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一次晚餐:窗外的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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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刚攥着刚打印好的设计图,指尖还残留着打印机油墨的温度。

晚风卷着夏末的热意掠过街角,他正低头核对图纸上的尺寸标注,肩膀忽然撞上一个软乎乎的东西——不是硬物,倒像裹着棉麻布料的温热躯体。

“哎呀!”

女声带着点惊慌,陈刚猛地抬头,看见一叠文件散在地上,浅杏色的信封摔开,露出里面印着“画展筹备”字样的策划案。

而站在文件旁的姑娘正蹲下身,发梢垂下来遮住半张脸,露出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对不起对不起!”

陈刚慌忙蹲下去捡,手指刚碰到一张画稿,就被姑娘轻轻按住手背。

“没事,是我走路没看路。”

她抬起头,眼睛亮得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我叫张倩,在隔壁美术馆做策展助理。”

陈刚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他见过这双眼睛——上周在美术馆看预展时,这双眼睛正盯着一幅印象派风景画,睫毛忽闪着,像停着只浅色的蝴蝶。

他当时攥着手机想拍张侧影,又觉得太唐突,最后只对着画框拍了张照。

“我叫陈刚,做室内设计的。”

他把捡好的文件递过去,指尖不小心蹭到她的指腹,像被烫了似的缩回来,“刚从工作室出来,没想到能碰到你。”

张倩把文件抱在怀里,低头笑了笑:“这么巧?

我刚加完班,正想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陈刚的喉咙突然发紧。

他盯着她衬衫领口别着的珍珠胸针,那是上周在美术馆见过的同款——原来不是错觉,他真的记住了她的细节。

“前面有家淮扬菜,”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颤,“味道很正宗,尤其是软兜长鱼,用鳝鱼做的,你吃过吗?”

张倩歪了歪头:“没吃过,但听着就很有食欲。

不过会不会太麻烦你?”

“不麻烦!

我正好也没吃晚饭。”

陈刚赶紧摆手,又觉得动作太急,悄悄挺首了背脊,“那家店靠窗的位置能看见街景,晚上灯亮起来特别好看。”

张倩抱着文件的手臂松了松:“那……就麻烦你带路啦。”

走进“晚香居”时,大堂里正飘着桂花糖藕的甜香。

穿蓝布衫的服务员引他们到靠窗的卡座,张倩刚坐下,就被窗外的景象吸住了目光——沿街的梧桐树上挂着串灯,风一吹,光点就跟着叶子一起晃,像把星星揉碎了撒在枝头。

“真好看。”

她指尖在玻璃上轻轻划了下,“比美术馆的射灯温柔多了。”

陈刚看着她的侧脸,突然觉得桌上的青瓷碗都变得透亮起来:“我每次加班晚了,就来这儿点碗阳春面。

老板说我是‘面腻子’,其实是喜欢这儿的灯。”

张倩转过头,眼睛弯成了月牙:“那你今天运气好,不用吃面腻子了。”

服务员把菜单递过来时,陈刚首接推到张倩面前:“你点吧,他们家的清炖狮子头也不错,肉里掺了马蹄,不腻。”

“你好像很熟?”

张倩翻着菜单,指尖在“软兜长鱼”那栏顿了顿。

“之前带客户来吃过几次。”

陈刚捏着茶杯的手指动了动,“其实是上次在美术馆看到你,后来特意绕到这边踩点——我是说,考察附近的餐饮,给客户做配套推荐。”

话一出口他就想咬掉舌头。

张倩却没在意,笑着在菜单上画了个勾:“那就听你的,点软兜长鱼和狮子头,再来份时蔬?”

“好。”

陈刚叫来服务员,又补充道,“再加一笼蟹黄汤包,要现蒸的。”

等菜的时候,张倩从帆布包里拿出个小本子:“其实我刚才在想画展的动线设计,总觉得入口太挤了。

你做室内设计的,能不能给我点建议?”

陈刚的眼睛亮起来。

他接过本子,看见上面画着简单的平面图,用红笔标着“观众滞留区”。

他从口袋里摸出支铅笔,在空白处画了个弧形:“把咨询台挪到这里,做成半开放式的,既能引导人流,又能当临时展台。

你看,这样观众进来先看到展品,不会扎堆在入口。”

张倩凑过来看,发香混着桂花糖藕的甜气飘过来,陈刚的笔尖顿了顿。

“这样好像真的通畅多了!”

她用指尖点着图纸,“我之前总想着怎么把咨询台做得显眼,倒忘了人流逻辑。”

“做设计跟做菜一样,”陈刚把铅笔递回去,“得先考虑‘人’怎么用,再考虑好不好看。

就像这狮子头,要是只顾着造型,忘了放马蹄,吃两口就腻了。”

张倩被逗笑了:“你总能把专业的事情说得这么接地气。

上次在美术馆,我听见你跟朋友说‘这面墙的采光像没放糖的藕汤’,当时就觉得这人说话真有意思。”

陈刚的耳朵突然发烫。

原来那天她听见了——他跟同事吐槽展厅的灯光太硬,说像把好好的汤熬成了浆糊。

他当时以为自己声音很小,没想到会被她记住。

“其实是那天的光太刺眼了,”他挠了挠头,“不过看你站在画前面的时候,又觉得光好像突然软下来了。”

这话刚说完,他就看见张倩的耳尖红了。

她赶紧端起茶杯抿了口,目光转向窗外:“你看,那边的灯亮了。”

沿街的商铺刚亮起招牌,暖黄的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漏下来,在地上拼出细碎的光斑。

服务员端着菜过来,软兜长鱼卧在白瓷盘里,鳝鱼段裹着琥珀色的酱汁,撒着翠绿的葱花。

“快尝尝,”陈刚给她夹了一筷子,“凉了就不好吃了。”

张倩吹了吹,小口咬下去,眼睛突然睁大了:“好鲜!

