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新生课堂
林深的专业是汉语言文学，第一堂课是《现代汉语》，老师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说话慢条斯理的。
教室里坐满了人，林深选了个靠窗的位置。
窗外是学校的篮球场，几个男生正在打球，喊声震天。
他拿出课本，刚翻开，就觉得好像有人在看他。
林深下意识地回头，后排的同学都在低头看书，没人注意他。
可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并没有消失，像有一道目光，轻轻落在他的后颈上，凉丝丝的。
他有点不自在，调整了一下坐姿，再次回头——还是没人。
"奇怪。
"林深喃喃自语，翻开课本第一页。
这堂课讲得很枯燥，林深听得昏昏欲睡。
快下课的时候，老师突然提到了学校的历史："我们松北大学虽然不是什么名牌，但也有几十年的历史了。
特别是老区这几栋楼，建于1980年代，见证了不少故事......"林深一下子清醒了。
"......比如我们现在所在的这栋教学楼，当年是物理系的实验室，听说出过不少厉害的教授。
"老师还在继续说，"楼下那棵老槐树，也是那个时候种的，算起来比你们年纪都大。
"林深顺着老师的目光看向窗外，老槐树的枝桠在风中摇晃，像在招手。
他突然想起那个穿白裙的女生，她会不会也在这栋楼里上过课？
下课后，林深和赵磊、张超一起去食堂吃饭。
食堂里人声鼎沸，打菜的阿姨嗓门洪亮。
他们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刚吃了几口，张超就又开始摆弄他的手机。
"你们看我昨天拍的视频，"他神秘兮兮地说，"我把那个白影放大了，好像是个人。
"林深和赵磊凑过去看。
张超把视频放大，画面变得很模糊，但确实能看出一个大致的人形，穿着白色的衣服，站在树后。
"说不定是哪个女生晚上在那儿谈恋爱呢。
"赵磊不以为然。
"不可能，"张超反驳，"那时候都十一点多了，谁会在那儿谈恋爱？
"林深没说话，心里却越来越不安。
他扒拉着碗里的饭，突然发现碗边沾着一根头发，和上次在牙刷杯里见到的一模一样，又黑又长。
他皱了皱眉，把头发挑出来扔掉，食欲全无。
下午没课，林深决定去图书馆看看。
学校的图书馆分新旧两部分，新馆明亮宽敞，老馆却阴暗潮湿，据说里面藏着很多旧书。
林深想去老馆看看。
他顺着指示牌，七拐八绕地找到了老馆的入口。
门口挂着块牌子，写着"旧书区，凭证入内"。
林深出示了学生证，管理员是个老太太，抬头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说："里面暗，自己开灯。
"老馆里果然很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
书架很高，顶天立地，上面摆满了泛黄的旧书。
林深走到文学类的书架前，随便抽出一本翻看起来。
书是1986年出版的，里面夹着一张借书卡，上面有很多名字，字迹各异。
林深翻看着，突然在一张卡片上看到了一个名字：沈青槐。
字迹很娟秀，像个女生的名字。
他心里一动，把借书卡抽出来看，上面的借书日期是1987年3月16日，还书日期是空的。
"沈青槐......"林深默念着这个名字，觉得有点耳熟，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他把书放回书架，继续往前走。
走到最里面的一排书架时，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翻书的声音。
林深回头，空荡荡的书架间没有人。
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转过身继续找书。
翻书声又响起来了，这次离得很近，就在他身后。
林深猛地回头——还是没人。
但他清楚地看到，旁边的书架上，有一本书自己翻开了，页面还在轻轻晃动。
他的心跳一下子加速了，转身就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一眼，那本书己经合上了，安安静静地立在书架上，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小伙子，怎么跑这么快？
"管理员老太太问。
"没、没什么，"林深喘着气说，"里面有点闷。
"走出老馆，林深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木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觉得它好像比平时凉了一点。
回到宿舍，林深看见苏哲正在看一张老照片。
照片上是一群学生，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站在老槐树下，背景里的4号楼和现在一模一样。
"这是哪年的？
"林深问。
"1987年的，"苏哲说，"我爷给的，他以前是这学校的校工。
"林深凑过去看，照片上的学生都笑得很灿烂。
他的目光扫过人群，突然停住了——照片最右边，有个穿白裙子的女生，站在角落里，低着头，看不清脸，但身形很像他在槐树下看到的那个身影。
"这个女生是谁？
"林深指着照片问。
苏哲看了一眼，摇摇头："不知道，我爷也记不清了。
"林深没再问，心里却越来越确定，那个穿白裙的女生，和1987年的这所学校，有着某种联系。
他回到自己的书桌前，看着那台熊猫牌录音机，突然觉得，爷爷让他带这台机器来，也许不是没有道理的。
夜里，林深躺在床上，又听见了录音机里的"沙沙"声。
这次他没有起身查看，只是静静地听着。
那声音里，除了模糊的旋律，好像还夹杂着一个女生的叹息，轻得像羽毛，却又清晰地钻进了他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