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绑架了。我一个身高近两米,长相酷似张飞的魁梧男人竟然也会被绑到大山里!
运送途中我醒过一阵,我的手脚都被用小臂粗的铁链锁着,稍稍一动,就发出了很大的动静。
我没能清醒很长时间,很快又晕了过去。等再次醒过来时,我躺在一个破败的木屋里。
意识稍一回拢,我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恶臭。1我慢慢坐了起来,绑着我的铁链已经没有了。
昏黄的光线从墙壁的缝隙中透进来,空气中漂浮着厚厚的尘埃,四周安静得可怕。
我循着那股恶臭望过去,就见角落处的墙壁上,歪歪斜斜写了五个大字——他们都骗我
……那暗红的粘稠液体顺着笔锋滑落到地上,汇成了一小滩,似乎还未干涸。龙哥,
这村子怎么这么怪?我依稀想起了,失去意识前自己的遭遇。
我和好兄弟大顺最近在帮一个家具厂运木材。那木材加工点的位置很偏,在一片山区的深处。
来回的路程又长又曲折,路况也不好,一般大车司机都不愿意干。但客户给的报酬很丰厚,
大顺最近也需要钱,我们俩就搭伙跑一趟车。那片山区城镇很少,
中间只有两三个村寨可供休息。我们这一趟原本跑得也挺顺利,只是赶上了一场大雨。
我担心碰上滑坡,就临时下了一条小路,停在了一个陌生的村落外。2那村子名叫红云村,
是个规模很小的村落。可村里的建筑却大都很新潮,似乎是个很富裕的村子。
我和大顺本来是想进村,看看能不能找个小超市或小饭店买点儿晚饭。但很诡异的,
那个村子里的人一见外人,扭头就走,没有一个肯搭理我们。
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卖东西的小店,结果人家不肯开门。我们两个没办法,
只能又掉头往回走。可当我们往外走时,
我却总能感觉到有各种视线从四面八方汇聚到我们身上。那些紧闭的门扉,拉起的窗帘后,
似乎都站着人。大顺也觉得毛骨悚然,压低嗓音跟我说,龙哥,这村子太吓人了。
咱们不行赶紧撤吧,别在这儿歇了。我点点头,可等我跟大顺走到村外,
我们停在村口的车却怎么都打不着火了。当时时间已经很晚了,大雨还在下,周围照明不足,
我们也不好修车。先在车里将就一宿吧,等明早再说。大顺点头应了,我让大顺先睡,
自己照看前半宿。但我没想到,我一贯是个很警醒的人,竟然就那么无知无觉地睡了过去。
3大顺——我想到跟我在同一辆车上的好兄弟,我被绑到了这儿,那他会在哪儿?
再看墙上那鲜血淋漓的五个大字,我的心里突然涌起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那该不会是大顺的血吧?他在提醒我什么?我慌里慌张地扑了过去,
一股腥膻味涌进我的鼻腔。那味道,不是人血……我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缓慢地抬起头,
人却一怔——我看到了一双眼睛!就在正对我的木墙外面!
那双泛白的瞳仁透过木板间的缝隙,已经不知观察我多久了。
我的心底没来由地涌起一阵厌恶。我抬起脚,狠狠地踹了那木板墙一脚,
几乎将那陈旧的木板踹碎。那盯着我的眼睛被突然而来的冲击吓得连连后退。
但它很快又冲了上来,咣地一声撞在了木墙上!
