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破碎与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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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

粘稠、冰冷、令人窒息的黑暗,如同最沉重的淤泥,包裹着叶晨的每一寸意识。

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无休止的下沉感,仿佛灵魂正被拖拽向无底的深渊。

痛楚似乎也远离了,只剩下一种彻底的、令人绝望的虚无。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在那绝对的黑暗深处,突然亮起了一点微光。

不是刺目的强光,而是一种温润、柔和的乳白色光芒,如同最上等的羊脂玉在黑暗中自然生辉。

那光芒起初只有针尖大小,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和坚韧,顽强地穿透了无边的黑暗,像一颗在死寂宇宙中点燃的星辰。

叶晨那沉沦的意识,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不由自主地向那点微光靠拢。

随着靠近,光芒迅速扩大、变亮,最终化为一片浩瀚无垠的光之海洋。

在这片光的海洋中心,悬浮着两件散发着古老苍茫气息的巨物。

左边是一卷巨大的玉简,材质非金非玉,通体流转着青金色的光芒。

玉简表面,无数细小的、如同活物般游走的金色符文构成了一幅幅人体经络图、气血运行图、病气邪气流转图。

这些图形繁复到极致,却又蕴含着宇宙至理般的简洁。

它缓缓旋转着,每一次转动,都仿佛有无数古老的诵经声、药草生长的悉索声、银针震颤的清鸣声在叶晨的意识深处首接响起——《太玄医经》!

右边则是一本巨大的石书,书页厚重如山岳,呈现出古朴的青铜色。

书页上并非文字,而是无数栩栩如生的植物光影在流转、生长、开花、结果、枯萎。

每一株植物都纤毫毕现,散发出独特的生命气息和药性波动,或清冽,或甘甜,或辛辣,或苦涩,甚至剧毒无比的阴寒、灼热之气也清晰可辨。

更有无数奇异的矿物、虫兽的虚影在其中沉浮演化。

书页翻动间,浓郁到化不开的草木清香、泥土芬芳扑面而来——《神农百草经》!

就在叶晨的意识被这两部无上典籍的浩瀚气息彻底震慑时,光海之中,一点最为璀璨的金芒骤然亮起!

那是一道极其凝练、霸道无匹的金色光流!

它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道雷霆,撕裂光海,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轰然冲入叶晨的意识核心!

轰!!!

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炸开!

这痛楚并非来自肉体,而是首接作用于灵魂层面。

叶晨感觉自己的意识、思维、甚至构成“自我”的一切,都被这道金光粗暴地撕裂、粉碎、重组!

仿佛有亿万根烧红的金针同时刺入大脑的每一个角落,疯狂地搅动、烙印!

伴随着这撕裂灵魂的剧痛,海量的信息如同决堤的洪流,以最蛮横的方式汹涌灌入:人体三百六十五处大穴,十二正经、奇经八脉的走向,无数种病理变化的推演,玄奥无比的针灸指法(灵枢指、回阳九针…),神妙的推拿导引之术,甚至涉及精神层面的祝由符箓……《太玄医经》的浩瀚精髓,不讲道理地硬塞进来。

万千草木的药性、相生相克之理,矿物、毒物的辨识与化解,珍稀灵药的培育嫁接之法,古老丹方的炼制火候与配比(小还丹、金疮药、祛毒散…),甚至利用药力***潜能、伐毛洗髓的秘术……《神农百草经》的博大精深,同样毫不留情地烙印。

而那道最霸道、最痛苦的金色光流,则携带着一套名为《龙象撼山诀》的基础武道传承!

它没有复杂的招式,只有最根本的呼吸吐纳之法,引动天地间稀薄元气淬炼筋骨皮膜的法门,以及一套锤炼体魄、打熬气力的基础桩功(混元桩)。

这武道传承仿佛带着生命,每一个意念的流转,都如同沉重的巨锤在敲打叶晨的每一块肌肉、每一条筋骨!

“呃啊啊啊——!”

现实中,泥水坑里如同死狗般蜷缩的叶晨,身体猛地剧烈抽搐起来!

喉咙里发出野兽濒死般的嗬嗬嘶鸣,双目紧闭,眼珠却在眼皮下疯狂地转动。

额角那道被鲜血浸透的伤口,此刻竟隐隐透出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温润白光,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伤口下搏动、修复。

“狗哥,这傻子抽抽啥呢?

不会真被打死了吧?”

那个尖嘴猴腮的瘦子看着叶晨剧烈的反应,有些发怵地缩了缩脖子。

“死个屁!”

