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黑道太子爷协议假结婚哄骗他父母的第二年,他失忆了。刚好我们合同到期,
我拿着协议书找他付尾款:还差十万,付完离婚。男人衔着烟,
蹙眉抱怨着给我转了一百万:都老夫老妻了,还喜欢闹别扭,能不能学乖点。
我满脸问号,拼命解释,但对上男人阴郁的脸,想起来他好像不太好惹,只好作罢。
直到一个自称他初恋的女人找上门哭诉:彦靳,你失忆了,我才是你真正的老婆啊。
我一看这好时机,凑到门口准备开溜。结果男人长臂一揽,将我堵在墙边搂住不放,
头也不抬地喊保镖把她扔出去:哪来的死绿茶,当我真蠢得连老婆都分不清?
1和彦靳协议结婚的第二年,他出车祸了。
出院那天医生交代脑震荡可能会出现失忆呕吐等不良反应,让我再多观察几天。
我伸手在男人面前比了个数。这是几。一。很好,脑子健在,不用担心了。
我靠在车窗边,开始想象明天收工结账拿到最后的十万后该干些什么。
但余光总感觉彦靳在看我,可我一转头,他又将脸扭到旁边,只留下一个漆黑的后脑勺。
该不会这男人到时候耍赖说自己脑子撞坏了,不承认我俩假结婚,然后不给我钱吧。
我原本平静的内心突然多了一丝不安。不过没事,我有协议书,他指定赖不了。
毕竟一开始是他找的我。那时我还在路边摆摊,他问我做不做兼职,一个月两万,
到期后还会补尾款,两年总共能赚两百万。我一听能有这好事,不会是嘎我腰子吧。
兼职什么。我看着眼前这个西装革履的精英男士,长得高挑俊俏,又不像是骗子。
兼职我老婆,搪塞我家里人。他递过来一张名片,京城彦氏集团 CEO。这我熟悉,
替身梗啊,霸总小说的典型情节。一般都是霸总心里的白月光还没回国,但是家里催着结婚,
就先找个人假扮,等白月光回来了再虐恋情深一波。我那时候太缺钱了,二话没说,
第二天就收拾行李到他家报到去了。
结果忘了这人名字和京城那个叱咤风云的黑道太子爷同名。白天确实是在公司正经做生意,
但晚上一般都在连锁拳击俱乐部里收拾闹事的无赖。他瞒着家里人没说自己的副业,
所以想找个人充当好儿媳,每次跟他父母聊天时不要说漏嘴就行。2两年其实过起来也挺快,
我的基本工作就是在彦靳父母来看他时,告诉他们这个男人工作很认真,对待同事很友好,
也很疼老婆。实际上,这个黑道太子爷晚上回来总是带着一股煞气,
同事都被他 KO 到医院里了。老婆呢,也是个假的。但他每个月打钱都很利索,
都不用我主动要。不过现在他父母来的频率越来越少了,合同协议的最后日期也到了。
我将卧室里的衣服都塞进了行李箱,把抽屉里那份纸质合同拿了出来。
彦靳从昨天回来后就一直一言不发。昨晚睡觉前还差点走错,进了我的卧室,
被我提醒后才回到自己卧室里。我拎着行李箱艰难下楼,保姆看见了要过来搭手:太太,
您慢点,我来帮您。我摆摆手,乐呵地拒绝:不用,马上就走了,不用叫我太太了。
经过客厅,看见男人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我将协议递给他。彦总,协议今天就到期了。
尾款还有十万,麻烦结算一下,结完就去离婚,这两年谢谢啦。彦靳闻声抬眸,
盯着我没说话,眼下一片乌青,似乎昨晚没休息好。
我被盯得莫名有些心虚:那……九万也行?会不会我太贪得无厌了,这痞子开始耍赖了?
