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辰靠在驾驶座上假寐，绝对逻辑却在高速运转。
沈砚太诡异了，他对风暴的熟悉、对原生代码的掌控，还有那该死的痛苦同步……都指向系统绑定的真相，而系统从激活起就藏着掖着。
“想什么呢？”
沈砚端来杯热营养液，银灰色的眼睛在星光下泛着细碎的光，“你的绝对逻辑对我无效，别白费力气了。”
凌辰接过杯子，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你到底是谁？”
“星网的‘弃子’。”
沈砚坐在对面，扯松了黑色风衣的领口，露出锁骨处淡银色的代码纹身，“就像风暴里的漏洞，被创世者扔进来自生自灭。”
凌辰的目光落在他的纹身的上，那图案和“文明火种”的能量波动完全吻合。
他忽然想起刚才风暴消散时，晶体表面闪过行代码，和沈砚掌心凝固的那行是同一个系列。
“火种认识你。”
沈砚的动作顿了顿，随即笑了：“它是创世者的意识备份，我当年是他的助手，自然认识。”
他仰头饮尽营养液，喉结滚动的弧度在星光下格外清晰，“可惜助手想阻止老板滥用漏洞，就被丢进风暴了。”
凌辰皱眉：“滥用什么漏洞？”
“星网的‘意识永生’技术。”
沈砚的声音沉下来，银灰色的眼睛蒙上阴影，“创世者想把全人类的意识上传，用代码构建完美世界，代价是肉体死亡。
我和……另一个人阻止了他。”
他没说“另一个人”是谁，但凌辰的绝对逻辑自动补全了画面——白大褂、相似的侧脸、沈砚记忆里的笑容。
“你们失败了？”
“成功了一半。”
沈砚起身走向存放火种的保温箱，菱形晶体在幽蓝的冷光下像块凝固的星空，“我们毁掉了核心设备，但创世者的意识备份逃进了风暴，变成这枚火种。
他的记忆碎片会不定期溢出，就像刚才的逻辑陷阱。”
凌辰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发现沈砚的风衣下摆有处磨损，和自己战术裤的磨损位置一模一样，都是长期握枪造成的。
警告：检测到逻辑节点异常能量波动，距离1.2天文单位系统警报打断了思绪。
全息屏幕上，刚才标记的红点正在扩大，周围的星云被染成诡异的暗红色。
“它在召唤同类。”
沈砚的脸色凝重起来，“火种的出现激活了风暴的集群意识，我们必须在它形成‘代码海啸’前拿到节点数据。”
凌辰抓起粒子枪：“需要我做什么？”
“你的绝对逻辑能定位节点的逻辑中枢，”沈砚将银灰色的代码流注入他的战术终端，“我的原生代码可以暂时屏蔽它的感知，但我们需要深度同步——比刚才痛苦同步更深。”
凌辰的指尖在战术终端上停顿。
深度同步意味着共享更多记忆，包括那些他用绝对逻辑封存的角落，比如队友消失时他的懦弱，比如午夜梦回的冷汗。
“不敢？”
沈砚挑眉。
“只是在计算风险。”
凌辰面无表情地启动同步程序，“成功率78.3%，可以接受。”
沈砚低笑出声，银灰色的眼睛里闪过狡黠：“凌上尉，有时候逻辑不如首觉靠谱。”
两人的意识再次连接时，凌辰没再抗拒那些涌来的画面。
他看见沈砚在风暴里的百年：被代码碎片切割的痛苦，在黑暗中反复默念一个名字的执着，还有每次意识濒临溃散时，总有道微弱的逻辑流像灯塔般穿透风暴——那是创世者的寻踪代码，以另一个人的意识碎片为引。
“是他留的？”
凌辰问，指的是那个和自己相似的人。
沈砚的意识波动带着苦涩：“他说要等我出去，结果……”画面突然撕裂，逻辑节点的防御系统启动，无数代码蠕虫从星云里钻出来，每只都长着人类的眼睛，死死盯着“猎隼号”。
“找到了！”
沈砚的声音穿透混乱，“节点中枢在蠕虫集群的核心，用你的绝对逻辑构建通道！”
凌辰的意识瞬间化作金色光流，在蠕虫群中劈开路径。
沈砚的银灰色代码紧随其后，织成护盾挡住扑来的虫群。
当两人的意识同时触碰到节点中枢时，一段创世者的记忆碎片猛地炸开——白大褂的人倒在血泊里，胸口插着半截数据芯片。
沈砚抱着他嘶吼，而那人用尽最后力气，在他掌心刻下∞符号：“系统……是我们的……自救程序……”记忆消散时，逻辑节点发出刺耳的哀鸣，代码蠕虫纷纷解体。
凌辰和沈砚同时退出意识连接，大口喘着气，彼此的眼底都映着对方的影子。
“系统是创世者和……他编写的？”
凌辰的声音发紧。
沈砚抹了把嘴角的血迹，银灰色的眼睛里有了答案：“不仅是自救程序，还是找到彼此的坐标。”
保温箱里的文明火种突然闪烁，投射出最后一段影像：源代码墓地的轮廓，和一行逐渐消散的字——“那里埋着你们的过去，和系统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