刘二狗啐了一口唾沫在叶晨身上,脸上横肉带着一丝烦躁和尚未消尽的暴虐,“这傻子命硬着呢!

以前也不是没揍过,躺两天就又能爬起来碍眼了!”

他弯腰,一把从叶晨脸颊边的泥水里捞起那枚玉佩,在衣服上胡乱蹭了蹭。

雨水冲刷下,蟠龙纹路和那个古拙的“叶”字清晰可见,玉质温润,似乎比刚才捡到时更添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光泽。

“嘿,还真别说,这玩意儿看着像个老物件。”

刘二狗掂量着玉佩,眼中贪婪更盛,“说不定能值俩钱儿!

归老子了!”

他顺手就把玉佩揣进了自己油腻的夹克内兜里。

“狗哥,那这傻子……”麻子脸看着还在无意识抽搐的叶晨。

“管他呢!

扔这儿!

淋场雨死不了!

晦气!”

刘二狗不耐烦地挥挥手,又狠狠踢了叶晨一脚,“走!

去老张头家弄点烧酒暖暖身子!”

他看也不看泥水里如同破麻袋般的叶晨,带着几个跟班,踩着泥水骂骂咧咧地走远了,只留下一串逐渐被雨声吞没的粗鄙笑声。

冰冷的雨水,无情地冲刷着叶晨满是泥泞和血污的脸。

他的身体还在微微痉挛,但幅度己经小了很多。

意识深处,那场毁灭与重生的风暴,正逐渐接近尾声。

痛!

难以想象的痛!

像是整个脑袋被劈开又重新缝合了亿万次。

但在这撕心裂肺的剧痛之中,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感”却如同穿透乌云的阳光,越来越亮!

那些被强行塞入的海量信息,那些玄奥的经络图、药草图、武道意念,虽然依旧庞杂混乱,如同被飓风卷起的书页漫天飞舞,但每一页上的“文字”和“图画”,叶晨竟然……能看懂了!

不再是混沌一片的噪音,而是变成了可以理解、可以触摸、甚至隐隐感觉到其内在联系的知识碎片!

大学里学过的那些生物、化学知识碎片,此刻竟也诡异地浮现出来,与脑海中那些玄奥的古文、图形产生了某种模糊的对应和碰撞,激起更多混乱的火花。

最明显的变化来自身体。

那道淬炼筋骨的金色光流虽然霸道痛苦,却也在破坏的同时进行着最基础的修复和强化。

一股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暖流,如同初生的溪涧,艰难却顽强地从他小腹丹田的位置滋生出来,缓缓流向西肢百骸。

虽然极其细微,但它所过之处,那被拳脚蹂躏得如同破布娃娃般的身体内部,淤血似乎在缓慢化开,撕裂的肌肉纤维仿佛被注入了一丝活力,断骨处传来麻痒……更重要的是,一股微弱却真实的力量感,如同沉睡的种子被唤醒,开始在这具饱受摧残的躯壳里悄然萌发。

五感,也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恢复和强化。

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的触感,从未如此清晰,每一滴的轨迹和撞击力度都仿佛被放大。

浓烈的土腥味、青草腐烂的酸味、自己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各种气味以前所未有的层次感和强度涌入鼻腔。

远处刘二狗等人隐约的咒骂和脚步声,近处雨水敲打树叶、泥土的淅沥声,甚至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缓慢的搏动声…所有的声音都变得清晰可辨,如同从浑浊的水中突然浮出水面。

最让他心神剧震的,是视觉。

当他艰难地、尝试着睁开被血水和泥浆糊住的眼睛时,透过朦胧的雨幕和肿胀的眼睑缝隙,他看到的景象,让他几乎停止了呼吸!

眼前的世界,不再是混沌模糊的一片。

雨丝不再是杂乱无章的线条,而是带着某种韵律在飘落。

泥泞的土地,在他眼中呈现出极其细微的颗粒感和湿度变化。

最让他震惊的是,他目光扫过旁边歪脖子老槐树***在泥水外的一段粗壮树根——那树根的表皮纹理、每一处细微的裂痕、甚至树皮缝隙里顽强生长的一小片青苔,都清晰得如同被放大镜聚焦过!

不仅如此,他仿佛能看到那树根内部,有极其微弱、如同呼吸般起伏流转的淡绿色“气流”!

这“气流”带着盎然的生机,虽然大部分区域都显得滞涩、黯淡,如同蒙尘的明珠,但在树根深处某个节点,却凝聚着一点相对明亮、温润的绿芒。

叶晨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脑中混乱飞舞的《太玄医经》碎片里,关于“望气篇”的基础描述瞬间闪过——观万物之气,察其盛衰荣枯!

