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重生
她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昏暗的茅草屋顶,枯黄的茅草东倒西歪地铺在椽子上,几缕惨淡的天光从茅草缝隙中漏下来,在布满灰尘的空气中投下细小的光柱。
鼻尖萦绕着一股浓重的霉味,混杂着淡淡的草药气息,呛得她忍不住咳嗽起来。
“咳咳……” 干涩的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感。
她动了动手指,摸到的是硬邦邦的土炕和粗糙的被褥,那被褥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针脚粗得能硌伤人。
这不是她的出租屋。
苏晚卿的脑袋嗡嗡作响,无数陌生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来,与她原本的记忆交织碰撞,让她头痛欲裂。
她记得自己明明是在加班回家的路上,为了躲避一辆闯红灯的货车,连人带电动车摔进了路边的绿化带,之后便失去了意识。
可眼前的景象,还有脑海里多出的那些记忆,都在告诉她一个不可思议的事实 —— 她穿越了。
这些记忆属于一个同样叫做苏晚卿的少女。
这是一个名为大靖王朝的架空时代,少女生活在偏远贫瘠的苏家坳。
她是苏家的二女儿,上面有一个早早就嫁人的姐姐,下面还有一个被继母宠坏的弟弟苏小宝。
原主的生母在她五岁时就因病去世了,父亲苏老实是个典型的庄稼汉,性格懦弱寡言。
两年后,父亲娶了邻村的王氏进门,也就是原主的继母。
王氏为人刻薄自私,自从她生下儿子苏小宝后,更是把原主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平日里非打即骂,还常常克扣她的口粮。
这次原主之所以会病倒,就是因为昨天王氏让她去河边洗衣服,深秋的河水冰冷刺骨,她本就单薄的身子受了寒,回来后又被王氏责骂偷懒,罚她饿了一天肚子,晚上就发起了高烧,年仅十五岁的少女就这么香消玉殒,让来自现代的苏晚卿占了这具身体。
“真是个可怜的姑娘。”
苏晚卿在心里叹了口气,接收完这些记忆,她对原主充满了同情。
同时,也对这个素未谋面的继母王氏充满了警惕。
就在这时,房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了,一股冷风随之灌了进来,让苏晚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抬眼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粗布衣裳,身材微胖的中年妇人走了进来,正是她的继母王氏。
王氏手里端着一个豁了口的粗瓷碗,看到苏晚卿醒了,脸上没有丝毫关切,反而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醒了?
命还挺大。
装死装够了就赶紧起来干活,家里可不养闲人。”
那语气刻薄又冰冷,让苏晚卿心里一阵窝火。
她刚想反驳,却被脑海里原主的记忆制止了。
原主因为反抗王氏,不知挨了多少打骂,甚至还被克扣口粮饿过肚子。
苏晚卿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
现在她身体虚弱,根本不是王氏的对手,硬碰硬只会吃亏。
她必须先养好身体,再做打算。
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王氏。
这具身体的原主性格懦弱,总是逆来顺受,而现在的苏晚卿眼神里却带着一丝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平静和锐利。
王氏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皱着眉头呵斥道:“看什么看?
还不快起来?
难道要我请你不成?”
她说着,把手里的碗重重地放在炕边的矮桌上,碗里是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米汤,上面飘着几粒米糠。
“我身子还没好……” 苏晚卿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没好?
我看你就是懒病犯了!”
王氏尖着嗓子喊道,“家里哪有那么多粮食给你养病?
赶紧起来去给我喂猪,不然今天就别想吃饭!”
说完,王氏也不管苏晚卿愿不愿意,转身就气冲冲地走了,临走时还故意把门摔得震天响。
苏晚卿看着那碗清汤寡水的米汤,又摸了摸自己咕咕叫的肚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刚一动弹,就觉得浑身酸软无力,头晕目眩。
“不行,不能就这么被打倒。”
苏晚卿咬了咬牙,在现代她独自一人打拼多年,什么苦没吃过?
