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法推行之际,礼部官员竟被铸成青苗铜像窒息而亡。
验尸时发现死者喉中堵着半枚双鹤玉佩——竟与母亲十年前离奇悬案的证物一模一样。
追查时偶遇反对变法的苏家嫡女在火场徒手救人。
她裙角焦痕下晃动的,正是玉佩的另一半。
“姑娘这玉,怕是沾了不止一条人命?”
他轻笑扣住她手腕。
她却反手将毒针刺入他掌心:“柳大人查案前,不妨先查查令尊书房暗格里……那叠未寄出的旧情笺?”
第一卷:铜骨生寒汴梁的秋,来得格外肃杀。
昨夜一场冷雨,洗得朱雀门外御街两侧的银杏叶金晃晃的刺眼,映着官道上行色匆匆、面容绷紧的车马。
太学东巷“丰乐楼”的露台雅间,临窗却支着一幅不合时宜的慵懒光景。
猩红的波斯绒毯上,滚金线宽袍半解的年轻人斜倚凭栏,指间掂着一只薄胎秘色盏。
酒液剔透如泉,几滴溅在他线条明朗的下颌,又顺着修长脖颈,滑入松垮交领里若隐若现的蜜色胸膛。
他那双凤眼本天生含情,此刻浸着薄醺,目光迷蒙地投向楼下御街尽头那幢青灰色的宏伟建筑——御史台。
“啧,”柳七郎含混地嗤笑一声,声线如浸了陈酒的丝缎,“赵老三那家伙,怕是又对着案牍啃冷胡饼呢吧?
可怜见儿的。”
“您还提赵推官?
人家是夙夜匪懈。”
旁边随侍的长随柳安,小心翼翼地开口,手上麻利地换上一壶滚烫新煎的蒙顶山黄芽,“您也是推官,今日……可该回台当值了?
昨儿又宿在这儿……当值?”
柳七郎眼也不抬,指尖一弹杯壁,清吟如碎玉,“查什么?
查查这满街奔命的贩夫走卒,是急着给新党报信,还是给旧党张目?”
他歪头,下颌抵着窗棂冰凉的木头,“变吧,变天了才有意思。
安啊,酒空了。”
柳安无奈地执壶斟茶,微黄的茶汤刚注满玉盏,急促的脚步声就踏碎了阁内的靡靡之气。
来人皂靴青服,腰佩御史台当值鱼符,一张脸煞白得不见血色,呼吸粗重,显是狂奔而来。
“柳……柳推官!”
来人上气不接下气,双手抱拳深躬,声音压得极低,却掩不住里面的惊惶,“出……出大事了!
礼部祠祭清吏司的刘主事……人没了!”
柳七郎拈杯的手指顿住,凤目里酒雾顷刻之间褪得一干二净,锐利如刚淬火的针尖。
他依然歪着身子分毫未变,只有那股方才还凝滞的空气,无端地寒峭起来。
“嗯?”
他微扬声,似冰泉叩击石岸。
“人……人在南熏门外新设的青苗司衙门里……发…发现的!”
衙役喉结滚动,不敢看他的眼睛,“是……是铸在一樽新造的‘青苗富国’铜模子里……硬生生……闷死的!
全身……全身都裹在铜水里……就,就露了一个脸……脸上那表情……”衙役说不下去了,一股胃酸气往上顶,他猛地捂住嘴干呕起来。
隔壁雅间顿时传来一阵压抑的呕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