我眼睁睁地看着它把那排木板撞出了两个大洞。从洞外探进来的是两只深红色的山羊角。
4原来,一直站在屋外看着我的,并不是人,而是一只体型硕大的山羊。
可山羊的眼睛不应该是横瞳吗?我刚刚看到的眼睛分明跟人一样,黑白相间,圆形瞳孔。
难道是我看错了?我也来不及多想,屋外那只山羊像是被我惹怒了,竟然又后退了几步,
再次朝木屋撞了过来!那畜生力气极大,整间木屋都被它撞得一震。艹!我骂了一声,
几步奔到门前。那门虽然锁住了,但已经有些腐朽,扛不住我几脚。我踹碎了半块门板,
就势把门梁也拆了下来,拎在手里。莫名其妙被绑来这里,兄弟生死未知,
我自己还一肚子火没处发呢,一只畜生也敢来找我的麻烦?可就当我拎着门梁,走出屋门时,
那只怪异的山羊却跑了,只留下地上几排凌乱的蹄印。5此时,太阳微微西斜,
看时间应该快到傍晚了。四周杂草丛生,远处能看到高耸茂密的树林,
不少破损的木屋坐落在附近。这里似乎是一座隐藏在深山的废弃村寨,
依稀还能看到有人生活过的痕迹。我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但从身体的感觉上应该不会有太长时间。估摸被带到这里,也就是一天左右。我摸遍了全身,
手机、钥匙都不在身边。唯独我缠在腰上的打魂鞭,没有丢。这根打魂鞭,
是小时候一个老道人送给我的。他说我修罗相,菩萨心,你这辈子注定要吃阴阳饭。
跑大车这些年,我遇上的怪事也着实不少。不过我这人天生八字硬,血性重,
龙潭虎穴我都敢闯一闯。6我也没时间思考太多,我必须先找到大顺。
我一边喊着大顺的名字,一边在村里走。突然,救命,救命啊——
我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呼救声,就在一座废弃的房屋后面。我绕了过去,
就见地上被人挖开一个大坑。我走过去一看,一个年轻男人跌落在坑里。见到我,
他顿时双眼一亮,大哥,大哥救救我,拉我一把,我上不去了!你叫什么名字?
你怎么会在这儿?我没有立刻把男人拉上来,这荒郊野岭里,我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
我叫左浩。男人讨好地冲我笑了笑,咱们来这儿的目的不都是一样的嘛?
不过我昨天没见过你啊,你是新来的?我在找我兄弟,三十来岁,比我矮两个头,
叫大顺,你见过他没有?我蹲在坑边继续问道。左浩挠了挠头,脸上有些困惑,
我昨天见到的倒是有几个男人,不知道有没有你朋友啊。你不是来参加祭祀的吗?对了,
我们七个人的名额已经满了,怎么今天又多出来一个?什么祭祀?我皱起眉问道。
左浩有些犹豫了,这……我不知道能不能说啊……不说,你就一直在坑里待着吧。
我站起身,作势要走,左浩慌忙叫住了我。诶诶诶,别啊,大哥,咱们有话好好说。
这天眼看要黑了,我可不想一个人待在这儿。我走回坑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左浩有些无奈,仰着头问我道,大哥,你听说过『替罪羊』吗?7原来,
这座废弃的村寨曾经奉行一种神秘的祭祀。他们用一些特殊手段,饲养了一些怪异的黑山羊。
那些山羊都长着深红色的角,人类的瞳孔。村民们相信,通过祭祀,宰杀这些山羊,
可以转移掉自己身上的疾病,或者罪业。从而让那些替罪羊,替人受过。后来,
这古老封闭的村落被迫移居文明社会。那种仪式也经过种种改编,成了这一代的神秘传说,
在暗地里吸引了不少有这方面需求的顾客。但也不是谁都有机会的,除了足够的钱,
还得有机缘。左浩看起来还挺得意,我等这个名额都等四年了,那种羊特别不好养,
一年只能祭祀一次,一次只有七个名额。说着,左浩向我举起了他的左手。
他的衣袖瞬间滑落到肩膀,跟他正常的右臂不一样,这只露出来的左臂干枯犹如朽木,
皱巴巴的皮肤下几乎没有一丝筋肉。我这是遗传病,医院治不好。眼看三十了,
连女孩的手都没牵过。左浩冲我耸了耸肩,虽然说是封建迷信,但我也想来试试,
万一要成了呢?所以你们这祭祀,就是要宰杀七只山羊?我不太相信,
总感觉过于简单了。没那么容易的,你得先能抓到山羊才行。而且,也不是七只,是四只,
七个人谁先抓到算谁的。左浩说到这儿,有些挫败地叹了口气,我估计是够呛了,
村民只给我们四天时间。今天都第二天了,我连只山羊的影子都没见到呢。
我伸手把左浩拉了上来,这个坑就是他为了抓山羊专门去挖的,结果他自己先掉进去了。
大哥,你贵姓啊?我姓龙,龙长栋。8我跟着左浩一路往他们的聚集地走去,
昨天他们七个人已经在那里度过一夜了。我也跟左浩简单介绍了我的情况,
隐去了我被绑架的部分,只说我和大顺是进山采野货,不小心走丢的。我有种预感,
大顺在聚集地的可能性不太大。他应该跟我一样,都是后来人。眼下,
我更希望他没有被抓来这里。左浩提到的奉行那种神秘祭祀的村子,
搞不好就是我们那晚误闯的红云村。怪不得那样一个偏僻的村落,会建设得那么富庶。
我不知道他们把我绑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这个祭祀听起来简单,
可细想却处处散发着恶意。七个人,却只有四只羊,四天的时间,最后谁会愿意相让呢?