可合同上是这么写的啊。3叮——支付宝到账。半晌,男人低头摸出手机结了尾款。
我兴冲冲地点开界面,数着上面的零,随后拎起行李箱朝大门走去。数着数着发现不太对劲。
这一连串的零是怎么回事。转错了吧。直到撞到堵在门口的男人胸膛后,
我才发现彦靳的眼眶红了。呀,彦老板,你确实是钱转多了,不过我会还给你的,
用不着哭啊,瞧这委屈的。我挎着包,边说边要把钱再打回去,
生怕晚一秒这个男人就会因为自己多转的钱哭出声。可他却从裤兜里掏出一支烟,
点燃夹在手指间,语气冰凉中带着一丝哽咽:一百万不够,我再给两百万,时玉,
可不可以别拿离婚开玩笑。你说走就走的脾气改一改好不好,算老子求你了。
我的眼皮猛然一跳,一头雾水,感觉自己幻听了。彦总,我没懂你什么意思。什么求我?
为什么要求我?4我是出车祸了我知道,但我没有撞傻,我还记得我是你老公,
你是我媳妇,我们结婚两年了,很恩爱。男人的声音极其委屈,
虽然我不知道他在委屈什么。随后他起身将手机屏幕给我看,
上面的壁纸是曾经为了哄骗他爸妈拍的我们两人的合照。我搂着他的脖子,呲着大牙,
笑得像个傻子。啧啧。这都把假老婆当成真的了,还说自己没撞傻。哎呀不是,彦总,
我们真的只是假扮夫妻,你看这协议上写的。你应该是前几天出车祸,
脑子八成被撞出问题,记忆错乱了。可彦靳就是不听,还伸手将茶几上的协议书撕得粉碎,
拿起手机又给我转了两百万。光转钱还不够,还把我门口的行李拎到了二楼他自己的房间里。
我拉住准备下班的保姆阿姨的手,一脸尴尬:赵姐,要不,你也帮我给彦老板解释一下。
我们假扮夫妻关系,假得那么离谱,别人应该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可赵阿姨却摆了摆手,
着急下班:夫妻吵架床头吵完床尾和,太太,这我可帮不了你。彦靳闻声微顿,
站在二楼回眸看向我的那个眼神意味深长。貌似在说,看吧,你就是我老婆,旁人都知道,
偏偏你还说是我脑子有病。5卡里莫名其妙多出三百万。对方拒绝终止合作,
还差点跪下求我别走。我又瞧了瞧男人那双通红的眼睛。感觉如果我真的再往门口走一步,
彦靳就快碎掉了。出于对方的财力和人力,以及对前合作伙伴的基本关怀。我还是留下了。
是你求我留下的,钱也是你自己转的,可不是我赖着不走啊。害怕他清醒后找我扯皮,
我再三强调。彦靳连声答应,俊朗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笑,他哼着歌,
将我行李箱的裙子一件件挂在了自己的衣柜里。但我还有个问题,他把我当成真老婆后,
我们得睡一个房间吗?由于这个问题过于尴尬,我没问,晚上还是回到了我原来的卧室。
结果推门而入后,床上那人正笑吟吟地望着我:老婆,我记得我们之前没吵过架。
所以?我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彦靳掀开被子,
拍了拍自己旁边空闲的位置:所以赶紧睡觉吧,老夫老妻还能分房睡啊,你别蒙我了。
我记得我可爱你了,现在更爱。咱俩感情老好了。男人厚着脸皮说情话的时候,
我的耳朵尖控制不住地泛了红。有点想把这段话录下来,等他恢复记忆后放他耳边循环播放。
到时候他肯定恨不得跪起来求我删除,然后再给我转两百万让我保守秘密。
毕竟他之前走的可是高冷酷炫的黑道头子的人设。不,你记错了一部分。我清了清嗓子,
一本正经地学他胡说八道:咱俩之前是很恩爱没错,但你出车祸前我们大吵了一架,
我说那以后分房睡,你说分就分,还不稀罕和我躺一个被窝。我紧绷着脸,
抱起另一床被子要去次卧睡。刚抬腿,手腕就被身后的人一把扯住了。不可能。
彦靳急了:那我,我收回那句话成吗?我顿时戏精附体,瞧他这副干着急的样子挺有趣,
存心逗逗他:不成。我们冷战还没结束,别仗着自己失忆就为所欲为昂,
我本来可是气得要和你闹离婚的。之前那两年,为了应对他父母的突击检查,
我基本就在他这栋别墅里住下了。彦靳也就周末回来,平时跟他接触得不多,
比室友的关系还淡点儿。可现在他突然失忆,我跟他的话反倒密了不少。他还拉着我的手腕,
没打算放。那怎样你才能消气。我盯着他,忽然想起这男人第一次找我时,
站在我的淀粉肠摊位前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顿时生出了一丝报复心:那你求我。
