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黑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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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使带来的消息比想象中更糟。

议事厅里烧着熊油火盆,可谁都觉得身上发冷。

北冥夜躲在门后,听见父亲北冥烈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西边的冰裂带出现了大群蚀骨虫,巡逻队己经折损了一半。

""蚀骨虫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它们不是只在腐泥沼活动吗?

"有人问。

"不清楚,"北冥烈的声音顿了顿,"但根据斥候的回报,它们身上的黑雾比以前浓了三倍,速度也快了不少。

"议事厅里安静下来,只有火盆里的木头噼啪作响。

北冥夜知道蚀骨虫是什么——那是黑潮里最让人头疼的怪物之一,长得像巨大的蜈蚣,身上的壳比玄铁还硬,嘴里喷出来的酸液能把石头化成水。

以前它们只敢在南边的腐泥沼待着,怎么会突然跑到冰裂带?

"族长,"二叔的声音响起来,"要不,让我带一队人去看看?

""不行,"北冥烈立刻否决,"你是族里的奇兵,不能轻易动。

我去吧。

""族长!

"好几个人同时喊出声。

北冥夜听见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大概是有人站了起来。

"族长,您是一族之主,怎么能亲自去冒险?

""就是,让我们去吧!

"北冥烈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我知道你们的意思。

但这次不一样。

蚀骨虫出现在冰裂带,说明黑潮的活动范围在扩大。

我必须亲自去看看,才能判断它们的动向。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种北冥夜从没听过的疲惫:"再说,我的粹剑己经到了六十二剑,应付那些虫子,足够了。

"北冥夜的心猛地一揪。

他知道父亲的六十二剑有多厉害。

去年族里比武,父亲只用了三剑就把二叔逼得后退了五步——当然,二叔肯定是让着父亲的,但那股子劲儿,连空气都像被劈开了一样。

可蚀骨虫不是比武的对手。

那些怪物没有痛觉,没有恐惧,只会一门心思地往前冲,首到把眼前的一切都啃光。

"父亲......"北冥夜忍不住想冲进去,却被一只手拉住了。

他回头一看,是母亲阿洛尼·尔兰。

女人穿着一身素色的长袍,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没什么表情,可眼眶红红的。

"别进去,"她轻声说,"你父亲做决定的时候,谁劝都没用。

"北冥夜咬着嘴唇,看着母亲的手。

那双手很软,平时总是用来给他缝衣服、擦剑,可现在却抖得厉害。

"母亲,父亲会没事的吧?

"他小声问。

尔兰摸了摸他的头,勉强笑了笑:"你父亲是北冥一族的族长,他的剑,可是守护了北方三十年的。

我们要做的,只有相信他。

"北冥夜点点头,可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他想起小时候,父亲总把他架在脖子上,在雪地里跑。

那时候父亲的笑声比北风还响,身上的味道像晒过太阳的狼皮,暖暖的。

议事厅的门开了,父亲走了出来。

他己经换上了那身玄冰铠甲,背后背着族里祖传的"裂冰剑"。

那剑有三尺三寸长,剑鞘是用万年玄冰混精铁做的,在火盆的光线下泛着幽幽的蓝光。

"父亲!

"北冥夜喊了一声。

北冥烈低头看了看他,眼神柔和了些。

他蹲下来,用带着铠甲凉意的手摸了摸北冥夜的脸:"小夜,我走之后,你要好好跟你二叔学剑,知道吗?

""嗯!

"北冥夜使劲点头,"我会努力的,争取早日练到六十二剑!

"北冥烈笑了,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好。

等我回来,就看你劈剑。

"他站起身,对尔兰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三十个族人跟在他身后,脚步声踏在石板上,像一串闷雷。

北冥夜看着父亲的背影消失在风雪里,突然觉得那身玄冰铠甲好像没那么厚,那么硬。

"母亲,我去练剑了。

"他捡起地上的木剑,转身往外跑。

尔兰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火盆里的火苗跳了跳,把她的影子投在墙上,长长的,像个没说完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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