更别说,现在又多了一个我。我们很快到了地方,在村子的中央,
有一座保存完好的、规模很大的圆形木屋。我们刚走近,就听到了一阵山羊的嘶叫声。
我去,有人抓到了!左浩赶紧跑过去瞧,就见木屋前,
有人用绳子把一只黑山羊拴在了木桩上。那山羊很焦躁,一直在不停地捣腾蹄子,
又不断地竖起角,企图把木桩顶翻。我仔细看了看,这不是我之前遇到的那只。
这只黑山羊个子要小很多,也比较瘦弱,脖颈处还有些白色杂毛。左浩刚靠过去,
就有两个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离远点儿,别动歪脑筋!9走出来的是一对兄弟,
一个叫许大,一个叫许二。那个许大身材壮硕,皮肤黝黑。许二倒有些文弱,
举手投足间带着些书生气。两人见到左浩身后还跟着人,都有些吃惊,但见到我的样貌,
又不太敢出声了。看起来,屋前这只山羊,就是这对兄弟抓来的。我到屋里转了一圈,
四处空荡荡的,也没看到有大顺遗留下来的痕迹。没过一会儿,又陆续回来了两个人。
一个年轻女孩,戴着一副墨镜,头上编了很多细细的辫子,看样貌像是少数民族。在她后面,
又回来一个男人,大概三十岁上下,长相英俊,穿着得体,谈吐也非常礼貌。左浩向我介绍,
那男人叫易景辰,是位大学老师。女孩叫巴五月,从南方来的。易景辰主动跟我握了握手,
对我的突然出现有些惊讶,但也没有过多询问。巴五月则一直坐在角落里,没有说话。
但我总觉得隔着那副墨镜,她好像一直在看着我。10天马上就要黑了,
我们在木屋前点起了火堆。我询问了几个人,他们都没有见过大顺。
看起来我只能先在这儿待上一晚,明天再在村子附近找找看了。几个人开始吃晚饭,
我孑然一身,什么都没带。左浩刚想给我分点儿吃的,
那个叫巴五月的女孩突然提了一袋子食物递给了我。我有些吃惊,
那女孩径直坐到了我的对面。我这人天生异相,容貌骇人,陌生人一般都不会随便靠近我,
更不要说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了。你身上的火很旺。巴五月定定地看着我,
哪怕现在天已经黑下来了,她仍然没有摘掉墨镜,我从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我还没闹明白这个女孩在说什么,巴五月紧接着道,你能帮帮我吗?我靠自己抓不到羊。
你帮我抓到羊,我帮你找你兄弟。你知道大顺在哪儿?我甚是疑惑。巴五月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但我或许能找到。说完,巴五月往下移了移墨镜,火光打过来,
她那露出来的纯黑瞳仁中间仿佛裂开了一道十字形状的裂缝,隐隐透着白光。我的眼睛,
能看到很多不该被看到的东西。巴五月说完,重新戴好了墨镜,只要你能帮我抓到羊,
我一定尽全力帮你找人。好,我可以帮忙,但我不保证结果。我向巴五月说道。
如果我先一步找到我兄弟,我们会立刻离开这儿。巴五月点了点头,
完全没有强求的意思。倒是左浩笑嘻嘻地靠了过来,龙哥,到时候你要是方便,
也顺带帮帮我呗。11我们正聊着天,远处又回来两个人。
这两个人是他们七人里的最后两个了。这是一对情侣,都是大学生,男的叫任蒙,
女的叫时雨函。两人还没走近,吵架声先传了过来。看起来他们今天也是空手而归,
两个人正在边走边互相指责。等靠近了聚集地,他们最先看到了被拴着的黑山羊。
这里有羊!那叫任蒙的男生,一见到羊,就仿佛见到了亲人,激动得什么都不顾了,
直接冲了过去。你干什么?许大正时时防备着呢,两步赶了上去,一把推开了任蒙,
这是我们抓到的!任蒙个子也不矮,但比起许大还是瘦弱了很多。时雨函赶紧拉住任蒙,
扯着他到旁边休息。这时,两个人才注意到了我。这是谁啊?该不会还有人偷着请帮手吧?
