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月月，大伙儿都知道我是打小就疼你的！”
“可你这个未婚夫，心眼儿比针尖还小！”
他做出委屈的表情，转向台下：“我昨晚不过借他几粒谷子喂鸽子，今早他就给我甩脸子看！”
林月的眉头蹙起。
台下已有窃笑声。
孟杰的音量又拔高三分：“我都说了赔钱！
五块不够就十块！
他还揪着不放！”
他转向林月，语气夸张：“月月，你说他是不是存心给你难堪？”
林月的目光像冰锥子扎在我脸上：“宋贺阳，是真的？”
我下颌绷紧：“那不是普通稻谷——几粒谷子罢了！”
林月厉声截断我的话。
“孟杰和我一起长大，是我当亲哥看的人！
我爸妈都舍不得委屈他半分！”
她猛地从伴娘手里抓红包，掏出几张纸币甩在台上。
“五千块！”
高跟鞋尖踢了踢皱巴巴的钞票。
“够买一卡车谷子了吧？”
她扬起精心描画的下颌，灯光下像只高傲的天鹅。
“宋贺阳，你闹了这么久，不就是想要钱吗？
现在钱给你了，满意了？”
台下哄笑声像沸腾的水泼进油锅。
我没有低头看那几张钞票，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那是金穗一号。”
“是能让西北旱地亩产翻番的稻种。”
我的声音不高，却很坚定。
台下先是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
“哈哈哈！
亩产翻番？
他以为自己是神仙啊！”
“读书读傻了！
西北旱地种水稻，还亩产翻倍呢！”
林月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宋贺阳，编瞎话也得有个谱吧？
亩产翻番？
就凭你那破谷子？”
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句句刺进我的心里：“你一个从田埂里爬出来的穷小子，要不是我爸念旧情，你连走进这个礼堂的资格都没有！”
我放在身侧的手，指节一根根捏得发白。
林月却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你们这种人我见多了！
仗着念过几年书，就以为能翻身了？”
“林月！”
我喉咙里滚出低吼。
“戳你肺管子了？”
她艳丽的脸扭曲起来，“你爸在的时候就是个教书匠，死了十几年还拖累你妈给人补课！”
“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不就是盼着你能攀上个有钱人，好让他们也跟着享福吗？”
我猛地转头，看向台下的母亲。
那张刚才还带着温和笑意的脸，此刻已经血色尽褪，浑浊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却死死忍着不肯掉下来。
母亲一辈子教书育人，最是要强，从未在人前掉过一滴泪。
现在，却因为我，在这里被人指着鼻子羞辱。
“宋贺阳，你们家就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穷酸！
你爸死得早，我看都是穷出来的病！”
林月恶毒的声音响彻礼堂。
“说得对！”
孟杰的跟班立刻附和，哄笑声此起彼伏。
那一刻，我感到胸口的怒火猛地冲上头顶。
“够了！”
林月被吓得后退一步，随即更加嚣张：“心疼了？”
“宋贺阳，我今天就把话挑明了！
我从来就没瞧得起过你们家！”
“一个寡妇！
一个书呆子！
不是我们林家施舍，你们算什么东西！”
“我林月嫁给你，那是给你们家天大的恩赐，你懂吗！”
孟杰在台下拍着手叫好：“月月说得太对了！
就该让这种土包子认清自己的身份！”
“林月。”
我声音低沉沙哑，“你会后悔的。”
“后悔？”
她嗤笑一声，“宋贺阳，你拿什么让我后悔？
就凭你那喂了鸽子的破谷子？”
她突然扬手打了个手势。
两个穿黑西装的壮汉从侧门冲上台，一左一右按住我的肩膀。
“给我按着他！
让他给孟杰跪下认错！”
林月冷冷的命令道。
这个女人，还有她身边的这群人，我今天算是彻底看清了。
我双肩猛地一振，轻易就挣开了两个保镖的钳制。
随后转头冷冷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这个婚，我不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