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阮,塞北苦寒,我只想你做这温室之花。”
于是我不曾见过塞外漫天呼啸的风沙,甚至从未踏出府外半步。
直到混着冰碴的黄土砸向我容颜尽毁的脸时——我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为了有朝一日,许柳烟能顺利顶替我的身份。
故而这十年来,凉州城中从无外人见过我的模样。
“若非你,我与烟儿早已在塞北做了一对神仙眷侣,你还对她呼来唤去了这么多年!
如今这样的死法,也算便宜了你。”
三刀六个洞,我死在塞北荒野。
风雪寒彻心头。
重活一世,我故意避开与顾封亭的每一次相遇。
直到向来自视甚高的顾大将军竟红了眼将我逼至角落:“阿阮,难道你真的对我全无心意了?”
我冷冷一笑,“将军请自重——污蔑准太子妃可是死罪。”
我是宋国公府独女沈清阮。
十年前被陛下封为安和郡主,赐婚给戍边大将军顾封亭。
婚后,他待我极好,直到我得知京城三皇子谋逆篡位之事——彼时,我已缠绵病榻。
“夫君,宋国公府可还安稳?
他们,可有受到牵连?”
我的姑母是皇后,其膝下养子乃当今太子。
现下三皇子刺杀太子登基,宋国公府也定然难逃此劫。
只见顾封亭手中紧捏密报,沉默不语。
我心中顿沉,低语喃喃:“他们没事,对不对?”
一个抬头,却见他的眼中再无怜惜之色。
只剩异常的冷漠与平静:“宋国公府因与太子来往过密,府上三百零六口已全部下狱,秋后问斩。”
喉中涌上一股腥甜,我颤抖着捏紧双手。
震惊,愤怒,悲切,直捣我心。
十年远嫁,我一直以为自己还有再见亲人的那一刻。
如今却都成了妄想。
恍惚之际,苦涩的黑液被粗暴地灌入我的喉中。
我下意识慌乱挣扎,最终跌落在地。
“夫君,夫君……”我虚弱求救,不解顾封亭为何突然向我灌下汤药。
然而从前对我百般温柔事事顺从的夫君却毫无反应地立在跟前。
冷漠地看着我在冰凉的地上蜷缩成一团。
一阵***灼烧在脸上,我开始如针扎一般难受,最终没忍住伸手自刨。
“夫君,我好难受。”
顾封亭并未理会我,而是拍手喊道:“烟儿,进来吧。”
木门被推开。
竟是府中的女管事许柳烟。
她欢喜着上前,自然地挽过顾封亭的手臂,对着男人娇嗔:“封亭哥哥,我们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我怒目圆睁,用尽全身力气揪住顾封亭的衣角,“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他缓缓蹲下,嫌弃的口吻令人心生崩溃:“沈清阮,若非你,我与烟儿早已在塞北做了一对神仙眷侣,你还对她呼来唤去了这么多年!
如今这样的死法,也算便宜了你。”
“这毒药,会令你的脸生疮流脓,容颜尽毁,谁也不会认出是你的尸首。”
我被蒙着脸丢在了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