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云门寨

下九流? 渔网娃 2025-08-11 15:0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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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余刚在梨花木椅上坐下,于震便亲自拎着铜壶来斟茶。

青瓷茶杯刚触到桌面,就见关余脚边的大黑狗“铺盖”猛地支起耳朵,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

这狗通身漆黑,唯独西只爪子雪白,此刻正死死盯着于震腰间——那里挂着枚黄铜算盘挂件,算盘珠上还沾着些暗红的痕迹。

“娃娃莫怕,”关余慢悠悠摘下墨晶圆镜,露出双在暗处也亮得惊人的眼睛,眼角的皱纹里还嵌着点风沙,“这狗鼻子比当铺的戥子还灵,闻着你算盘上有血腥味罢了。”

于震手一抖,铜壶里的茶水溅在青石板上,洇出深色的印子。

他慌忙按住腰间算盘:“前几日收了当票,遇上泼皮耍赖,厮打时沾了点血,让前辈见笑了。”

“不是泼皮的血吧。”

关余突然探身,两根手指像铁钳似的捏住于震的手腕。

于震只觉一股蛮力涌来,骨头都在发响,却见关余盯着他袖口的磨痕道:“这是麻绳勒的。

说吧,你爹于路遥是不是被出事了?”

铺盖突然叼来那个脏葫芦,往关余脚边一放。

葫芦口晃出张揉皱的纸,上面是半截绿林道上的飞蝗令单,画像上的中年男人颧骨高耸,正是于路遥。

于震脸色霎时惨白,“噗通”跪倒在地:“前辈救命!

家父半月前收了批古玉,谁知竟是漕帮丢的赃物。

云门寨的人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前几日趁夜深翻入我家把我兄长绑了去,要我们上交除那批古玉外还有五千两的赎金,还说三日后要是凑不齐,便杀了我兄长,还要来屠家灭门!”

关余重新戴上圆镜,镜片反射着窗外的日头,看不清表情:“五千两?

云门寨的胃口倒是见长。

你爹收赃时,没看货单上的火漆?”

“看了!”

于震急得额头冒汗,从怀里掏出张泛黄的单子,“上面盖着‘漕帮总舵’的朱印,谁能想到是假的?

那伙人用的是‘揭裱’的手段,把旧火漆揭下来贴在新纸上,我们当铺的老师傅都没瞧出破绽!”

关余接过货单,手指在火漆边缘捻了捻,忽然嗤笑一声:“这是‘画皮行’的伎俩。

漕帮的火漆里掺了朱砂,遇水会显红纹,你往上面哈口气试试。”

于震忙对着火漆哈气,果然见那朱印边缘渗出暗红的水痕,像条小蛇似的蜷在纸上。

他惊得瞪大眼:“这……这是怎么回事?”

“下九流里的勾当罢了。”

关余把货单丢回给他,“画皮行专做各种仿冒,作假的营生,这是用苏木水混胭脂调火漆。

你爹也算老江湖,怎么栽在这种小伎俩上?”

正说着,一小厮来禀:“二爷,外面有一货郎求见。”

“货郎?

一货郎找我作甚,带他进来吧”于震道。

不一晌,门外突然传来阵铃铛响。

一个穿青布短打的汉子挑着担子走过,担子两头各挂个木箱,箱上贴着“修补雨伞”的红签,铃铛声就是从箱角挂的铜铃发出来的。

关余却突然按住铺盖的头,低喝一声:“别动!”

那汉子刚走过月亮门,突然转身朝院里拱手:“天元当的于二爷?

有位客官让小的送样东西。”

说着从箱内摸出小个油布包,隔着会客厅门槛丢了过来。

于震正要去捡,铺盖猛地蹿过去,一口咬住那汉子的裤腿。

这狗看着笨重,动作却快得惊人,竟把汉子拽得一个趔趄,担子上的木箱摔在地上,滚出飞镖绳索等几样东西——这哪是什么修伞的,分明是土匪山贼啊!

那汉子见被识破,从腰间抽出把短刀就朝关余扑来。

关余坐着没动,只抬脚一勾,旁边的梨花木椅突然翻倒,正好撞在汉子膝盖上。

汉子疼得单膝跪地,铺盖己经叼住他持刀的手腕,牙尖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说吧,谁让你来的?”

关余的眼神透过镜片传来,带着股寒意,“是云门寨的张大当家,还是漕帮的李老三?”