诚心地求。本以为他至少会有那么一丝丝不悦和抗拒。
结果这男人张开嘴就来了句:求你,求你,求求你,不要和我冷战。
我还没来得及收起错愕的眼神,只听见耳边吧唧一声。彦靳乘机凑近,袭击了我的左脸。
你,你你……你干嘛亲我!还那么用力,感觉我的脸上都有嘴印子了。我又恼又羞,
说话都不利索了。但是,一点都不生气,甚至感觉自己赚到了。为什么呢,真奇怪。
可能……因为他长得帅吧。6彦靳的五官很硬朗,一米九的身高,加上又有健身的习惯,
整个气质有点像九十年代的武打男港星。其实兼职的这两年里,我也偷偷犯过花痴。
还生气吗?男人乖乖地坐在床边,见我在偷乐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我装模作样地哼了一声:当然了,谁准你偷袭我的。
然后又将右脸贴近:除非你再亲我一下。送上门的男人,不要白不要啊。
可能这晚真的是睡晕乎了,我俩的关系得到了质的飞跃。虽然之前也有为了蒙面他父母,
挤在一张床的时候,不过多数都是被迫的。记得第一次和彦靳同床共枕是在去年冬天,
他父母一口一个乖儿媳,左右都在打听我和他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为了能顺利拿到下个月工资,那晚我硬着头皮推开了彦靳的卧室门。那个,
你妈妈明天才走,我们还是把戏演全吧。我口齿不清地埋头解释,
结果一抬眼撞见男人刚脱掉上衣,浑身疤痕的场面,惊得几乎忘了表情管理。
彦靳倒是无所谓,语气还是一如既往漠然:那行,被罩今天才换的,洗了吗?
洗了你先睡吧,我待会儿。这身上都是旧伤了,年轻的时候打拳搞的。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又补充道。男人手里还有一瓶碘伏,顺着视线往上看去,
花花绿绿的纹身之间是一道明晃晃的伤口。像是玻璃瓶刺破的。估计那晚酒吧又有人闹事。
我看他双手交叉,怎么也够不到伤口,心一软,凑过去夺了瓶子:我来帮你吧。谢了。
那晚我们躺在一张床上,能明显感觉到两人僵硬得宛如死了很久的尸体,
好像中间有道看不见的电网,谁都不敢过界。直到后半夜,
我的双脚还是像冰块一样冷得我睡不踏实,但又舍不得睁开眼,
迷迷糊糊中伸进了另一个被窝。嘶。男人闷哼一声,
那双大手毫无征兆地攥紧了我的脚掌心。怎么这么凉。低沉的音调也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被吓醒了,看清楚旁边的男人是谁后,心也跟着冷了半截。虽然平时对我很客气,
但他可是出了名狠厉的彦靳啊。万一变脸了,我不就成沙袋了吗?对,对不起,我睡忘了,
抱歉,下次不会再这样了。不对,下次我再也不会来挤你的床了。
说完我尝试着收回自己的脚,却发现对方依然擒着没打算放。半晌,
男人又将他的被子分了一半过来,还用炽热的手掌搓了搓我的双脚。冷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暖会儿就好了。黑夜静谧无声,我看不清他的脸。但心跳却在逐渐加快,
有个声音从耳边冒出:如果假戏真做,好像也不错?不过在那以后,
我们又变回了客客气气的合作方,甲方与乙方的关系。7彦靳失忆这几天,
我问他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啥时候吗?他脱口而出六年前的十二月三十日。
开什么玩笑,六年前我才大二呢,都不认识他。果然他记忆错乱,把我当成替身了吧。
我看着膝前还在央求我陪他一起出去过恋爱纪念日的彦靳,喉间一阵酸涩。如果我只是甲方,
如果我完全不在乎就好了。可我怎么开始介意了呢?好生气,等他恢复记忆后,
我要再狠狠讹他一笔,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本以为他带我出来,也就是单纯吃个饭,
逛个街,再声情并茂地回忆一下我不爱听的他和他初恋的故事。可结果他将导航一偏,
说什么要给我一个惊喜,最后把车停在了高定婚纱礼服店门口。我被彦靳拉着手腕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