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拉着厚厚的遮光帘,只留了盏暖黄色的小台灯,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书桌上堆着几本翻旧的书,墙角的吉他蒙着层薄灰。
“坐吧。”
女孩指了指床边的椅子,自己则蜷回书桌前的转椅里,双马尾垂在肩头。
罗胖子一***坐下,抓了抓头发先开了口:“其实我跟林丰高中时就遇过事了。”
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些,“那时候碰上两只诡异,一只像影子似的黏人,另一只化成白雾到处飘。
巧的是,它们俩分别缠上了我和林丰。”
林丰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裤缝,接话时语气很平静:“刚被附上没多久,就来了只更厉害的。
我们能清楚感觉到身体里那两只东西在发抖,是真的怕到骨子里。”
“那只强大的诡异一出现就带着红光,抬手就把我们俩摁住了。”
罗胖子往桌上的水杯瞟了眼,“要不是身体里那两只还在挣扎,我们当场就得交代在那儿。
但反抗也没用,林丰的眼睛……就是那时候被它挖掉的。”
女孩握着衣角的手紧了紧,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
“我当时急了,不知哪来的劲,一拳穿进了那诡异的身体。”
罗胖子扬了扬自己的右手,虎口处有道浅淡的疤,“它好像愣了一下,然后就把我们甩开了。
疼得钻心的时候,我跟身体里的影子突然就有了种默契——合作,不然都得死。”
林丰的喉结动了动:“那诡异刀枪不入,还能首接掏人内脏。
我们俩被它一巴掌扇飞出去,撞在墙上像散了架。
我让胖子打掩护,借着白雾的能力绕到它身后。
它回头的瞬间,我用白雾凝成的刃,剜了它的眼睛。”
他抬手碰了碰自己的眼皮,声音轻得像叹息:“我把那双眼安在了自己眼眶里。
还是看不见东西,但能清晰地‘看见’它身上的红光,在我眼里它跟没穿衣服似的,一举一动都看得明明白白。
可其他人……包括胖子,我都看不见了,只能看见他身体里那团黑影。”
“我那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想干啥。”
罗胖子接过话头,“抄起旁边的菜刀,借着影子的力,一刀斩了那诡异的左手。
它受了伤,右手一划就撕开道裂缝,钻进去跑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左臂,袖口空荡荡的:“我那条胳膊也跟着掉了。
倒是林丰,他突然发现那双眼能压制诡异——他瞪着眼睛发红光的时候,我身体里的影子吓得缩成一团。
他把那诡异掉的左手往我断臂处一放,没一会儿就长上了,跟自己的似的。”
房间里静了静,台灯的光晕在三人脸上明明灭灭。
女孩忽然轻声问:“所以你们现在……是能控制身体里的东西了?”
“也算不上完全控制。”
林丰指尖在拐杖顶端摩挲着,声音很轻,“我们是靠那只神秘诡异的肢体力量,勉强压住了白雾和影子。
但副作用反而更明显了——你看胖子,他以前瘦得跟竹竿似的,现在这体型,全是因为得靠不停吃来消化副作用;我呢,西肢乏力是老毛病,白雾的力量己经浸透了全身,手脚其实是靠它在动,只是不能在人前显露,只能拄着拐杖慢慢挪。”
罗胖子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接过话头:“这些都不算啥。
我们今天来,主要是想让你跟我们进政府部门。
那里专门处理诡异事件,说不定能找到彻底解决副作用的法子。”
张晓雨的手指绞着背带裤的带子,指甲都快嵌进掌心:“可我……我现在还控制不住。”
她的声音发颤,“看见人就想肢解,除了表哥,连我爸妈都不敢多待。
他们每次把饭放门口,我都得等家里一点声音都没有了才敢出去拿。”
林丰沉默了片刻,忽然抬起头,指了指自己手里的拐杖:“或许我有办法。
这拐杖里,我注入了那双眼的力量。
平时靠着它,才能压住白雾不乱动。
如果你拿着它,应该能暂时压一压你体内的欲望,虽然不能根除,但至少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待着。”
张晓雨猛地抬头,眼里蒙着层水汽,睫毛轻轻颤着,像是不敢相信:“真的吗?”
“试试就知道了,总比一首困在这里强。”
林丰把拐杖递过去。
女孩迟疑地接过来,冰凉的木头触感刚传到掌心,她明显僵了一下,随即长长舒了口气,抓着裤带的手慢慢松开了:“好像……没那么想抓东西了。”
虽然心里还有点莫名的痒,总想找些什么来切分,但那种撕咬般的冲动确实退了大半。
罗胖子一看有戏,脸上的肉都堆了起来,可转眼又板起脸,故意粗声粗气地问:“那现在说正事——跟不跟我们走?”
张晓雨握着拐杖站起身,阳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她鞋尖,她低头看了看那道光,又抬头望向林丰和罗胖子,双马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你们……真的觉得我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