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噪音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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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檬把滚烫的意式浓缩泼在了周沉的键盘上。

液晶屏幕瞬间炸开一片狰狞的褐色蛛网。

视频会议里十几张高鼻深目的脸僵在当场。

合成电子音从轮椅扶手的扩音器里挤出,淬着冰: “宁小姐,你父亲的心脏支架,是德国货。”

“很贵,也很脆弱。”

那扇厚重的书房门在身后无声地合拢,如同巨兽闭上了嘴,将宁檬彻底吞噬进一个由周沉绝对掌控的囚笼。

宁国强在订婚宴后的第二天清晨就亲自把她“送”了过来,美其名曰“培养感情”。

他眼里的血丝和强撑的笑脸比任何言语都更具说服力。

周家的资金链,或者说周沉指缝里漏出的一丝怜悯,是宁家眼下唯一的续命稻草。

宁檬没有再看父亲一眼,拎着自己小小的行李箱,踩上了周沉别墅那光可鉴人、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大理石台阶。

别墅内部是极致的冷感奢华,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精心修剪却毫无生气的庭院,阳光透进来,被切割成冰冷的几何图形。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雪松香混合的奇特气味,寂静得能听见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这里不像家,更像一座无菌的坟墓。

她被安置在二楼走廊尽头的一间客房,与周沉位于主卧旁的书房遥遥相对。

管家,一个面无表情、眼神锐利如鹰隼的中年男人,用毫无波澜的语调宣布了三条铁律:一、不得踏入三楼禁区;二、不得打扰先生工作(特指书房);三、保持安静。

“安静”两个字,被他咬得格外重。

宁檬看着管家离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软底的拖鞋——连脚步声都被这厚厚的地毯吸食殆尽了。

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从西面八方挤压过来。

她不是来当未婚妻的,她是来当一件需要噤声的摆设,一个换取家族苟延残喘的抵押品。

怒火在胸腔里闷烧,烧得她指尖发麻。

她猛地推开自己房间的窗户,窗外是修剪得一丝不苟的草坪和冷漠的白色廊柱。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空旷的花园,用尽全身力气—— “啊——————!!!”

尖利的女高音划破别墅死水般的寂静,惊飞了远处树梢上几只不知名的鸟雀。

声音在空旷中回荡,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痛快。

几秒钟后,走廊尽头周沉书房的门被无声地推开。

莫凡推着轮椅出现在门口。

周沉依旧陷在宽大的黑色轮椅里,银灰色的金属面具在走廊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面具后的眼睛,没有任何情绪地看向宁檬的方向。

没有愤怒,没有责备,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无关紧要的物件。

宁檬挑衅地扬起下巴,与那冰冷的视线隔空对峙。

轮椅没有停留,无声地滑回书房,门再次关上。

第一次交锋,宁檬感觉自己蓄满力气的一拳,狠狠砸在了冰冷的、深不见底的寒潭里,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激起。

挫败感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

但这只是开始。

宁檬的“噪音战争”全面打响。

清晨六点,当整座别墅还沉浸在死寂中,宁檬房间的蓝牙音箱就会准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重金属摇滚乐。

鼓点疯狂敲击着墙壁和地板,贝斯嘶吼着穿透门缝。

她赤着脚在地板上用力蹦跳,每一次落地都带着要把楼板踏穿的狠劲。

白天,她在自己房间里用最大的音量播放狗血连续剧,女主角撕心裂肺的哭喊和男主角油腻的咆哮此起彼伏。

她故意把门敞开着,让那聒噪的声浪肆无忌惮地涌向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书房门。

她甚至在客厅巨大的钢琴前坐下,用尽全力砸着琴键,制造出一连串毫无旋律、只有破坏欲的噪音轰鸣。

然而,回应她的,始终是死一般的寂静。

那扇书房的门再也没有打开过。

周沉仿佛彻底消失了,或者他根本就是一个没有听觉的幽灵。

只有莫凡偶尔会出现在她的“噪音源”附近,用那种平静无波、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目光看着她,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如同在记录某种实验数据。

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比首接的对抗更让宁檬抓狂。

她的挑衅像投入深海的石子,连个响动都没有。

周沉的沉默,本身就是最强大的武器,无声地嘲笑着她所有的徒劳。

挫败感累积到了顶点,终于在一个下午彻底爆发。

那天,宁檬百无聊赖地在楼下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前晃悠,手里端着一杯管家刚煮好的、香气浓郁滚烫的意式浓缩。

窗外阳光很好,却照不进她心底的阴霾。

她烦躁地用勺子搅动着杯中深褐色的液体,金属勺柄碰在骨瓷杯壁上,发出单调而恼人的轻响。

就在这时,二楼走廊尽头书房的门开了。

莫凡推着周沉的轮椅出来,却不是回卧室,而是转向了走廊另一侧一间她从未进去过的、安装了厚重隔音门的房间。

门开合的瞬间,宁檬捕捉到了里面一闪而过的巨大屏幕光影,以及一串流利快速的英文交谈声。

跨国会议!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劈进宁檬被挫败和怒火填塞的脑海。

周沉不是聋子,他只是能屏蔽掉她制造的“噪音”。

但他屏蔽不了真正重要的东西!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烧掉了最后一丝理智。

宁檬几乎没有任何思考,身体比大脑更快地做出了反应。

她端着那杯滚烫的咖啡,几步冲上旋转楼梯,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台阶上发出急促而尖锐的“噔噔”声,打破了别墅长久以来病态的宁静。

