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匿名照片时,我的手都在抖。照片里,我老婆林芹正和她的奔驰副总在酒店门口接吻。
我冲回家砸烂了一切,可她却拉着女儿冷笑:“你看看你自己,连补习费都凑不齐!
”更让我心寒的是,我十四岁的女儿竟冷眼看着我:“你终于疯了?”那一刻,我就知道,
他们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1边柘盯着手机里的照片,手指发抖。
林芹和另一个男人在酒店门口接吻,照片是匿名发来的,
但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她公司那个副总,开奔驰的那个。他坐在车里,等了两个小时,
终于看到林芹从酒店出来。她理了理头发,笑得像个小姑娘。边柘直接下车,拦在她面前。
林芹愣了一下,随即冷下脸你跟踪我?谁发的照片?边柘声音哑得不像自己。
林芹瞥了一眼他的手机,嗤笑知道了还问?边柘脑子嗡的一声,抓住她手腕为什么?
松手!林芹甩开他,你看看你自己,一个月挣那点钱,连小雨的补习费都凑不齐,
你好意思问我为什么?边柘呼吸发颤,抬手想扇她,但最终没下去手。林芹冷笑打啊,
窝囊废!边柘转身就走,上车猛踩油门。到家后,他冲进厨房,抓起碗砸在地上。砰!
瓷片飞溅,林芹进门时差点被划到。你疯了?她尖叫。边柘抓起杯子、盘子,全砸了。
对,我疯了!我他妈早该疯!女儿边小雨从房间出来,冷眼看着他你终于疯了?
边柘僵住。小雨十四岁,眼神像看陌生人闹够了吗?林芹拉过女儿别理他,我们走。
她们真的走了,门摔上的瞬间,边柘瘫在地上。他坐了很久,直到天黑,才摇摇晃晃出门。
街上人很多,没人多看他一眼。他路过一家小教堂,门开着,里面亮着灯。鬼使神差,
他走了进去。牧师在讲宽恕。边柘坐在最后一排,攥紧拳头。宽恕?
他只想杀了那对狗男女。2边柘第二天又去了教堂。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
但他没别的地方可去。家里空荡荡的,林芹带着小雨回娘家了,连条消息都没给他发。
牧师姓陈,五十多岁,说话慢悠悠的,总带着笑。第一次见你,遇到难处了?
陈牧师递给他一杯热茶。边柘没接,直接问:信上帝能让人不恨吗?
陈牧师笑了笑:恨是人的本能,但信仰能让你学会宽恕。宽恕?边柘冷笑,
我老婆跟别人睡了,我女儿瞧不起我,我爸妈骂我废物,你让我宽恕?
陈牧师没被他的态度吓到,只是点点头:恨只会折磨你自己。边柘盯着十字架,没说话。
他坐了半小时,临走前,陈牧师说:明天还有礼拜,你可以再来。边柘没答应,
但第二天他又来了。这次他坐在角落里,听一群人唱圣歌,歌词全是爱宽恕平安
。他觉得假,但听着听着,眼眶发酸。礼拜结束,陈牧师走过来:感觉好点了吗?
边柘摇头:没有。慢慢来。陈牧师拍拍他的肩。边柘回家时,发现门锁换了。
他敲门,没人应。打电话给林芹,响了很久她才接:有事?我进不去家。哦,
我换锁了。林芹语气平淡,你最近别回来了,小雨不想见你。
边柘攥着手机:那是我家。家?林芹笑了,你连房贷都还不起,房子迟早是我的。
电话挂了。边柘站在门口,脑子里嗡嗡响。他转身下楼,在小区长椅上坐了一夜。天亮后,
他去了父母家。他妈开的门,看见是他,脸色立刻沉下来:又怎么了?
边柘嗓子发干:我能进去吗?他爸在客厅看电视,头都没抬:又跟林芹吵架了?
