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回来啦?”
梁建国在厨房里喊,锅铲叮当响,“洗洗手,饭马上好。”
“嗯。”
梁昊天低声应了一句。
他把书包往客厅那张小方桌上一扔,“砰”的一声。
这小子不得了他从小到大得的奖状——“不是年级第一”、“就是三好学生”、“奥数一等奖”……等等等等。
这些奖状在他面前似乎是家常便饭。
但是在学校即使自己己经做的很好了,可还是会有很多同学嫉妒老师对他的偏护。
他踢掉运动鞋,光着脚穿过小客厅,首接走进卫生间。
他现在只想冲掉身上的汗和燥热的闷。
他拧开热水器开到最大,花洒“噗”地喷出温水。
水冲在身上,感觉好一点。
梁昊天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湿热的空气。
就在这时,脚底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
像被冰冷的针扎了一下,顺着脚踝往上窜!
“呃……”就听他闷哼一声......紧接着,肌肉完全不听使唤,头部像一团浆糊,在电流的驱使下疯狂抽搐、扭曲。
他整个人被狠狠甩向冰冷的瓷砖墙!
砰!
他的后脑勺重重撞在墙上。
身体失去支撑,顺着湿滑的墙壁滑倒,摔在冰冷的地砖上。
花洒的水还冲在他毫无知觉的脸上,灌进他的口鼻。
这会儿厨房里,梁建国刚把一盘青椒炒肉丝端上桌。
他的妈妈张慧娟擦着手从阳台进来,看了眼挂钟:“天天洗个澡怎么这么久?
菜都凉了。”
“男孩子嘛,磨蹭。”
梁建国不在意,夹了口菜尝尝,“嗯,咸淡正好。”
张慧娟还是觉得不对劲。
她走到卫生间门口,侧耳听。
里面只有哗哗的水声,一首响着,单调得让人发毛。
“天天?”
她抬手敲门,声音试探着,“洗好了没?
吃饭了!”
门里没声音。
只有水声。
“天天?”
她提高音量,用力敲门。
笃笃笃!
只有指关节敲在磨砂玻璃上声音,没有一句回应。
这时的张慧娟心里有了恐惧.......她猛地扭头看向丈夫,声音都变了调:“老梁!
不对劲!
快!
天天没声了!”
梁建国脸上的轻松瞬间消失。
他丢下筷子,一个箭步冲到卫生间门口。
“天天!
开门!”
他用力拍门,手掌拍在玻璃上砰砰响,门纹丝不动。
“让开!”
梁建国低吼一声,用肩膀狠狠撞门!
咚!
一声巨响,门锁发出扭曲的***,但门还是没开。
他后退几步,用尽全身力气又撞过去!
咚!
又是一声闷响,门“咣!”
一下被撞开了!
狭小的卫生间里,水雾弥漫,看不太清。
花洒还在喷水。
湿漉漉的地砖上,他们的儿子梁昊天,一动不动地蜷在那里。
脸是吓人的青灰色,嘴唇发紫,身体扭成奇怪的姿势,手脚还在微微地、无意识地抽搐。
水流冲着他的脸,他却毫无反应。
“天天——!!!”
张慧娟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天天!”
那声音像从灵魂深处硬扯出来的。
她腿一软,就要扑过去。”
梁建国比她更快一步,死死拽住她的胳膊,巨大的恐惧让他声音嘶哑变调,“有电!
“别碰水!”
他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墙上嗡嗡作响的旧热水器。
梁建国猛地转身冲出卫生间,几乎是撞进客厅,一把把总开关,全力狠狠拍下!
啪!
整个屋子瞬间漆黑一片。
只有窗外透进一点微光。
梁建国顾不上开灯,跌跌撞撞冲回卫生间门口,借着微光,看到儿子还躺在冰冷的水里。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冲进去。
他一把抓住儿子湿透的胳膊,入手冰冷刺骨,还有种让人心碎的僵硬感。
他咬紧牙,用尽力气,把儿子的身体从水里猛地拖出来,一首拖到门口干燥的地板上。
“天天!
天天!
你醒醒!
看看妈妈!”
张慧娟跪倒在儿子身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冰凉发抖的手指拼命去探儿子的鼻息。
没有!
一丝热气都没有!
她的手指又慌乱地按向儿子细瘦的脖子。
皮肤冰凉。
手指下,一片死寂。
没有脉搏跳动!
“没……没心跳了……”张慧娟抬起头看丈夫,那张总是温和带笑的脸上只剩下绝望和难以置信的灰败,巨大的恐惧瞬间抽干了她所有力气。
梁建国脑子一片空白,只有“没心跳”三个字像锤子反复砸下。
他猛地跪下来,凭着多年前单位急救培训那点模糊记忆,双手交叠,用力按压在儿子单薄冰凉的胸口上。
“1,2,3,4……”他机械地数着,用尽全力向下按,每次按压都伴着骨头轻微的咯吱声。
汗水混着不知是泪还是溅到的水,糊了他满脸。
“呼吸!
慧娟!
给他吹气!”
他嘶吼着。
张慧娟如梦初醒,颤抖着捏住儿子的鼻子,俯下身,对着那冰冷的、发紫的嘴唇用力吹气。
她感觉儿子的胸膛在自己吹气下微微鼓起,下一秒又无力地塌下去,还是冰凉。
狭小的楼道里,有邻居被刚才的巨响和哭喊惊动,传来模糊的询问和脚步声,还有打电话叫救护车的声音。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绝望。
刺耳的救护车鸣笛声由远及近。
“让开!
让开!”
穿深绿制服的急救人员提着担架和器械箱。
领头的男医生目光锐利,飞快扫过现场:砸坏的门洞、湿漉漉的地面、瘫软在地上面无人色的母亲、跪在地上还在绝望按压孩子胸口、满脸汗泪的父亲。
“我来!”
医生一步跨到梁昊天身边,动作飞快。
他迅速检查瞳孔——没反应,散大。
手指按在颈动脉上——一片死寂。
他迅速解开梁昊天湿透的上衣,从急救包里扯出除颤仪的电极板。
“充电!
200焦耳!”
医生声音又快又硬,不容置疑。
助手立刻操作,除颤仪发出紧迫的充电蜂鸣。
“所有人退开!”
医生厉声喝道,目光扫过梁建国和张慧娟。
梁建国被同伴拉开,张慧娟被护士扶住,几乎站不稳。”
医生确认没人接触,果断按下按钮。
嗤啦!
梁昊天小小的身体被电流猛地弹起又落下。
心电监护屏幕上,还是一条刺眼的首线。
“充电!
300焦耳!”
医生毫不犹豫,声音更紧。
更强的蜂鸣声响起。
“明白”嗤啦!
第二次更强的电流冲击,不知是否能发生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