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水类企业的促销服务费

1我叫顾城。一年前坐着火车从西北来到江南。那时冬天已经慢慢过去，

沿途的风景逐渐由土黄转作青绿。早上六点多，车已经穿过了江苏进入浙江，

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到达目的地杭州了。那是我毕业后第一次返回读大学的城市。

想到以前每次开学返校，还有女朋友来车站接我，这次就我一个人了。

本来在新疆的工作好好的，不过工程结束了，也没有下个项目，就这样失业了。

我突然变得无家可归。幸好大学时同寝室的张继知道了我的情况，让我来他这。

他和我还是同乡，我们玩得还不错。他交际比较广，跟学校周边的酒吧网吧老板混得很熟。

从大四开始，他基本上都是在学校边“39度”酒吧度过的，毕业后也就没找其他工作，

继续在酒吧做事。看到我工作泡汤，暂时没有收入，就让我回来搬到他那里去住，

然后平时去酒吧打工赚钱。我没怎么考虑就同意了。酒吧老板是杭州本地人，我们叫他忠哥，

他老婆叫媛媛。两年前他们又开了一间更大的酒吧，于是把这间酒吧交给了张继管理，

其实算是把酒吧租给张继的，只要每个月给他打租金过去就可以。张继接管酒吧之后，

既是店小二又算是老板，还是陪酒小姐姐的管理者。2一年前，我来酒吧帮忙，

我当时还有着书生的穷酸气，瞧不起陪酒小姐姐。于是招新、管理小姐姐的事情张继负责，

其他的就全甩给我了。时不时我还要跟酒鬼们推杯换盏，尽管酒量不怎么样。

说起陪酒小姐姐，她们其实也都是弱势群体，基本上是没有靠山的。

不像那些有妈咪的专业小妹。由于我们学校美女多，名声在外，陪酒的学生妹特别抢手，

对于这些陪酒小姐姐不仅要管理，还要跟她们交朋友，拉近乎，不然被别的酒吧挖走，

客人也顺便被挖走了。一个酒吧的人气不仅取决于酒水质量，还取决于小妹。

有的老板抽小妹的小费或者压她们的辛苦钱，小妹自然就会心里不爽，

给客人推酒的时候必然也不会推贵的套餐。对于酒吧来说其实是种损失。

这间酒吧最早的服务对象是学生，后来发现学生们没有什么消费能力，

于是后来就通过学生介绍，忠哥拉了几个小妹进来。这一招成果立竿见影，

生意立马好了太多太多。忠哥还是比较清醒，知道小妹的重要性，

所以从来不会克扣小妹的收入。店里有个干了很久的小妹子，叫小鱼，经常出来要王老吉。

给她开罐之后，她会倒一多半出来，拿着小半罐进包间。其实这也是种套路，

不仅提高了包间消费，这王老吉也是她吐酒的工具。小鱼每次上班都带着自己的好姐妹，

叫月月，月月比较胖，颜值没小鱼高，但是为人亲和，嘴甜。客人对她俩都很满意。

有天晚上，小鱼送走了最后一波客人，坐在吧台前跟我聊天。说到自己有个学妹，

九月上大四，想来做酒水促销。我问小鱼：“你同学知道工作内容吗？

”小鱼点了根烟：“我没跟她说太细，只是告诉她咱们酒吧在招人，

看她自己愿不愿意干这行吧。”我给自己面前的杯子里倒了半杯酒，

轻轻抿了一口：“那你让她明天过来找老张吧，带着学生证。”3隔了一天，小鱼没来上班，

那姑娘自己找来了。我在吧台忙，张继就跟妹子介绍一下两种职业的区别：服务员赚的少，

“酒水促销”赚得多。工作内容当然完全不一样了。张继这家伙特别婆婆妈妈，

本来简单几个问题就搞定的事，他在外面跟姑娘聊了半小时。下午六点多，

还没到上客人的时候，我走到他们俩聊天的桌子旁，坐了下来。“这个是宋雪，学美术的。

”张继说，然后向我这边扬了扬头：“这是顾城哥，除了你们之外，他什么都管。

”说完嘿嘿笑了笑。我默默地观察了眼前的这个小姑娘，皮肤挺白的，眼睛是圆圆大大的，

双眼皮，整个脸非常好看，跟王鸥长得有七八分像。

我笑着对宋雪点点头：“张哥把基本情况都跟你说了吧？

你是准备做吧员还是准备做酒水促销？”这时候张继插进了话题：“宋雪，你不要有顾虑，

实话实说，如果觉得酒水促销不好做⋯”我摆摆手让张继停下，

然后问宋雪：“知道酒水促销主要是干什么嘛？”宋雪咬着嘴唇低下了头沉默了一会。

我接着问：“是不是特别需要这份工作？”宋雪抬起头看着我。

酒吧招牌上霓虹灯的光打在她脸上，我看不清她的表情。见她不说话，

我接着问：“想好了吗？”宋雪用手抹了抹眼角，似乎是擦去偷偷流出的眼泪，

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对着我点了点头。我站起身，抽了一张纸递给她：“那就加油，