边柘站在门口,突然不想说了。没事,我走了。站住!他妈拽住他,
你是不是又犯浑了?林芹多好的媳妇,你非得闹?边柘看着她:她出轨了。
他妈愣了下,随即皱眉:男人要大度点,她肯定是一时糊涂。
他爸终于转过头:你是不是没本事,她才找别人?边柘没说话,转身就走。
他妈在后面喊:你走了就别回来!他去了教堂。陈牧师正在整理书籍,见他进来,
有些意外:今天不是礼拜日。边柘坐下:能听我说吗?陈牧师点头。
边柘把一切都说了——林芹出轨,女儿冷漠,父母指责,工作快保不住了。说完,
他盯着地板:我是不是很失败?陈牧师沉默了一会儿:人都会遇到低谷,
但上帝不会放弃你。边柘抬头:那上帝为什么不帮我?也许他在用另一种方式帮你。
边柘笑了,笑得比哭难看:比如让我老婆跟别人睡?陈牧师没回答。
边柘站起来:算了,我不该来。明天礼拜,你可以再来。陈牧师还是那句话。
边柘没应声,推门走了。他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最后进了家小饭馆,点了瓶白酒。
喝到一半,手机响了,是公司主管。边柘,明天来趟公司,有事谈。
边柘知道是什么事——他最近状态太差,工作频频出错,公司早想踢他走了。
他灌完最后一口酒,摇摇晃晃地走***堂。门锁了,他坐在台阶上,头埋进膝盖。
恨意像刀子,一下一下剜着他的心。他以为自己能靠信仰平静下来,可根本没有用。
他还是恨。3边柘第二天去了公司。主管是个秃顶的中年男人,说话时喜欢用手指敲桌子。
边柘啊,最近状态不太行啊。边柘坐在对面,没吭声。公司不是慈善机构,
你这个月报表错了三次,客户投诉五回。主管叹气,上面意思是你先停职调整,
等状态好了再说。边柘抬头:开除就直说。主管皱眉:别这么冲,
公司给你留了面子。边柘站起来:行,我走。他收拾东西时,同事都低着头假装忙,
没人看他。走出公司大楼,阳光刺眼。边柘站在路边,突然不知道该去哪。他去了教堂。
陈牧师正在扫地,见他来了,放下扫帚:今天不是礼拜日。边柘坐下:我被开除了。
陈牧师没说话,给他倒了杯水。边柘盯着水杯:你说信上帝能让人平静,我试了,没用。
平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那我该怎么做?先学会原谅自己。
边柘笑了:我有什么好原谅自己的?错的是他们。陈牧师看着他:恨别人之前,
先看看自己。边柘站起来就走。他在街上晃到天黑,最后还是回了家。门锁换了,
他进不去,坐在楼道里等。半夜,林芹回来了,看见他,皱眉:你怎么在这儿?
边柘抬头:我没地方去。林芹冷笑:关我什么事?她开门进去,边柘跟上去,
被她拦住:别进来,我不想看见你。边柘站着没动:我失业了。林芹愣了一下,
随即笑得更冷:真行,老婆跑了,工作也没了,你还能再废物点吗?边柘攥紧拳头,
又松开:我能睡沙发吗?就一晚。林芹盯着他,突然让开:行啊,
反正明天我就搬走了。边柘进屋,发现家里空了一半。林芹的衣服、化妆品都没了,
连小雨的书包都不在。你们真要搬走?对,跟赵总住。林芹语气轻松,他房子大,
离小雨学校也近。赵总就是那个开奔驰的。边柘坐在沙发上,没说话。林芹进了卧室,
锁上门。边柘躺下,盯着天花板。他以为自己会愤怒,会砸东西,可奇怪的是,
他一点感觉都没有。第二天早上,林芹拎着行李箱出来,看见他还躺着,
踢了踢沙发:醒醒,我要走了。边柘坐起来:小雨呢?昨晚就没回来,
在赵总那儿。林芹拉开门,钥匙放桌上了,你爱住多久住多久。她走了。
边柘坐在空荡荡的家里,突然笑了。他站起来,把剩下的东西全砸了。电视、茶几、衣柜,
能砸的都砸了。砸完,他坐在地上喘气,手被玻璃划破了,血滴在地上。他盯着血,
突然想起陈牧师的话:先学会原谅自己。原谅自己什么?原谅自己没用?
原谅自己活该被绿?他站起来,洗了手,出门去了教堂。今天有礼拜,一群人正在唱圣歌。
边柘站在最后,没跟着唱。礼拜结束,陈牧师走过来:今天好点了吗?边柘点头:嗯。
真的?真的。边柘笑了笑,我想通了,得往前看。陈牧师看着他,没说话。
边柘转身走了。他去理发店剪了头发,买了身新衣服,又去超市买了菜。回家后,
他把砸坏的东西收拾干净,做了顿饭。吃饭时,他给林芹发了条消息:我同意离婚。
林芹没回。边柘也不在乎,吃完饭,洗了碗,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播着家庭伦理剧,
丈夫出轨,妻子原谅了他。边柘换了台。晚上,他躺在床上,闭着眼。他以为自己会睡不着,
可很快就睡过去了。梦里,他站在教堂里,陈牧师对他说:你做到了。
边柘问:做到什么?宽恕。边柘摇头:我没有。那你为什么能睡着?