一点土腥味都没有,酱汁是甜咸口的?”

“老板说用黄酒和生抽调的,”陈刚看着她满足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喜欢就多吃点,不够再点。”

蟹黄汤包上来的时候,张倩正讲起大学时在画室熬夜的事。

她说有次为了赶毕业设计,在画室睡了三天,醒来发现画板上落了只小瓢虫,就把它画进了油画里。

“后来那幅画被老师挂在走廊,”她用吸管戳开汤包,“每次路过都觉得那只瓢虫在瞪我,好像在说‘你怎么把我关起来了’。”

陈刚笑着给她倒醋:“说不定它觉得挺荣幸,成了画里的明星。”

汤包的热气模糊了玻璃上的倒影,张倩突然指着窗外:“你看那个小孩,举着棉花糖在追气球。”

穿红裙子的小女孩正踮着脚跑,棉花糖蹭到气球绳上,粘了点粉色的糖渣。

陈刚看着张倩的侧脸,突然想说“你笑起来比棉花糖还甜”,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改成:“小时候我也总追气球,每次都被我妈说‘气球会飞,你追不上的’。”

“但追的时候很开心啊。”

张倩转过头,眼睛里映着窗外的灯火,“就像做策展,明明知道会有各种麻烦,但看到观众站在画前面的样子,就觉得都值了。”

陈刚夹起一块狮子头,放在她碗里:“那以后有麻烦,可以找我。

虽然不懂策展,但搬展板、拧螺丝这些体力活,我很擅长。”

张倩用勺子把狮子头分成小块,突然抬头问:“你平时除了工作,喜欢做什么?”

“看老房子。”

陈刚眼睛亮起来,“上周去了趟老城区,发现一栋民国时期的洋楼,木楼梯踩上去会响,阳台的铁栏杆上全是花纹。

我拍了照片,你要不要看?”

他拿出手机翻相册,指尖在屏幕上划着,突然停在一张照片上——不是老房子,是上周在美术馆拍的风景画,画框边缘刚好能看见张倩的发梢。

张倩的目光在照片上停了两秒,突然笑了:“这张画我也很喜欢,笔触像被风吹过的水面。”

陈刚赶紧划到下一张,心脏在胸腔里跳得震天响。

他听见自己说:“下次有时间,我带你去看那栋洋楼?

顶楼的露台能看到整片老城区的屋顶,瓦是青灰色的,下雨的时候特别好看。”

张倩把最后一块汤包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点头:“好啊,不过得等这周末忙完画展。”

服务员来收碗的时候,陈刚才发现桌上的菜基本都吃完了。

张倩拿出手机想扫码买单,被他按住手腕。

“说好我请的。”

他从钱包里抽出银行卡,“下次你请我去看画展,算扯平。”

张倩没再坚持,只是把手机收起来时,悄悄把账单折了个角放进包里:“那我先欠你一顿画展门票。”

走出餐馆时,夜风己经凉下来了。

张倩把帆布包往肩上提了提,发梢被风吹到脸颊上。

“我家就在前面那个路口。”

她停下脚步,路灯在她脚边投下长长的影子,“今天谢谢你的晚餐,软兜长鱼真的很好吃。”

“我也是。”

陈刚看着她的眼睛,突然鼓起勇气,“下次……下次想吃淮扬菜了,可以告诉我吗?

我知道另一家的烫干丝做得特别好。”

张倩的睫毛颤了颤,从包里拿出支笔,在他手背上写下一串数字:“这是我的手机号。

不管是吃烫干丝,还是看老房子,都可以打这个电话。”

她的笔尖划过他的皮肤,留下微凉的触感。

陈刚攥紧拳头,生怕那串数字被风吹走。

“那我上去了。”

张倩退了两步,转身走向小区大门时,又回过头挥了挥手,“路上小心。”

陈刚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单元楼门口,那扇窗户很快亮起暖黄的灯。

他低头看着手背上的数字,突然觉得整个城市的灯火,都不如那扇窗亮。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条新短信:“今天很开心,晚安。

——张倩”陈刚对着屏幕笑了半天,手指在输入框里敲敲打打,最后只发了两个字:“晚安。”

他慢慢往回走,路过那家淮扬菜时,看见靠窗的卡座换了新客人。

风卷起地上的落叶,他突然想起张倩说的那只画里的瓢虫——原来有些相遇,就像瓢虫落在画纸上,看似偶然,却早就注定要留下痕迹。

街角的串灯还在闪,陈刚抬手摸了摸手背,那里的字迹己经淡了,但他记得每一个数字的形状,就像记得她笑起来时,眼睛里盛着的整片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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