汉子脸涨得通红,梗着脖子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关余突然抓起桌上的茶杯,茶水泼在汉子手背上。

那汉子手背上顿时显出个青色的刺青,是条小蛇盘着铜钱的模样。

“呦,原来是‘蛇头帮’的人。”

关余冷笑,“你们帮主赵癞子,前几年在洛阳城倒卖人口,被我打断过三条肋骨,看来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又巴上‘横门’(山贼,土匪)的人了。”

汉子听到“赵癞子”三个字,顿时面如死灰。

铺盖趁机猛一甩头,短刀“当啷”落地,竟在青石板上砸出个小坑——这哪是寻常的刀,分明是悍匪才用的动的横钢重刀!

于震这才反应过来,后背己被冷汗浸透:“他们……他们是想杀人灭口?”

“不至于,这也就是下山开点子(威胁恐吓),来拿赎金的。”

关余从地上捡起那小油纸包,里面是半个血淋淋的人耳朵。

“我听说那批古玉里,有块镶金的玉带扣,上面刻着‘镇海’二字,到是当年镇海王用过的物件,只是我好奇仅这等物件怎么会引起‘横门’的注意?”

汉子突然凄厉地笑起来:“哪来的臭要饭的,真是好胆。

敢坏我我们蛇头帮跟云门寨的事?

今日午时,只要于家拿不出赎金,张大当家跟我们赵帮主便会杀上门来,到时候屠家灭族,谁也跑不了!”

关余突然抬脚,重重踩在汉子的脚踝上。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汉子疼得惨叫,却见关余从他靴筒里摸出枚铜哨:“想吹哨子叫人?

你当‘荣门’的手段,丐子我不清楚?”

拍花子(也就是人贩子)属于荣门行当他把铜哨丢给于震:“这是蛇头帮的联络哨,吹三声长音,他们的人就会以为得手了。

你让人去城门外附近吹,让他同伙以为得手了。”

又指了指地上的汉子,“把他绑起来,等下有用。”

于震刚吩咐伙计去办,关余突然盯着他手腕上的串珠道:“你这佛珠哪来的?

木料不错啊,借我看看。”

于震忙解下来递过去。

“这也是同那批古玉一同收到的货,前辈若是喜欢便送与前辈。”

那串佛珠共十八颗,颗颗油亮,上面还刻着极小的梵文。

关余捻着佛珠突然停住,指着其中一颗道:“这颗是后换的,木纹不对。”

关余用指甲在佛珠上刮了刮,竟刮下层薄木片,露出里面的象牙白。

于震惊呼:“是象牙!

怎么会……这也是‘画皮行’的手段。”

关余把佛珠凑到鼻尖闻了闻,“用檀香木皮包着象牙,既能瞒过当铺的眼,又能躲过官府的搜查。

你爹收的那批古玉里,肯定有象牙的物件,蛇头帮真正要找的是这个。”

铺盖突然对着门外狂吠,只见先前去送九子信珠的那个小厮跌跌撞撞跑进来,头发都跑散了:“二爷!

不好了二爷!

府里的管家说……说老爷昨日出城访友周转银钱,一夜未归,今日巳时门房在府门口发现了一支信箭,信箭上绑着这张带着老爷画像的飞蝗令单!”

“我爹...我爹这是也被绑了?”

于震失魂道。

关余猛地起身,墨晶圆镜后的眼睛亮得吓人:“这青州的绿林道也该正正规矩了。”

他抓起脏葫芦往肩上一甩,铺盖立刻叼起地上的斩马刀跟在后面。

于震忙跟着起身,却被关余按住肩膀,把从小厮手里收回的九子信珠交给于震:“你带着此物,去城南找‘扎纸行’的刘瘸子,告知他此事的全部经过。

然后按他说的去做。”

于震虽不解,却见关余眼神笃定,只得点头应下。

关余走到门口,突然回头道:“对了,等你爹回来告诉你爹,当年他欠我的那坛‘状元红’只够还旧账的,这次他又欠我一坛。

哎,不对,这次还得加上你家老大,两坛!”

说罢吹了声口哨,铺盖叼着刀,像道黑风似的跟着他冲出了天元当铺。

街上的日头正烈,把两人一狗的影子拉得很长。

关余的破麻褂被这热风吹得猎猎响,却没人知道,这个看似落魄的乞丐究竟是何身份,而他脚边的大黑狗,正叼着那把寒光凛凛的横钢重刀。

云门寨的暗狱深处,于路遥眉头紧锁,看着身边浑身血印的长子于威正蜷缩在草堆里,左耳的位置只剩了个血洞。

于路遥望着斑斑血迹的老旧牢门,忽然耳中似乎听到远处传来一声狗吠,那声音既熟悉又陌生,这叫声像极了八年前,在洛阳城外救过他性命的那条黑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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