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寒关送嫁
法则你祖宗！
）一股荒诞的悲愤冲得眼前发黑。
身怀世界顶级食材，却要饿死在冻死在嫁人的路上？
米其林的极致讽刺！
这操蛋的金手指！
就在这时，一个尖锐刻薄的嗓音穿透车厢木板和风雪的呼啸，如同淬了毒的钢针扎进来：“五公主，您可挺过前段路了？
身子骨够硬啊！”
车帘猛地被一只戴毛皮手套的手粗暴掀开一角。
一张油润的胖脸伸了进来，正是那姓陈的送嫁副使。
他眯着小眼睛，里面全是毫不掩饰的恶意，嘴角咧开，露出被烟草熏得发黄的牙齿。
“知道前面几个什么下场吗？”
寒风裹着雪沫劈头盖脸砸在我脸上。
心猛地一沉。
他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鬣狗，凑得更近些，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诛心：“北戎那位太子爷……啧啧，天煞孤星的命格！
您猜怎么着？
前头三位送去的姑娘，一个都没活过新婚当夜！
头一个，说是喝了合卺酒，七窍流血！
第二个更惨，洞房都没进，走在半道儿心梗了！
第三个嘛……嘿嘿，听说夜里头太子妃寝殿走水，烧得就剩一把焦骨头！”
他的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活不过三天！
这是北戎那边铁打的规矩！
您呐，可是大兴朝祭给死神的，第五个牲口！
懂吗？
牲口！”
第五个牲口！
这五个字像五把淬了冰的剔骨刀，狠狠剜进血肉，扎进灵魂最深处。
原来这身丧衣般的“雪嫁”白服，是祭奠给魔鬼的裹尸布！
原来这铜项圈，是拴着祭品的狗链！
原来所谓的远嫁和亲，不过是用女人的血肉去填一个索命无度的深坑！
娘家人？
她们在我出发前那含泪却又带着解脱般闪躲的眼神……她们早知道了！
她们推我出来替死！
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寒，压过了车厢外的暴风雪，冻结了西肢百骸。
不是冷的，是铺天盖地、能将人灵魂都溺毙的恶意！
巨大的羞辱感和杀意如同毒藤蔓疯狂滋生，紧紧缠绕住心脏。
喉咙里的腥甜更重了。
指关节在剧痛中硬生生捏住那半个霉饼。
（想我死？
死在这狗屁不通的鬼地方？
）（林晚就是死，也要刮下你陈使臣一块带血的肉！
）心口的徽章似乎又烫了一下，那里面藏着的九道沟壑，名为”九味天香“的传承——九味？
第一味怕不是砒霜、断肠草配鹤顶红！
给这帮畜生量身定制的！
“呵呵……呵呵呵……”极低的、带着血腥气的笑声，从我紧咬的齿缝里挤出来，又冷又硬。
陈副使那张幸灾乐祸的胖脸瞬间僵住，眼底飞快掠过一丝惊疑。
“你……”他刚想再说什么。
“滚！”
我猛地抬眼，用尽全身仅存的力气嘶吼出这个字。
声音不大，撕裂般沙哑，却像一头被逼到绝境、利齿染血的母狼在喉间的低咆，每个音节都裹满了粘稠的仇恨和几乎凝成实质的戾气。
风雪似乎都在这一刻窒息了一瞬。
他脸上的肥肉一抖，像是被那眼神里的凶光烫到，小眼睛里掠过一丝惊惧，瞬间又被更深的恶毒覆盖。
最终，他狠狠啐了一口，咒骂着摔下了车帘。
“呸！
晦气的天煞星！
等着被撕碎吧贱骨头！”
凛风如鬼啸。
裹着雪沫子砸在马车的薄木板上，像要把这口寒棺钉死在这片白茫茫的绝境里。
铜项圈内侧粗糙的刻痕磨着喉骨，每一次颠簸都带来细碎的、渗着血的摩擦感。
那点可怜的硬饼还在怀里揣着，霉味被冻成了铁锈气，混着身上劣质熏香的残留，成了这棺椁里的催命符。
“殿下……”角落里那个叫春桃的小丫头猛地一阵剧烈咳嗽，身子像风中的枯叶般抖起来，“冷……奴婢……好冷……”声音断断续续，淹没在风雪的嘶吼和木板吱呀的***里。
她的脸色比外面的雪地还死白，嘴唇是诡异的青紫色，几缕脏污的头发黏在汗涔涔的额角，睫毛上结着细碎的冰珠。
另外两个侍女挤在更角落的地方，脸埋在破旧的袄子里，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绝望是冰冷的瘟疫，在这方寸之地蔓延。
意念第无数次沉入那片纯白囚笼。
冰棺里的顶级牛排红得妖异，松露幽深如夜，橄榄油澄澈似流淌的金子。
全是幻影！
全是剧毒的诱惑！
“提取！”
意志如刀，狠狠刺向那片冰冷的屏障。
“警告！
非本世界物质提取功能锁死！
能量核心稳定值……38%……警告！
遭遇恶劣环境规则冲击！
空间接口紊流加剧！”
冰棺表面，那串猩红的警告字迹疯狂闪烁了一下，猛地爆出一片细密的蓝白色电火花！
电流的灼痛感毫无征兆地刺入灵魂深处！
“唔！”
现实中的身体猛地一颤，胃里未消化的最后一点苦水混合着血腥翻涌上来，被她死死咽回去。
冷汗瞬间浸透单薄的里衣，又立刻被车厢里的严寒冻成一层冰壳子，粘在脊背上，刺骨生寒。
她粗重地喘息着，每一次吐纳都在眼前凝成一小团模糊的白雾，又瞬间被灌进来的寒风吹散。
这哪里是金手指？
分明是条附骨之疽的毒蛇！
（好，很好……空守宝山饿死冻死……这就是你给老娘的传承？！
）冰冷的怨恨堵在喉咙口，烧得眼白都爬上了血丝。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的流逝在这里毫无意义，只有冷和颠簸是永恒的。
车厢猛烈一震，几乎将她从狭窄的条凳上掀翻在地。
马蹄刨地的杂踏声，马匹不安的嘶鸣，人声模糊地透过风墙传来。
到了？
寒阙关。
沉重的、镶嵌着巨大铜钉的城门如同沉睡的巨兽之口，无声地矗立在风雪尽头。
暗沉冰冷的铁灰色墙砖覆盖着厚厚的、肮脏的冰壳，一首绵延到视野被风雪吞没的模糊处。
城楼垛口像参差巨兽的獠牙。
城墙根下堆着半融的、黑褐色的污雪，散发着刺鼻的牲畜粪尿混合着铁锈的恶心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