这点困难还难不倒她。
她休息了片刻,等头晕的症状稍微缓解了一些,才慢慢挪到炕边,端起那碗米汤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虽然难以下咽,但这是目前唯一能补充体力的东西了。
喝完米汤,她感觉身上有了一丝力气。
她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除了一张破旧的土炕和一张矮桌,就只有一个掉了漆的木箱,里面放着原主几件打满补丁的衣裳。
苏晚卿掀开被子下了炕,双脚刚一落地,就差点摔倒。
她扶着炕沿站了好一会儿,才适应了身体的虚弱。
她走到木箱前,打开箱子,找出一件相对厚实一点的衣裳套在身上。
衣裳是粗麻布做的,硬邦邦的很不舒服,但总比身上这件单薄的强。
穿好衣服,她推开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是夯实的黄土地,坑坑洼洼的。
院子不大,正对着屋门的是一间正房,应该是父亲和王氏住的地方。
左边是一间低矮的茅草屋,看样子是厨房。
右边则是猪圈和鸡窝,里面传来猪哼哼的声音。
整个苏家小院看起来破败不堪,院墙是用泥土和茅草混合砌成的,有些地方己经塌了一角。
苏晚卿刚走到院子里,就看到一个瘦弱的身影在角落里劈柴。
那是她的父亲苏老实,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短褂,佝偻着背,动作有些迟缓。
听到动静,苏老实抬起头,看到苏晚卿,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无奈,但最终只是张了张嘴,又低下头继续劈柴。
苏晚卿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从原主的记忆来看,苏老实虽然懦弱,但对原主也不算太差,只是他太过惧内,在王氏面前根本不敢维护女儿。
她没有上前打招呼,而是按照王氏的吩咐,走向猪圈。
猪圈里养着一头瘦骨嶙峋的老母猪,看到有人过来,兴奋地哼哼着。
猪圈里的气味难闻极了,苏晚卿强忍着不适,拿起旁边的泔水桶,往猪槽里倒了些泔水。
喂完猪,她又去鸡窝捡了鸡蛋,一共只有两个小小的鸡蛋。
她把鸡蛋小心翼翼地收好,准备送去给王氏。
刚走到厨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王氏尖细的说话声:“当家的,你说这死丫头是不是故意装病?
我看她就是不想干活!
等她病好了,看我怎么收拾她!”
“她毕竟还小,又刚发过烧……” 苏老实的声音弱弱地传来。
“小?
十五岁还小?
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早就下地干活了!
要我说,就是你惯的!”
王氏不满地嚷嚷道,“还有,今天中午小宝想吃鸡蛋羹,你让她把鸡蛋拿过来。”
苏晚卿听到这里,心里冷笑一声。
果然,这两个鸡蛋是轮不到她的。
她定了定神,推开厨房门走了进去。
王氏正坐在灶台前烧火,看到苏晚卿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
苏老实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一把锄头,像是在擦拭,又像是在发呆。
苏晚卿把手里的鸡蛋放在灶台边,轻声说道:“娘,鸡蛋捡回来了。”
王氏瞥了一眼鸡蛋,阴阳怪气地说:“算你还有点眼色。
行了,你去把院子扫了,再把水缸挑满水。”
苏晚卿心里一阵腹诽,这王氏真是把她当牛做马使唤了。
她刚发过烧,身体还虚弱得很,怎么可能挑得动水?
她刚想拒绝,就看到苏老实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反抗。
苏晚卿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厨房。
她拿起院子角落里的扫帚,开始慢慢扫地。
深秋的风带着寒意,吹得她瑟瑟发抖。
她扫得很慢,一来是身体不允许,二来也是在观察这个家的情况。
院子里除了一些杂物,几乎没什么像样的东西。
墙角种着几棵白菜,叶子都蔫蔫的,看样子长得并不好。
这也难怪,从原主的记忆来看,苏家的田地贫瘠,收成一首不好,家里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扫完院子,苏晚卿看着那口空荡荡的大水缸,犯了愁。
她走到井边,看着那口深不见底的井,心里有些发怵。
她在现代根本没挑过水,更别说用这种老式的井了。
她尝试着把水桶放下去,可刚放下去一点,就因为力气不够,差点被水桶带着掉进井里。
她吓了一跳,连忙稳住身形。
就在这时,隔壁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苏晚卿抬头望去,看到一个穿着蓝色布裙的中年妇人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个簸箕,里面装着一些豆子。
那是隔壁的李婶,从原主的记忆来看,李婶是个热心肠的人,以前偶尔会偷偷给原主一些吃的。
李婶看到苏晚卿在井边,又看了看她苍白的脸色,关切地问道:“晚卿丫头,你这是刚醒?
怎么就出来干活了?
你娘也太狠心了。”
苏晚卿看到李婶,心里一暖,摇了摇头说:“李婶,我没事,就是想把水缸挑满。”
李婶走到她身边,看着空荡荡的水缸,叹了口气说:“你这孩子,刚大病初愈,哪有力气挑水?
你爹呢?”
“我爹在厨房。”
苏晚卿低声说道。
李婶皱了皱眉头,刚想说什么,就看到王氏从屋里走了出来,双手叉腰,对着苏晚卿喊道:“苏晚卿!
你磨磨蹭蹭地干什么呢?
半天了水缸还没挑满!”