我听到那两人在悄声议论,但我也懒得解释。12我们明天就去祭坛杀羊。
许大一坐下就向其他几人正式宣告,我们兄弟俩就要这一只羊,给我弟弟治病用。
剩下三只你们随便抓,我们绝不插手。但是,要是谁想不劳而获,
打我们这只羊的主意——许大唰地从腰间抽出一把银亮的短刀,直接插在了木桩上,
到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在座的几个人面色各异,许二拉了拉许大,
让他把刀收了回去。我放弃。就在众人都各怀心思时,那位大学老师易景辰突然开口,
我本来也只是好奇,对抓羊没兴趣。那三只羊你们随便分,我不参与。
这一下就剩了四个人、三只羊了。如果任蒙、时雨函这对情侣也只需要一只羊的话,
那大家就可以按需分配,携手合作了。可是,这两个人迟迟都没吭声。13天色越来越晚,
大家压灭火堆,回到木屋里休息。门外拴着的那只黑山羊,好像也闹够了,认命地趴在原处。
我担心大顺的安全,也惦记着家里的人。我父母早逝,妻子病故,
家里只剩下一儿一女和一位老岳母。我出来跑车,我女儿每天都要给我打电话。
我这样平白失踪两天,她不知道要担心成什么样子。心里有事,我一直也没睡得太沉。
木屋里渐渐响起人们熟睡的呼吸声,左浩大概是最先睡着的,呼噜声也最响。
其次应该是许二,他的呼吸声不太平顺,但睡得应该也很沉。我分辨着每个人的呼吸声,
尽量让自己放松一些,多少休息一下精神。突然,我觉得有点儿不太对劲。这屋子里的声音,
好像不知不觉地多了一个人。那个声音跟许二的非常像,连呼吸频率都一模一样。
14我一下睁开眼睛,可木屋里黑漆漆的,只能大概看到每个人的轮廓。
我正想拧开左浩带来的露营灯,许二的呼吸却一下急促了起来!许大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我赶紧开了灯。木屋里还是我们几个,可许二的脸色却十分苍白,浑身都开始抽搐。二子!