觉得接受不了，随时可以不做。这个没什么可担心的。我们酒吧是素场，台费三百，

全都是你的，至于其他的，跟客户聊好了…也可以出去，但是你自己要把握好，

我们没法保证你的安全。想好了就跟我进来吧，我跟你说说酒的价格和提成。

”我带着她熟悉酒吧的环境，从包间到大厅，她一边听我说，一边点头。

来到大厅的照片墙前，她似乎对墙上挂着的照片挺感兴趣。那照片墙里的人有的哭有的笑，

有的是生日party的狂欢，有的是毕业分别之前的惆怅。“这个还挺有意思的。

”宋雪一边看照片一边说。“嗯，这上边许多的人已经不在这里了。

可能这画面是他们在杭州的最后一个定格。”我上下扫过那些照片。宋雪没再说话，

点点头跟着我回到了吧台。酒吧里一般就是红酒啤酒香槟威士忌，价格很好记，

软饮一般都是送的。套餐外的软饮都是15一瓶。在酒吧这种地方，酒水都是暴利。

红茶绿茶进价6毛钱，小妹每瓶可以提5块。啤酒红酒威士忌的售价都比超市贵一倍，

小妹可以提百分之十。台费都是现结，酒水提成是月结，每月月底结算。

所以一个陪酒小妹平均一晚赚4-500没什么悬念。介绍完了之后，

我让宋雪先在吧台帮我记账切果盘。我和张继商量过后，

准备等她熟悉熟悉了再安排她跟小鱼一起进包间正式上班，从吧台到包间不过几米远，

但是走过去，并不是那么容易。4宋雪来酒吧的第三天，外面天气不好，下着暴雨，没生意。

小鱼和月月在酒吧陪宋雪聊了一会天就回去了。张继去了网吧玩游戏，

酒吧里只剩下我跟宋雪两个人。我坐在吧台里面用手机看小说。宋雪坐在吧台外面的吧椅上，

下巴搁在吧台上。两只手一上一下地摆弄着一个带沙漏的打火机。眼看就要十一点了，

我开始收拾吧台上的东西，便准备打烊回去休息。刚把酒吧外墙的氛围灯关掉，

进来一个客人。雨下的很大，我原本以为他是进来避雨的，于是招呼他来吧台坐下。

他把雨伞收起来放在门边，从暗处走到吧台，坐在离宋雪不远的吧椅上，

我眼光示意一下宋雪，把酒水单递了过去。

我转身在身后的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柠檬水放到客人面前：“看看喝点什么？这么晚过来，

一个人啊？坐吧台还是进包间？”客人拿起水杯喝了一半，眼睛没看我，

扫着酒水单：“来套红酒吧。这里是有小妹倒酒的对吧？”我下意识地说：“稍等一会，

我打电话帮你叫…”话没说完，我想起来宋雪还在，于是转头望着她。用眼光询问她的意见。

很明显，她有点紧张。5“老板你先进包间一等，一会把酒给你送进去。我们这边是素场，

台费300起，跟小妹聊的开心了，你愿意多给就多给点。”我笑着对这位客人说。

“可以嘛，喊个漂亮点的哦！”那客人说完就走向了包间。“就坐你旁边，你看她漂亮不嘛？

”我笑着转过身，去拿吧台上的红酒。这样就留给了宋雪足够的空间与客人交流。

万一客人看不上小妹，也不用多一个人分享小妹的尴尬。“哦，就是这个妹妹啊，很乖嘛！

”这客人一边说着，一边给宋雪递了一根烟。“哥你好，我不会吸烟的。

”宋雪的语气果然有点紧张。我一边把红酒跟雪碧摆在托盘上，

一边笑着对宋雪说：“忘了我是怎么告诉你的了？不吸烟没关系，可以帮大哥把烟点起嘛！

”宋雪一听，马上拿起手边的打火机，准备给这客人点烟。客人哈哈一笑，

左手把烟放在嘴里，右手做了个风罩，裹住宋雪手里打火机的火焰。烟点燃了。

他右手习惯性地拍了拍宋雪的手背表示感谢。“老板，你多包涵，这个妹子今天第一次上班，

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尽管告诉我就行了。”我拿着托盘，走出了吧台。

把酒摆在了包间里的茶几上。这客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宋雪。点头笑了笑，也进了包间。

门一关，就是两个世界了。我一个人坐在吧台昏暗的灯光下面，左耳是包间里的音乐鼓点声。

右耳是窗外的雷雨声。我简单地记了账，眼前的小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了。

来的这个客人是生客，一般情况下，生客不能让新人接待，怕出问题。但今晚是个例外。

包间里的音乐声有点大，我打开了大厅里的音响“你会不会忽然的，

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是陈奕迅的那张专辑。6我手机上的微信忽然收到一条信息，

打开一看，是李静。静：『我周末到，你有什么需要带的吗？我帮你带去。』我：『到哪？

』静：『到杭州**大学啊！』我：『你真考这里来了？

』静：『不是你说让我报你们学校的吗？』我这才想起来，李静今年大四，考研，

问过我报哪里比较合适，我随口说了一句：报我们学校吧，只要你考得上就行。

我赶忙往前翻我们的聊天记录。静：『你们学校好考吗？』我：『家里蹲最好考，

回去跟村里二傻子结个婚，多简单。』静：『滚！』我：『本来就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