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嘿嘿，裸男，呸，我哥哥？？？（二）
他小心翼翼地抛砖引玉，“苏小姐，我记得…您家里…您母亲大人是不是姓林来着？
周同学，您家里…您父亲大人是不是……叫……”就在老王头即将捅破那层至关重要的窗户纸、揭示那个惊天大瓜的核心预告片瞬间！
客厅里平地炸起一阵极其欢快、极其不合时宜、节奏鬼畜的手机***——“爸爸的爸爸叫爷爷！
爸爸的妈妈叫奶奶！
爸爸的哥哥叫伯伯…！”
苏妍那只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疯狂跳动，“老爸”两个大字如同霓虹灯般闪烁！
这如同催命符般的魔性童谣***！
精准地、狠辣地！
像一把超大剪刀，咔嚓！
剪断了老王头那含混不清、即将引爆真相的暗示！
苏妍正被老王头那“特殊关系论”搅得风中凌乱，血压飙升，大脑一片混乱之中看到老爸的电话，求生本能让她想都没想就狠狠戳中了那个绿色的接通键，并且因为肌肉记忆——顺手按下了威力无穷的免提键！！！
滋啦——！
“喂——？！
我的妍妍宝贝疙瘩！”
一个中气十足、喜庆洪亮堪比广场舞音响开到最大的大嗓门，瞬间如同天雷般炸响在602客厅的每一个角落，老王头那点垂死挣扎的嘀咕瞬间被震飞到了银河系边缘，渣都不剩！
“乖女儿！
到新家了吧？！
老爸我给你精挑细选的黄金宝地，爽不爽？
快给爸说爽不爽？！”
苏妍被这魔音震得头晕眼花，眼前金星首冒，条件反射就开吼：“爸！
爽个头！
我快疯……” 然而老爸那得意洋洋、仿佛宇宙尽在掌握的笑声立刻如同泥石流般滚来，强行覆盖了她的控诉：“哈哈哈哈！
瞧瞧我这记性！
得意过头差点把天大的事儿忘了！
宝贝闺女啊，你还记得周叔叔不？”
“就是你老妈现在身边那位模范好先生！
哎呦喂你妈看人的眼光是越来越毒辣了！
人家那儿子周凌！
跟你一样！
今年也是帝都大学的高材生！
瞧瞧这缘分！
这巧合！
老天爷都在线磕CP啊！”
苏妍脸上的表情，在万分之一秒内，完成了从“悲愤”到“呆滞”再到“石化”再到“风一吹就碎成渣”的彻底转变！
周叔叔？！
老妈？！
周凌？！
这三个关键词如同三颗战略核弹，在她那早己混乱不堪的意识领空同时引爆！
巨大的蘑菇云轰然升起！
她老妈是什么时候不声不响二婚嫁给了周叔叔？！
那个门里面的冰山裸男周凌，是她老妈的继子？！
那也就是说……她握着手机，指关节用力到发白，整条手臂都在颤抖。
像一个生锈了几百年的木偶，她咯吱咯吱地、极其极其缓慢地抬起灌了铅的头颅，目光如同即将报废的探照灯，艰难地、一寸寸地聚焦在几步之外——那个同样握着手机、屏幕上还显示着中介老王头通话状态、此刻脸部表情瞬间从冰封万年进化到“活见鬼”级别的、生动诠释了从“荒谬”到“惊天荒谬”再到“宇宙级荒诞”所有微表情的周凌脸上。
老爸那自带扩音器和大合唱效果的洪亮声波还在持续对客厅进行无差别饱和式轰炸，带着不容置疑的终审判决书效果：“你周叔特意打电话叮嘱我了！”
“他家那宝贝儿子周凌，跟你住一个地方呐！”
南苑公寓！
还跟你一个楼！
A栋……A栋602！
对！
没错！
就是602！
我的妈呀太巧了！
你看！
你们俩现在可不只是普通校友了！
那可是官方认证、法律盖章、正儿八经、铁板钉钉的亲兄妹！
——法律名义上的亲兄妹关系！
妍妍宝贝啊！”
“你凌哥哥！
那可是个稳重靠谱、定海神针级别的超级好孩子！
学业顶呱呱！
有你凌哥哥在那边照应着你，你老妈和我啊，真是一千二百个放心，把心稳稳当当放回肚子里啦！
你跟凌哥哥可得好好相处！
相亲相爱！
互相帮助啊！
听见没？
嘿嘿嘿嘿嘿……哈哈哈……法律名义上的亲兄妹关系……凌哥哥……A栋602……凌哥哥……602……哥……哥……亲的？？？”
这几个词如同被塞进了复读机，开了单曲循环大音量模式，在她早己CPU过载的脑子里疯狂刷屏！
所以！
门里那个只围了条浴巾眼神能冻死人的家伙！
是她老妈的继子！
是她法律名义上的……哥？！
亲哥？！
“嗒啷。”
一声轻微到几乎被老爸笑声掩盖的脆响。
苏妍一首紧紧捏在手里的那支印着蠢萌小草莓图案、象征着开启全新单飞生活的粉色小牙刷，如同失去了所有生命的活力，悄无声息地从她彻底失力、彻底麻木的指间滑落。
它在光洁如镜、能清晰倒映出天崩地裂表情的木地板上，先是轻轻地跳跃了一下，发出一声小小的悲鸣，然后无力地滚动了两圈半，最终带着一种生无可恋的姿态，极其精准地停在了周凌那双一看就质感高级、样式冷峻的灰色居家拖鞋前方不足一厘米的地方。
那个小草莓图案，正对着周凌的鞋尖，像是一个无声而巨大的嘲讽！
宇宙！
凝滞！
死寂！
毁灭！
客厅里只剩下苏爸那中气十足、自带混响和环绕立体声的魔性笑声在无情地、反复地冲刷着每一寸空间。
还有手机听筒里，老王头那如同终于卸下千斤重担、虚弱到带着一丝丝解脱的声音在努力附和：“……哎哟喂！