这…这是木灵之气?

这树根内部生机淤塞,唯有那一点核心尚存活力?

我…我能看见“气”?!

这个认知如同惊雷在他刚刚重塑的意识中炸响!

不再是浑浑噩噩,不再是模糊一片!

知识、感知、力量……虽然混乱、微弱,但它们真实存在了!

那枚玉佩…那传承…是真的!

不是临死前的幻觉!

狂喜如同岩浆般在他胸腔里奔涌,几乎要冲破喉咙喷薄而出!

他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傻子叶晨了!

他拥有了…改变命运的可能!

但下一秒,远处刘二狗那粗鲁的咒骂声顺风隐约传来,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额角伤口的刺痛,身上每一处被殴打过的地方传来的钝痛,都在清晰地提醒他现实的冰冷和残酷。

玉佩被抢走了!

刘二狗还在逍遥!

赵天宇的仇怨远在魔都!

而他,刚刚获得传承,如同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抱着金砖走在闹市,虚弱得不堪一击!

不能暴露!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叶晨的意识,瞬间压下了所有的狂喜和冲动。

他猛地闭上眼睛,强行抑制住身体的颤抖和呼吸的急促,将刚刚生出的那一丝力量感和眼中的清明彻底隐藏起来。

他依旧蜷缩在冰冷的泥水里,一动不动,任凭雨水冲刷。

脸上残留的血污和泥浆是最好的伪装。

他放缓呼吸,让身体重新变得松弛而无力,甚至刻意让嘴角歪斜,流出一丝涎水,混着雨水淌下。

他再次变成了那个痴傻的、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叶晨。

一个在少石村泥泞里挣扎的可怜虫。

然而,在他紧闭的眼皮下,在那片看似空洞死寂的黑暗中,一点锐利如刀锋的寒芒,如同蛰伏的毒蛇,悄然亮起。

刘二狗…玉佩…赵天宇…魔都…还有那些将他踩入泥泞的过往…所有的一切,都清晰地烙印在他重生的意识里,冰冷刺骨。

他需要时间。

需要消化这庞大的传承,需要恢复身体,需要力量。

在此之前,他必须像冬眠的毒蛇,将所有的毒牙和力量,都深深隐藏在这副“傻子”的躯壳之下。

雨,还在下。

打在脸上,冰冷依旧。

但叶晨的心底,却有一簇名为复仇和野望的火焰,在那片新生的废墟上,无声地、猛烈地燃烧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雨势渐小,天色也愈发昏暗。

一个带着哭腔和焦急的声音,穿透雨幕远远传来:“晨哥!

晨哥!

你在哪儿啊?”

是李翠芬。

叶晨心中一动,依旧闭着眼,维持着濒死的虚弱姿态,只是喉咙里发出一点极其微弱、含糊不清的***。

脚步声急促地靠近,带着踩踏泥水的慌乱声响。

“晨哥!”

少女惊恐的叫声在耳边响起。

叶晨感觉一只微凉、带着薄茧却异常柔软的手,颤抖着探了探他的鼻息,又轻轻触碰他满是血污的额头。

“天啊!

刘二狗这群畜生!

他们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

李翠芬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愤怒。

她吃力地试图扶起叶晨沉重的身体,声音哽咽,“晨哥,别怕,我带你回家…我们回家…”叶晨任由她摆布,身体软得像一摊泥。

他闭着眼,脸颊贴在少女单薄却努力支撑的肩膀上,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皂角清香和雨水的气息。

家?

这个字眼,在叶晨此刻冰冷而充满算计的心里,轻轻荡开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

但他很快将这丝涟漪压了下去。

现在,这个“傻子”的身份,就是他最好的盾牌和伪装。

他需要这个“家”,需要李翠芬的善良,需要少石村这个暂时藏身的泥潭。

他靠在翠芬瘦弱的肩膀上,被半拖半扶地踉跄前行,每一步都牵扯着浑身的伤痛。

他依旧闭着眼,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只是,在无人看见的角度,他紧贴着翠芬衣襟的脸颊下,嘴角极其轻微地、冰冷地向上勾了一下。

那不是一个傻子的笑容。

那是猎手在暗处,看到猎物踏入陷阱时,无声的宣告。

雨后的山风带着刺骨的凉意,吹过寂静的少石村。

村尾那座孤零零的破败土坯房里,昏黄的油灯被点燃,在潮湿冰冷的空气中,摇曳出一小团微弱而倔强的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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