，父亲说那是 "给上帝的留言"。
脚底的震颤让水塔钢架***。
许默低头的刹那，影子正在地面分裂，左手的影子掐着右手影子的咽喉，而他的实体却动弹不得。
口袋里的安瓿瓶烫得像烙铁，系统界面炸出鲜红提示：文明筛选进度：7%→8%。
教堂钟声轰鸣十二下，血尸群应声停顿，战术耳机里解调的次声波，竟是他童年哼唱的摇篮曲，那旋律是母亲生前最喜欢的，父亲说她临终前还在哼着哄他入睡，当时病房的监护仪上，波形正好组成了猎户座的形状。
最后一声钟响落时，所有血尸同时转向水塔。
许默抓起燃烧瓶跃下的瞬间，踩碎的血尸头骨里，微型芯片突然爆鸣，频率让怀表剧烈震动 —— 父亲遗留的老怀表正自行转动，表盘内侧浮现出与安瓿瓶相同的激光码。
雨幕中升起的信号弹照亮了合围的信徒，他们举着燃烧的十字架，塑料模特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窝深处反射着金属光泽，就像被植入了某种光学装置，他们的步伐节奏，与许默的心跳完全同步。
撞进服装店的刹那，所有模特突然转头，玻璃眼珠里映出他背后展开的虚影 —— 那对金属羽翼与育儿箱里婴儿的翅膀一模一样，关节处的齿轮纹路清晰可见。
"找到你了，第九个。
" 扩音器的声音突然成了机械合成音，许默躲在试衣间拆解手雷时，指尖的血珠滴在炸药上，燃起的幽蓝火苗里，他仿佛看见父亲在实验室里转身，白大褂上的三叶虫徽章闪着冷光，身后的培养皿里漂浮着九个一模一样的胚胎，每个胚胎旁都标着数字，第九个上面写着 "觉醒者"。
试衣间的镜面突然裂开，渗出的金属血液漫过鞋底。
许默踹碎镜子冲出去，发现所有塑料模特的胸腔都裂着口子，里面塞满了同款蓝色药剂，安瓿瓶在灯光下折射出的光斑，组成了完整的猎户座星图。
教堂方向传来第二阵钟声，地面裂开的缝隙里，他的影子正挣脱束缚朝教堂走去，后颈的金属片亮得刺眼，在雨水中折射出一道细小的红光，像极了安瓿瓶里的液体，也像极了多年前手术台上，滴落在他胸口的那滴蓝色药剂，当时父亲说："这是成为神的第一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