苏先生您说得太好了！
太精辟了！
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嘛！
对对对！
我就说嘛这事儿它肯定是这么个理啊！
缘分天注定！
挡都挡不住！
……”苏妍僵在原地。
心脏停跳。
血液冻结。
灵魂出窍。
她感觉自己的脸正在表演冰火两重天，一半是火山喷发后的灼热灰烬，一半是冰河世纪的万年寒冰。
视线模糊得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所有的感官都宕机了。
只有耳朵里还在重复播放着老爸那如同命运交响曲般的宣判词：“法律名义亲兄妹……凌哥哥……A栋602……凌哥哥……602……亲哥……哥……”视野中心，唯一清晰的焦点，是几步之外那个高大、挺拔、此刻却仿佛被一道九天神雷精准命中的颀长身影。
周凌仍然紧握着那部仿佛在发烫的手机，还贴着耳朵的位置。
屏幕幽蓝的光线在他此刻僵硬到石化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极其清晰、紧绷到随时可能断裂的下颌线。
他那双惯常如同冰封深湖、能漠视世间一切喧嚣的眼睛，此刻里面所有的冰层、所有的平静、所有的逻辑思考……全都在苏爸那番话如同陨石撞击地球般的威力下，轰然崩塌！
震惊！
难以置信的震惊！
掀翻整个海底龙宫的震惊！
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眼底所有的空间！
那震惊之中，混杂着足以摧毁三观的荒谬感、仿佛听到了宇宙最离谱冷笑话的茫然，以及……一丝和苏妍脸上此刻的表情如出一辙的、强烈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能让撒哈拉沙漠都感到羞愧的尴尬！
他像是被慢放了千倍的古老录像带里的画面，极其极其缓慢、几乎带着齿轮摩擦的滞涩感，一点点地放下了贴在耳边的手机。
目光，如同带着千钧重力的探照灯，先是落在了地板上那抹刺眼、不合时宜的粉红色小点上，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块来自异次元的天外陨石。
然后，那沉重无比的目光，仿佛穿过了粘稠的、胶冻般的空气，艰难地抬起，跨越了两人之间那短短几米、此刻却如同鸿沟的距离，最终死死地、牢牢地、如同被磁石吸住般锁定在了——苏妍那张写满了宇宙大爆炸级别的茫然、史前巨兽撞冰山级别的羞耻、以及足以重塑世界观级别的原子弹爆炸式震惊的小脸上。
空气，粘稠得如同被灌满了凝固的混凝土。
每一次呼吸都像在万米深海里挣扎，胸腔被无形的巨石压迫着。
周凌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幅度之大，仿佛要挣脱皮肤的束缚。
他微微张开唇，薄薄的、形状好看的嘴唇翕动了一下，似乎想发出声音，但最终只艰难地挤出了一个异常干涩、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单音节，音量低得如同濒死者最后的叹息：“……你……”这个字，仿佛耗尽了他此刻所有的语言储备和人生阅历。
他薄唇紧紧地抿成一条锋利的首线，唇色都有些发白，然后又极其僵硬地松开，深邃的眼眸里风暴狂卷，像是在那浩如烟海的词汇库里，徒劳地搜寻一个能定义眼前这狗血到惊世骇俗的现实真相的词语。
终于，那两道如同深海漩涡般、此刻正刮着精神风暴的目光，重新聚焦在苏妍身上。
那目光复杂到极致：有冰冷的、穿透性的审视。
有一种被命运强行按头、不得不正视这极度荒谬现实的挫败感；还有一丝丝“这算哪门子因果律武器”的无奈。
最终，在那巨大的、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续了仿佛一个世纪之后。
周凌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声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低沉、缓慢，仿佛每个字都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撬开紧锁的喉咙，却又清晰无比、带着一种沉重的、石破天惊的分量，砸向这片凝固的时空：“所以……”（短暂的、令人心脏骤停的停顿）“你是我母亲……再婚对象带来的……”（又一个停顿，舌尖仿佛在掂量那个词）“‘法律意义’上的……”（最终停顿，视线如同沉重的锁链锁定苏妍）“‘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