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宿舍日常
每天早上五点半起床，出操，站军姿，踢正步，晚上还要拉歌。
累是真累，但宿舍里的气氛却越来越热络。
赵磊是个话痨，总爱讲些东北的奇闻异事，说他老家村子里有棵百年老榆树，打雷天会发光。
苏哲依旧沉默，大部分时间都在看书，或者摆弄他那些旧物件——除了录像带，他还收集了很多1980年代的磁带，封面上的歌手穿着喇叭裤，头发烫得像狮子。
张超每天的乐趣就是拍视频，一会儿对着军训队伍拍，一会儿又对着老槐树拍，嘴里念念有词："家人们，这棵树可有年头了，据说见证了好几代大学生的青春......"林深的那台熊猫牌录音机，被他放在了书桌一角。
偶尔他会拿起来看看，磁带仓里的木牌纹丝不动，机器也没什么异常，他渐渐觉得爷爷的话可能只是老人们的迷信。
首到某天晚上，他被渴醒了。
宿舍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的月光透过铁栏杆，在地上投下几道影子。
林深摸黑下床找水喝，经过书桌时，突然听见一阵细微的"沙沙"声。
他愣了一下，屏住呼吸听。
声音是从录音机里传出来的，像是磁带在转动。
可他明明没开开关。
林深壮着胆子，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向录音机。
机器安安静静地摆在那里，开关是关着的，磁带也没动。
"幻听了？
"他喃喃自语，喝了口水回到床上。
刚躺下，又听见那"沙沙"声，这次更清楚，还夹杂着一点模糊的旋律，像是首老歌。
他猛地坐起来，再次打开手电筒——录音机还是老样子，什么变化都没有。
"你咋了？
"上铺的赵磊被吵醒了，迷迷糊糊地问。
"没什么，"林深说，"好像听见点声音。
""能有啥声音，"赵磊翻了个身，"老楼都这样，夜里不咋消停。
快睡吧，明天还得早起。
"林深躺回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那"沙沙"声消失了，可他却再也睡不着了。
他总觉得宿舍里不止他们西个人，好像有个看不见的影子，就躲在某个角落。
第二天军训休息时，林深去了趟学校的小卖部。
货架上摆着各种零食饮料，老板娘坐在收银台后织毛衣。
他拿了瓶矿泉水，付钱时，听见旁边两个女生在聊天。
"你听说了吗？
4号楼以前好像出过事。
""什么事？
""我也不太清楚，听我学姐说的，好像是很多年前，有个女生在楼里不见了......"林深心里一动，刚想多听几句，***哨响了，他只好匆匆离开。
晚上回到宿舍，林深看见苏哲正在整理他的磁带。
一堆磁带摊在桌上，有邓丽君的，有罗大佑的，还有一些他叫不上名字的歌手。
"这些都是你从哪儿弄来的？
"林深忍不住问。
"旧货市场淘的。
"苏哲拿起一盘磁带，"这个不错，1987年的。
"林深凑过去看，磁带封面上印着"校园民谣精选"，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松北大学学生会监制"。
"1987年......"林深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了小卖部女生的话。
"怎么了？
"苏哲看出他的异样。
"没什么，"林深摇摇头，"就是觉得有点老。
"苏哲笑了笑，把磁带放进录音机里。
"老的东西才有味道。
"他按下播放键，一阵电流声后，传出一个清澈的女声，唱着一首林深从没听过的歌，调子有点忧伤。
林深听着歌，不知不觉走了神。
他想起军训时看到的那个白裙身影，想起昨晚录音机里的奇怪声音，还有那根缠在牙刷杯上的长发。
这些事情单独看都没什么，但凑在一起，却让他心里有点发毛。
"对了，"张超突然从外面跑进来，手里拿着手机，"我刚才在操场拍视频，拍到个好玩的东西。
"他把手机递给林深和赵磊看。
视频里是老槐树的特写，画面有点抖，突然，树后闪过一个白色的影子，快得像一阵风。
"看！
"张超兴奋地说，"是不是有点像人？
"赵磊嗤笑一声："什么人啊，明明是塑料袋被风吹过去了。
"林深没说话，盯着视频里那个模糊的白影，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那天晚上，林深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站在老槐树下，那个穿白裙的女生就站在他面前，背对着他，手里拿着一本书。
他想叫她，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女生慢慢转过身，他却看不清她的脸，只觉得一片白茫茫的，像蒙着层雾。
惊醒时，天己经亮了。
林深喘着粗气坐起来，发现自己的额头上全是冷汗。
他看向书桌，录音机的指示灯不知什么时候亮了，微弱的红光在晨光里闪着，像一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