二子,你睁开眼睛!许大抱着许二疾呼,许二伸长了脖子,整个头向后仰,
连眼白都翻了过去。易景辰抓住许二的手腕,给他号了号脉,脉搏乱得不行,
他这是什么病啊?许大通红着眼睛也不知道回答,只是死死地抱着自己的弟弟。
许二抽搐了半晌,突然抬起手,向空中乱抓,边抓边喊道,它进来了!它进来了!哥,哥,
快跑,我们快跑——这话让屋子里的几个人都毛骨悚然。我看向巴五月,巴五月摘了墨镜,
在屋里看了一圈,然后摇了摇头,她什么都没看到。它进来了,它就在那儿,我不要死,
不要杀我!谁也不知道许二在喊什么,许大显然也不是第一次见他发病了。二子,
二子你再忍忍。哥明天就带你去宰羊,宰了羊,病就好了,咱们就能回去上学了。
易景辰在许二身上按摩了几个穴位,也不知是不是管用了,许二的抽搐缓和了很多。
这像是某种癔症啊,没去医院看看吗?许大对着易景辰,态度好了不少,去了,
看病看了好几年。我弟弟本来在上大学的,结果就因为这病,什么都耽误了。正说着,
一股阴凉的冷风从门外窜进了屋内。本来已经好转的许二,一下瞪圆了眼睛,
直挺挺地从许大的怀里坐了起来。他呆愣地瞪着前方,再开口时,舌头像打了结,含糊不清,
他们都骗我,他们都骗我……这句话,让我一下想起了我刚醒来时,
在墙上看到的那五个血淋淋的大字!我又一次看向了巴五月,这次不一样了。她脸色惨白,
颤巍巍地抬起手,指向许二,有东西进来了,在许二身上!
15许二的眼耳口鼻都开始向外渗血,许大惊慌失措。易景辰也没办法,
巴五月也不知看到了什么,被吓得够呛。任蒙那对情侣一直缩在墙角,
看着许二的眼神满是嫌弃,完全不想掺和。左浩这时候刚醒过来,看着发病的许二,
人都直发懵。我知道不能再耽搁了,许二的喉咙都在咳血。我当机立断,抽出打魂鞭,
狠狠给了许二一鞭!许大阻拦不及,这一鞭子抽在了许二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紧接着,许二就浑身一抖,直挺挺地昏了过去。许大扑了上去,许二呼吸还算平稳,
五官也不再出血了。我去,牛啊!左浩盯着我手里的鞭子,龙哥,
你是不是龙虎山上下来的啊,我应该叫你大师吧?什么大师,我就是一个跑大车的。
我把鞭子重新缠回了腰间。许大搂着许二,像是也知道我帮了他,冲我点了点头。
木屋里终于重新安静了下来,大家也不敢再关灯,都头靠着墙闭目养神。我还是有些在意,
我最开始听到的跟许二非常相似的呼吸声。那声音在我们开灯之后,似乎就消失了。
16好不容易等来了天亮,当太阳的光线映进房屋内,所有人都像是松了口气。
许二也醒了过来,只是整个人呆愣愣的,任凭许大怎么跟他说话,他都不吭声。
许大咬紧了牙,不停地安慰自己道:没事儿的,咱们今天就去祭坛。等完成仪式,
就都好了。说实话,我是不相信这种诡异的祭祀会真的有什么功效。但此时,
门外那只羊已经成了这对兄弟的全部寄托。我们走出了木屋,
昨晚的山羊还好好的拴在木桩上。许大已经等不及了,他一手拽着弟弟,
一手去解拴山羊的绳索。任蒙和时雨函在旁边,脸上是遮都遮不住的嫉妒。
左浩和巴五月倒还好,易景辰则一直紧锁着眉头。
那山羊被许大硬牵着从地上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许大勒疼了它,
它突然张开嘴,发出的却不是山羊的嘶叫,而是相当清晰的一声:哥——
17这声音让所有人都是一愣,大家都下意识地看向许二。可许二并没有开口,
刚刚出声喊哥的,确实是那只羊!许大牵着绳索的手都开始哆嗦,
他频繁地看向自己闷不吭声的弟弟,和那只顶着一双人眼的山羊。最后,
他还是紧咬着牙关道,等祭祀完就好了,等祭祀完成,一切就都恢复正常了。
我们都不知道该不该拦他,但此时恐怕谁也拦不住他了。
祭台的位置在这座村寨后山的一个山坡上。要完成祭祀,不止要杀羊,
还要分别取人血和羊血,涂在对方的额头上,山羊的头也要摆在祭坛的对应位置。
看着许大坚定不移地带着山羊和许二走了。时雨函很是担心,她抓着任蒙的手臂问道,
这祭祀不会有问题吧?那只羊为什么会说人话?任蒙想了想,回答道,
既然要『替罪』,肯定要像人才行吧。这说不定就是仪式的一部分,咱们就别瞎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