莫凡刚把周沉的轮椅在巨大的会议桌前安置好,正调试着面前一排复杂的通讯设备。

巨大的液晶屏幕上分割成十几个小窗口,每一格都显示着一张西装革履、神情严肃的异国面孔。

会议显然正在进行中,低沉的英文交谈声透过高品质的音响在隔音良好的房间里清晰流淌。

周沉背对着门口,面具的轮廓在屏幕冷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坚硬无情。

“周先生,关于东南亚港口……”一个窗口里的中年白人正在发言。

宁檬的身影如同一道失控的粉色闪电,猛地撞开了那扇并未完全锁死的厚重隔音门!

巨大的声响让屏幕里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十几道来自全球各地、代表着巨额资本和权力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这个突然闯入、端着咖啡杯、满脸决绝的不速之客身上。

周沉缓缓转过轮椅。

面具后的眼睛,深不见底,越过宁檬的肩膀,似乎落在她身后空荡的走廊,又似乎穿透了她沸腾的愤怒,看到了更深层的东西。

那眼神,没有丝毫意外,只有一片冰冷的了然。

就是这眼神!

这仿佛洞悉一切、掌控一切、将她视为蝼蚁尘埃的眼神!

彻底点燃了宁檬心中最后那根引信。

她甚至没有去看屏幕上那些惊愕的面孔。

所有的屈辱、愤怒、被无视的挫败感,在这一刻找到了唯一的宣泄口!

“给你的‘安静’加点料!”

伴随着一声带着哭腔的嘶喊,宁檬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那杯滚烫、浓稠、散发着焦苦气息的意式浓缩咖啡,狠狠地泼了出去!

目标,不是周沉。

而是他面前那台正连接着全球十几位商业巨鳄、闪烁着无数数据流和复杂图表的——笔记本电脑键盘!

“噗嗤——滋啦!”

深褐色的滚烫液体精准地覆盖了整个键盘,瞬间渗入按键的缝隙。

液晶屏幕猛地闪烁了几下,随即“啪”地一声,炸开一片狰狞的、不断蔓延的褐色蛛网!

浓稠的咖啡顺着屏幕边缘流淌下来,滴落在光洁的会议桌面上,留下难堪的污迹。

屏幕上的十几张面孔彻底僵住了。

惊愕、茫然、难以置信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的滑稽默剧。

房间里只剩下咖啡滴落的“嗒…嗒…”声,和电脑主机内部短路发出的、微弱却刺耳的“滋啦”声。

死寂。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沉重的死寂。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

莫凡镜片后的眼睛猛地收缩,下意识地想要动作,却被周沉一个极其轻微的手势制止了。

周沉缓缓转回轮椅,正面对着宁檬。

隔着那张冰冷的金属面具,宁檬能感觉到一道实质般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像手术刀般锋利。

她没有退缩,尽管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得快要炸开,她依旧倔强地挺首了脊背,胸口剧烈起伏,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后。

“滋…嗡…” 轮椅扶手上那个黑色扩音器再次响起电流的杂音。

冰冷的、毫无起伏的合成电子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宣判,一字一句,清晰地碾过凝固的空气: “宁小姐,你父亲的心脏支架,” 电子音顿了顿,像是在精准地瞄准目标。

“是德国货。”

宁檬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连嘴唇都变得惨白。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撞在冰冷的门框上。

那电子音继续响起,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宁檬摇摇欲坠的心房上: “很贵,也很脆弱。”

威胁,***裸的、精准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威胁!

不再是虚无缥缈的资金链,而是首接指向了她父亲那条刚刚植入不久、维系着生命的血管!

宁檬的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她看着轮椅里那个沉默的身影,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面对的究竟是一个怎样冷酷无情、掌控着生杀予夺的怪物。

她的“战争”,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惨败。

周沉的目光,似乎在她瞬间惨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深处,仿佛掠过一丝极其幽微、难以捕捉的波澜,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随即,他操控着轮椅,冰冷的金属轮毂压过地板上蔓延的咖啡污渍,无声却带着压倒性的气势,朝着僵立在门口的宁檬,缓缓逼近。

轮椅碾过地板上黏腻的咖啡污渍,发出轻微的、令人牙酸的粘连声。

每一步的逼近,都像在宁檬紧绷的神经上重重踩踏。

她背脊死死抵着冰凉的门框,退无可退,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片代表绝对压迫的阴影,如同冰冷的潮水,一寸寸将自己吞没。

轮毂最终停在距离她脚尖不足十厘米的地方。

巨大的压迫感让她几乎窒息。

周沉抬起头,面具下那双深潭般的眼睛,近距离地、毫无感情地锁定了她因恐惧而微微放大的瞳孔。

然后,那个冰冷的合成电子音再次响起,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凿进她的耳膜,也凿进她最后的防线: “再闹,” 声音刻意放缓,带着一种残忍的玩味。

“断宁家资金链。”

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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