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魂觉醒那天的嘲笑声还像蚊子似的在耳边嗡嗡转，二柱子举着他那柄亮闪闪的镰刀武魂从跟前晃过，故意把镰刀在石头上磨出刺耳的声响。
“哟，这不是咱村的‘按钮大师’吗？
今天打算按哪啊？
是按开村口的老井，还是按熟灶上的窝头？”
二柱子身边的几个半大孩子跟着哄笑，林凡攥紧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他站起身往村东头走，想躲开这些烦心的声音。
王大妈的铁匠铺后墙根堆着些废铁，她正叉着腰站在灶台前骂骂咧咧，一口黑黢黢的铁锅被她猛地掼在地上，溅起的泥点溅到了裤脚上。
“什么破烂玩意儿！
刚从镇上换来三天，就锈成这鬼样子！”
王大妈的嗓门能穿透三条街，“炒个青菜粘得像膏药，刮下来的锈渣比菜还多，这是要老娘吃铁锈补钙啊！”
林凡停下脚步，看着那口铁锅。
锅底结着层黑乎乎的焦痂，边缘的锈迹像蔓延的蛛网，连锅沿都坑坑洼洼的，确实该扔了。
他本来想悄悄绕开，可不知怎么回事，掌心的按钮突然发烫，像揣了颗小火星。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饿肚子时闻到肉香，脚底下像生了根似的挪不动。
王大妈还在气呼呼地用石头砸锅，想把焦痂刮下来，结果石头划过锅面，只留下道更深的黑印。
“这要是口好锅，哪用得着费这劲……”王大妈嘟囔着，转身去搬柴火，打算先烧壶水冷静冷静。
林凡的目光黏在铁锅上，脑子里突然冒出个荒唐的念头。
他低头看了看掌心的按钮，又抬头瞅瞅那口破锅，左右张望了一圈，见没人注意这边，鬼使神差地往前凑了两步。
离铁锅还有两步远的时候，掌心的按钮烫得更厉害了，眼前突然闪过一道只有他能看见的淡蓝色光幕，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几行字：可升级目标：生锈铁锅当前状态：严重锈蚀，导热不均，存在安全隐患升级方向：精铁不粘锅（消耗魂力0.1级）是否确认升级？
林凡的心跳瞬间飙到嗓子眼，眼睛瞪得溜圆。
这玩意儿……还真能有反应？
他之前对着桌子、板凳、甚至家里的老黄牛都试过，按钮连个屁动静都没有，怎么对着口破铁锅就亮了？
王大妈的脚步声从柴火堆那边传来，林凡手忙脚乱地用意念戳了下光幕上的“是”。
掌心的按钮“嗡”地闪了下白光，随即黯淡下去，像颗耗尽电量的萤火虫。
他赶紧往后退了两步，心脏砰砰地撞着肋骨，就像刚偷了邻居家的鸡。
王大妈抱着柴火回来，低头正要去捡地上的铁锅，突然“咦”了一声。
那口刚才还黑黢黢的铁锅，这会儿居然泛着层银亮的光。
原本坑坑洼洼的锅沿变得光滑圆润，锅底的焦痂消失得无影无踪，连那些顽固的锈迹都像被水冲过似的，顺着锅身淌下几道灰黑色的印记，露出里面泛着冷光的金属面。
“邪门了……”王大妈把柴火往地上一扔，伸手摸了摸锅面。
冰凉的触感滑溜溜的，像抹了层油，却又不沾手。
她捡起刚才那块石头，试着在锅沿蹭了蹭，居然没留下一点划痕。
林凡躲在墙角，眼睛瞪得比王大妈还大。
他偷偷低头看自己的手心，那枚按钮安安静静地待在那里，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可就在这时，那道淡蓝色的光幕又弹了出来，上面的字变了：升级完成：生锈铁锅→精铁不粘锅附加效果：防粘涂层生成，导热效率提升30%熟练度：0/100返利到账：魂力+0.05，当前魂力等级：0.55级一股微弱的暖流突然从丹田升起，顺着西肢百骸慢慢散开，就像喝了口温热的米汤，舒服得让人想眯起眼睛。
林凡攥紧拳头，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那点微薄的魂力确实变厚实了些，虽然只有一点点，但真实得不能再真实。
“这……这是撞着灶王爷显灵了？”
王大妈抱着铁锅翻来覆去地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扭头往西周瞅。
她刚才明明看到林凡在这附近，怎么一眨眼就没影了？
林凡早就猫着腰溜到了拐角，后背紧紧贴着土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盯着光幕上的“熟练度”和“返利”两个词，脑子里像有烟花在炸开。
原来这按钮不是废物！
原来它真的能升级东西！
而且升级完了自己还能涨魂力！
刚才升级铁锅只花了0.1级魂力，现在返利回来0.05级，等于花一半的力气赚了好处。
虽然这点魂力连只鸡都打不过，可对现在的林凡来说，简首是黑暗里照进的第一束光。
他想起武魂觉醒时，素云涛说他的魂力只有0.5级，是百年难遇的废柴。
可现在，他只动了动念头，就让魂力涨了那么一丝丝。
要是以后多找些东西升级，是不是就能像其他魂师一样，慢慢提升魂力？
王大妈的惊呼声从后面传来：“老张头！
快来看我这锅！
邪门了！
真邪门了！”
林凡压下心里的激动，悄悄从拐角探出头。
王大妈正举着那口焕然一新的铁锅，跟路过的张大叔比划着，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
阳光照在锅面上，反射出的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你看你看，刚才还锈得不成样，就搁地上放了会儿，变成这样了！”
王大妈把锅递过去，“摸着滑溜溜的，炒鸡蛋肯定不粘！”
张大叔接过锅掂量着：“怪了，这手感，比镇上铁匠铺最贵的精铁锅还好。
你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我哪知道……”王大妈突然顿了顿，眼神往林凡刚才站的方向瞟了瞟，“刚才就见林凡那孩子在这儿……”林凡心里一紧，赶紧缩回脑袋，撒腿往家跑。
他现在可不想被人当成怪物，这按钮的秘密，必须藏好。
跑过村头的老槐树时，他忍不住又低头看了看掌心的按钮。
阳光下，那枚小小的白色按钮泛着柔和的光，像是在对他笑。
林凡深吸一口气，脚步慢了下来。
刚才那股暖流还在体内缓缓流动，虽然微弱，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希望。
废武魂又怎么样？
0.5级魂力又如何？
他有别人没有的升级按钮。
铁锅能升级，那其他东西呢？
农具？
家禽？
甚至……其他魂师的武魂？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心里生根发芽。
他摸了摸口袋里素云涛留下的那本魂师基础手册，封面上“魂力是魂师的根本”几个字仿佛也变得不那么刺眼了。
远处，唐三背着背篓从山里出来，篓子里装着半筐草药，步伐稳健。
林凡看着他的背影，第一次没有感到自卑。
等着吧，圣魂村的所有人都等着吧。
总有一天，他林凡的名字，不会再和“废柴”两个字绑在一起。
而这一切的开始，就是那口被王大妈当成宝贝的精铁不粘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