边柘醒了。天还没亮,他盯着黑暗,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他不是宽恕了别人,
是放弃了自己。4边柘开始找工作。他三十五岁,失业,简历投出去像石沉大海。
有几家约他面试,聊到最后都会问:为什么从上家公司离职?他说状态不好。对方笑笑,
说等通知,然后就没消息了。一个月过去,存款快见底。
林芹终于回他消息:明天上午十点,民政局见。边柘回了个好。那晚他睡不着,
爬起来翻抽屉,找到半包烟,站在阳台上抽。凌晨三点,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他接起来,那边是个男人声音:边柘是吧?你女儿在我这儿。边柘脑子一炸:你是谁?
赵总。对方笑了一声,小雨跟我儿子一个学校,她今晚住我家。
边柘手指捏得发白:让她接电话。她睡了。赵总语气轻松,明天我跟林芹领证,
以后我就是她爸了,提前跟你说一声。电话挂了。边柘站在阳台上,烟烧到手指都没感觉。
天亮后,他去了民政局。林芹已经到了,穿着新裙子,旁边站着赵总,西装笔挺。小雨也在,
低头玩手机,看都没看他。边柘走过去,林芹递给他一份协议:签吧,房子归我,
你没意见吧?边柘看了一眼小雨:你真要跟他?小雨抬头,眼神冷漠:关你什么事?
边柘点点头,签了字。手续办得很快,十分钟后,他和林芹不再是夫妻。走出民政局,
赵总搂着林芹的腰说:晚上庆祝一下,带小雨去迪士尼。小雨终于笑了:真的?
谢谢叔叔!边柘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上车走了。他去了教堂。陈牧师不在,
只有个年轻义工在打扫。义工问他:需要帮忙吗?边柘摇头,坐在长椅上发呆。
过了一会儿,陈牧师回来了,看见他,有些惊讶:今天不是礼拜日。
边柘抬头:我离婚了。陈牧师坐下:孩子呢?跟她妈,还有那个男人。
边柘扯了扯嘴角,他们今晚去迪士尼。陈牧师叹气:人生总有低谷……
别跟我说这些!边柘突然吼出来,上帝在哪儿?宽恕在哪儿?我他妈什么都没了,
你还在那说风凉话!义工吓得退后两步。陈牧师没生气,只是看着他:信仰不是许愿池。
边柘站起来,一脚踹翻长椅:去***信仰!他冲出教堂,在街上狂奔,
最后累得跪在地上喘气。路人绕开他走,像避开一条疯狗。晚上,
他收到小雨的短信:赵叔叔给我买了新手机,以后别联系我了。边柘盯着屏幕,
手指发抖,回了个好。他翻出家里的酒,一瓶接一瓶喝。喝到第三瓶,手机又响了,
是他爸:听说你离婚了?边柘没说话。你真是废物!他爸骂,
连老婆孩子都留不住,我白养你了!边柘挂断电话,把手机砸了。第二天,
他在一堆酒瓶中醒来,头疼欲裂。电视还开着,正在播迪士尼的广告,一家三口笑得开心。
边柘爬起来,关掉电视,走进浴室。镜子里的男人眼眶凹陷,胡子拉碴,像具行尸走肉。
他盯着自己,突然一拳砸向镜子。玻璃碎了,血顺着手臂往下流。边柘看着血,突然笑了。
上帝?他对着空气说,***就是个笑话。5边柘的手在医院缝了七针。
医生问他怎么弄的,他说不小心打碎镜子。医生没多问,给他包扎完,让他去缴费。
边柘掏遍口袋,发现钱不够。他给老同学王铮打电话,对方支支吾吾说在出差,
最后转了五百给他。走出医院,天已经黑了。边柘站在公交站台等车,
旁边一对情侣搂着说笑,女孩看了他一眼,往男友怀里缩了缩。回到家,
冰箱里只剩半盒过期牛奶。他喝了一口,酸得反胃,全吐在洗手池里。手机震动,
是租房中介的短信:边先生,您妻子委托我们出售房产,请尽快搬离。边柘盯着屏幕,
突然想起自己连这套房的首付都是父母给的。现在离了婚,房子归林芹,
他连个住的地方都没了。他给林芹打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还有事?林芹那边很吵,
听起来在餐厅。中介让我搬走。不然呢?林芹语气不耐烦,房本上是我名字。
边柘听见背景音里赵总在笑,还有小雨的声音:妈,我要吃冰淇淋!他挂断电话,
把手机扔到沙发上。第二天,边柘去银行查了余额:6328块。他走进一家房产中介,
问最便宜的租房多少钱。中介是个年轻女孩,看了看他手上的绷带:合租的话,
一个月1200。边柘摇头:有没有更便宜的?女孩翻了翻本子:郊区有个地下室,
600一个月,但没窗户。边柘租了地下室。搬家的那天,他只有一个行李箱。
经过小区垃圾桶时,看见邻居往里扔了个相框,是他和林芹的结婚照。地下室潮湿阴冷,
床垫发霉,边柘躺上去,盯着天花板上的霉斑。手机亮了一下,
是陈牧师发来的短信:周日礼拜,希望见到你。边柘没回。周日早上,他去了人才市场。
招聘公司的人扫了眼他的简历,直接说:超过35岁我们不考虑。中午,
他在路边摊吃面,听见电视里播报失业率创新高。老板娘看他一直盯着电视,把频道换了。
晚上回到地下室,隔壁情侣在吵架,女的尖叫:你看看人家赵总!你再看看你!
