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没理会他们，径直走到遗像前。
照片上的张诚，笑得温厚老实，一如他经营了十五年的完美人设。
“妈！”
儿子小杰第一个冲了过来，他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我，声音里带着质问。
“你昨天为什么要那么做？”
“你为什么要那么对爸爸！他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
童言无忌，却最是伤人。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窃窃私语声戛然而止。
婆婆和小姑子立刻一左一右地围了上来，像是两座山，把我死死地困在中间。
婆婆的眼神带着恨意：
“林晚，你最好今天给我们一个解释。”
小姑子张莉抱着手臂，冷笑一声。
“是啊嫂子，我哥尸骨未寒，你就急着把他最心爱的东西劈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有多恨我哥呢。”
她们一唱一和，配合默契，就是要把我钉死在“绝情寡义”的十字架上。
我看着他们，看着周围那些探究怀疑幸灾乐祸的眼神，压抑了十五年的绝望，在这一刻找到了出口。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我没有争辩，只是缓缓地拿出了手机。
我划开屏幕，当着所有人的面，清晰地按下了三个数字。
电话接通的瞬间，我将手机开了免提。
一道公式化的男声响起：
“你好，110报警中心。”
整个作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死死地盯着我手里的电话。
我抬起眼，迎上婆婆和小杰震惊错愕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你好，我要自首。”
“我老公张诚，是被我害死的。”
整个作坊落针可闻，连窗外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都清晰可辨。
婆婆最先反应过来，她干枯的嘴唇哆嗦着，难以置信地朝我走了一步，声音都在发颤。
“林晚……你，你别吓我，你跟阿诚感情那么好，你在说什么胡话？”
我没有理会她的试探，面无表情地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张折叠好的纸。
我当着所有人的面，缓缓展开，那是一张巨额人身意外险保单，受益人那一栏，清清楚楚地写着我的名字。
“这就是我杀他的凶器。”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炸雷，在每个人的耳边轰然响起。
“我给他买了这份保险，然后，我剪断了他那辆小货车的刹车线。”
人群“轰”地一声炸开了锅。
离我近的几个街坊邻里，像是见了鬼一样，惊恐地连连后退，瞬间和我隔开了一大片真空地带。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我的脸上，***辣的疼。
婆婆双目赤红，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她崩溃地嘶吼着：
“你这个毒妇！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难怪！难怪你要劈了那个木头人！你是心虚！你是怕阿诚回来找你索命啊！”
小姑子张莉也死死抓住我的另一只胳膊，眼泪流得比谁都真切，声音里却满是得偿所愿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