李婶见状,连忙打圆场:“王嫂子,晚卿丫头刚醒,身体还虚,挑水这种重活就让老实哥来吧。”
王氏看到李婶,脸上的怒气收敛了一些,但还是没好气地说:“她都多大了?
干点活怎么了?
总不能一首养着吧。”
李婶笑了笑说:“话不是这么说的,孩子生病就得好好养着。
再说了,老实哥也没事,让他来挑水不就行了?”
王氏撇了撇嘴,没再说话,转身回屋了。
李婶拍了拍苏晚卿的肩膀,轻声说:“丫头,别跟你娘置气,先把身体养好要紧。
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就跟我说。”
苏晚卿感激地看着李婶,点了点头:“谢谢李婶。”
李婶笑了笑,转身回了自己家。
苏晚卿回到自己的小屋,感觉浑身都快散架了。
她躺回炕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虽然身体很累,但她的大脑却异常清醒。
她知道,在这个家里,想要好好活下去,必须靠自己。
王氏的刻薄,父亲的懦弱,都让她不能指望别人。
她必须尽快养好身体,然后想办法改善家里的生活。
可是,该从哪里入手呢?
苏家一穷二白,她又身无分文,唯一的优势就是脑子里的现代知识。
但在这个落后的古代,这些知识能派上用场吗?
她正思索着,突然听到隔壁传来一阵咳嗽声,而且咳嗽得很厉害,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一样。
她心里咯噔一下,这咳嗽声…… 好像是奶奶的声音!
从原主的记忆来看,奶奶一首卧病在床,身体十分不好,王氏也不怎么管她,只是偶尔送点吃的过去。
刚才她光顾着自己的事,竟然把奶奶给忘了。
苏晚卿挣扎着从炕上爬起来,推开房门朝着奶奶的房间走去。
奶奶的房间在院子最里面,比她住的屋子还要破旧。
她推开虚掩的房门,一股浓重的草药味扑面而来。
昏暗的屋子里,奶奶躺在床上,盖着一床薄薄的被子,身体因为咳嗽而剧烈地颤抖着。
“奶奶!”
苏晚卿连忙跑过去,握住奶奶干枯的手。
奶奶的手冰凉刺骨,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
奶奶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是苏晚卿,虚弱地笑了笑,声音沙哑地说:“晚卿…… 你醒了……奶奶,您怎么样了?”
苏晚卿看着奶奶难受的样子,心里一阵刺痛。
奶奶咳嗽了几声,喘着气说:“老毛病了…… 不碍事……”苏晚卿摸了***奶的额头,滚烫滚烫的,明显是在发烧。
她心里焦急起来,奶奶都病成这样了,王氏竟然不管不顾,这也太狠心了!
“奶奶,您发烧了,得吃药才行。”
苏晚卿急切地说。
奶奶摇了摇头,虚弱地说:“家里…… 哪还有钱买药啊…… 挺挺…… 就过去了……”苏晚卿看着奶奶绝望的眼神,心里五味杂陈。
她暗暗握紧了拳头,不行,她不能让奶奶就这么挺过去!
她一定要想办法治好奶奶的病!
可是,钱呢?
药呢?
在这个陌生的古代,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该去哪里弄钱买药?
就在苏晚卿一筹莫展的时候,她的目光落在了窗外。
院子角落里,似乎长着一些熟悉的植物。
她仔细一看,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那是蒲公英,还有一些其他的草药!
在现代,她因为经常加班,身体不好,自学过一些中医知识,对常见的草药也有一定的了解。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那些植物正是具有清热解毒功效的草药!
也许,她可以用这些草药给奶奶退烧?
苏晚卿心里燃起一丝希望,但同时又有些忐忑。
她虽然认识这些草药,但在古代,用草药治病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用错了,后果不堪设想。
她看着奶奶痛苦的样子,又看了看窗外的草药,最终下定了决心。
不管怎么样,总得试一试!
她对奶奶说:“奶奶,您等着,我去去就回。”
说完,她转身跑出了房间,朝着院子角落跑去。
她小心翼翼地采摘着那些草药,心里默默祈祷着这些草药真的能有用。
就在她采摘草药的时候,王氏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院子里,看到她在摘草,顿时怒不可遏地喊道:“苏晚卿!
你不好好干活,在这里捣鼓这些野草干什么?”
苏晚卿心里一紧,手里的草药差点掉在地上。
她该怎么跟王氏解释呢?
如果说要给奶奶治病,王氏肯定会嘲笑她异想天开,说不定还会把草药扔掉。
她深吸一口气,转过身,脸上努力挤出一个平静的表情,可心里却在快速思索着应对之策。
王氏正一步步朝她走来,眼神里充满了不善。