边柘用枕头捂住耳朵。第二天,他去了工地。包工头打量他:没干过重活吧?
边柘伸出缠着绷带的手:能学。包工头笑了:一天150,干不干?边柘点头。
第一天搬钢筋,他肩膀磨出血。工友递给他一瓶水:第一次干吧?忍着点,明天更疼。
晚上收工,边柘蹲在工棚外吃饭盒,手抖得拿不住筷子。工头走过来,
扔给他两百:明天别来了,你这效率耽误进度。边柘没接钱:我能更快。
工头摇头:你这身子骨不行。回到地下室,边柘发现手机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母亲。
他拨回去,母亲劈头就骂:你死哪去了?你爸住院了!医院走廊上,
护士拦住他:先交押金。边柘掏出银行卡:多少?两万。
边柘卡里只剩5000多。他给妹妹打电话,妹妹沉默了一会儿:哥,
我家里也不宽裕……最后是舅舅来交的钱。父亲做完手术,
醒来第一句话是:你来干什么?还嫌不够丢人?
母亲在旁边抹眼泪:你爸是被你气病的!邻居都知道小雨改姓赵了,你让我们老脸往哪搁?
边柘站在病床边,像根木头。护士进来换药,看了他一眼:家属让一让。
他退到走廊上,听见隔壁病房在放电视,
主持人笑着说:接下来请知名企业家赵总谈谈成功心得……边柘走出医院,
在自动贩卖机买了罐啤酒。喝到一半,手机响了,是陈牧师:我在医院门口看到你了,
要聊聊吗?边柘抬头,看见陈牧师站在马路对面。他扔了啤酒罐,转身就走。
陈牧师追上来:至少让我帮你找个住处。边柘停下:为什么帮我?
因为没人帮你了。边柘笑了,笑得眼眶发红:上帝派你来的?
陈牧师摇头:我只是个普通人。边柘跟着他去了教会提供的临时宿舍。房间很小,
但有张干净的床。陈牧师放下钥匙:住多久都行。边柘坐在床上,
突然问:你见过真正绝望的人吗?陈牧师点头:见过。后来他们怎么样了?
有的死了。陈牧师看着他,有的活下来了。边柘躺下,背对着他:关门。
门轻轻合上。黑暗中,边柘盯着墙壁,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两下,像倒数计时。
6边柘在教会宿舍住了三天。第四天早上,陈牧师敲门问他:要不要去礼拜?
边柘说:不去。那吃早饭吗?不吃。陈牧师没再劝,关门走了。边柘躺在床上,
听见外面唱圣歌的声音。歌词飘进来,什么平安喜乐,什么赦免我们的罪。
他抓起枕头砸向房门。中午,他出门买烟。路过电器行,橱窗电视里正在放赵总的采访。
赵总西装革履,搂着林芹的腰说:我最感谢我太太,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我。
边柘站在橱窗前,手指掐进掌心。回到宿舍,陈牧师在等他:有人找你。是边柘的母亲。
老太太一见他,眼泪就下来了:你爸不行了……就想见你最后一面……医院病房里,
父亲插着氧气管,脸色灰白。看见边柘,他动了动嘴唇。边柘凑近,
听见父亲说:废物……心电监护仪变成一条直线。母亲嚎啕大哭,护士冲进来抢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