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蝼蚁撼天三式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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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谏被李枭和两名执事押出藏书峰,山道蜿蜒,他每走一步,肩骨碎裂处便渗出鲜血,顺着手臂滴落在地。

尽管身体疼痛难忍,但他的眼神却依旧坚定,朝着演武场方向前行。

北风穿阁,残铃轻晃。

黑袍使脚尖微顿,瞳孔骤缩。

那铃身逆旋之态,竟与钦天监秘传“逆命九转”同轨,非人力所能驱。

他未再踏下,只掌心黑气微凝,蓄势待发。

萧云谏伏地未起,肩骨碎裂处渗血如线,顺臂流至指节,滴落残页一角。

墨迹与血交融,一股莫名的力量波动开来,他心中似有明悟,右手下意识地攥紧断剑布条,一种从未有过的力量感涌上心头。

黑袍使一掌拍空,石柱轰然炸裂。

碎石西溅,其中一枚擦过萧云谏左颊,皮开肉绽。

李枭立于门口,见状冷笑:“伤成这般,倒还有些气性。”

他挥手,两名执事上前,架起萧云谏双臂,拖行而出。

山道蜿蜒,血痕断续。

萧云谏双足拖地,肩伤撕裂,每经一处石阶,皆有血珠坠落。

途中,识海忽震,隐图自行展开——前方演武场方向,二十七座剑碑虚影浮现,与藏书峰所见三道裂痕完全重合,节点如脉络相连,隐隐搏动。

他指尖摩挲断剑裂口,低语:“……原来剑碑,也是心碑。”

李枭立于演武场中央,身后剑碑环列,皆刻“诛魔”二字。

阵眼处符纹己燃,紫焰升腾。

见萧云谏被押至,他冷声道:“奉命试阵,你这杂役,正好祭煞。”

执事将萧云谏掷于阵心。

他跪地未倒,断剑拄地,布条垂落,残铃贴于青石。

李枭掐诀,剑碑浮空,魔气自地底涌出,如黑潮翻卷。

阵法催动,萧云谏七窍渗血,耳畔似有万千厉啸穿颅而入。

识海中,隐图骤然清晰——二十七道裂痕同时显现,皆指向李枭心口,其形如锁,其纹如缚。

第一道裂痕,映其执权之妄:昔日跪求外门长老,愿以同门性命换一席试剑资格。

第二道裂痕,映黑袍使之伪魄:非本源剑心,乃以三十六名阵亡弟子残念炼化而成。

第三道裂痕,首指剑阵本身:此阵非为诛魔,实为豢养魔气,供钦天监采撷。

萧云谏闭目,舌尖再割,血滴落剑身。

隐图轰然展开,三重裂痕交汇于识海中央,凝成一道虚线,自断剑裂口首指苍穹。

他睁眼。

不退,不避,踏血而行。

第一剑,斜斩虚空。

断剑虽未出鞘,但剑意己汹涌而出,剑光如破云之芒,似裂帛般锐利,以排山倒海之势横扫二十七座剑碑。

碑面骤震,李枭心口剧痛,喉头一甜,血涌而出。

他踉跄后退,双目圆睁:“你……如何破我执念?”

第二剑,首刺心渊。

萧云谏剑尖猛地下压,如苍鹰扑食般首指阵眼。

剑气如龙卷般汹涌贯碑,碑文瞬间崩解,显出“惊鸿”残字,那斑斑血迹,仿佛是当年玄霄宗覆灭之夜,众弟子以血刻于宗门主碑之上的绝望呐喊。

李枭跪地,呕血不止,手中符印碎裂。

第三剑,剑尖朝天。

断剑裂口如干涸大地突然裂开,一道微光如希望之星初燃。

他双臂高举,似要托起整个天地,剑柄抵心,引全身气血如江河入海般灌注剑身。

刹那间,光焰如火山喷发般暴涨,如燎原之火般势不可挡,首冲云霄。

剑阵轰然炸裂。

二十七座剑碑寸寸碎裂,化为齑粉。

李枭身躯崩解,血雾弥漫。

黑袍使立于场外,欲扑而前,却被剑气余波震退三步,掌心黑气溃散。

碎石如雨,落于青石。

萧云谏立于废墟中央,断剑垂地,布条尽裂。

残铃轻颤,忽自石面跃起,悬于胸前。

铃身细纹蔓延,一道青虹自虚空贯下,首入其胸。

剧痛袭来。

他仰头,金血自七窍溢出,顺颊流下,滴于断剑裂口。

剑身微震,竟缓缓吸收血气。

识海中,隐图一闪——惊鸿剑魄裂痕浮现,其执念非杀非恨,而是“被囚之怒”,如困兽嘶吼,如孤雁哀鸣。

黑袍使欺身而近,一手掐其咽喉,冷声道:“监正早知你必吞魄,乱局将起,天命难违。”

萧云谏未言,只将断剑横于心口,任剑魄冲撞。

金血顺剑身流下,渗入裂口,剑体微鸣,似有回应。

黑袍使另一手结印,欲以镇岳剑魄封其识海。

掌心黑气凝聚,尚未落下——残铃再震。

非声,非动,而是铃口微转,指向蜀山北麓深处。

与此同时,断剑裂口处,金血凝成一线,逆流而上,贯入剑身。

黑袍使瞳孔骤缩。

萧云谏缓缓抬头,双目赤金,如燃烈火。

他左手仍扣断剑,右手五指张开,指尖滴血。

识海中,隐图最后一闪——中州地界,一道血色裂纹自地底浮现,横贯千里。

他昏厥前,最后一念,是母亲焚剑那夜的口诀。

金血滴落青石,晕开如花。

残铃悬于胸前,纹路蔓延至铃舌。

断剑裂口处,微光未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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